周义回来后见到的就是这么的一个场景,
耒鼻青脸肿的被五花大绑着,一旁的空地上,几百具死尸摆在一旁,降卒们早已被看管起来,正蹲在地上,偷偷拿眼神打量着自己。
“怎么回事?”
周义诧异。
张芮只得上前,将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周义剜了耒一眼,却走到槐魁的尸体边,蹲了下来。
槐魁破碎的脑袋,被士卒们寻了回来,用一方布帛包成了一团,放在槐魁的半截脑袋上。
“阿魁!”
周义轻轻的擦去槐魁衣甲上的血污。
“汝放心吧,恁在军中的子侄,吾会替汝照顾的,吾也会禀明将军,对汝的后人,加以照顾,汝安心的去吧。“
周义站起,顺着一字摆开的尸体,一具具的看了过去。
这些死去的兄弟,有很多人已经跟随自己好几个月了,这些人里,有魏人,有韩人,有楚人,也有几个秦国本土人士。
不论是何人,往日里与周义相处的一幕幕,一一在周义的脑海里闪现。
今时,往日的兄弟,却是要阴阳两隔了。
张芮跟在周义的身边,低语道:“将军,对弟兄们造成最大伤害的,便是那些床弩,末将略微统计了一下,此次阵亡的一百三十六人中,九十七人便是死在了弩箭下。”
周义默默的点点头。
其看出来了。
地上的尸体,有很多都是粗大的贯穿伤,甚至有人浑身的骨骼都粉碎了,这明显便是床弩才能造成的伤势。
“将军,耒也是昏了头,还请将军”
“芮,不必说了,吾明白。”
周义拦住张芮的话头。
这一瞬间,其终于明白了在葵字号营寨上,将军回眸的那个眼神的含义。
这是兄弟啊!
生死与共的兄弟!
可是,人生总是充满着无奈,规矩定下来,总是要有人带头遵守的,不然,还要规矩干什么!
周义的内心很是纠结,耒是其的兵,不论耒的对错,这厮都是其的兵。
早前在混入葵字号营寨时,吾周义已经做错了一次了,正是那一次错误,其只得成了青豚的家将。
虽然周义并不后悔。
但是,这一次,吾还要为耒出头吗?
将军的崛起,那是明眼一看便知道的事情啊!
若是吾再次被一撸到底
吾周义,与彼等的差距就大了啊!
“暂时将耒关押起来吧!吾等先去夺回三亭。”
周义叹口气,对着张芮说道。
“将军!”
张芮还欲再劝。
周义转身,红着眼睛道:“不必说了,吾明白,汝执行命令吧!”
张芮叹息一声,抱拳道:”末将遵命。”
三亭城外。
沿着城墙根,百十名衣衫褴褛的饥民,正无精打采的靠在城墙下。
连番的大战,被战火毁去了家园的百姓,眼见衣食无着,只得随着往日的经验,聚集到城池边,看看有没有富家大户招收家奴,若是能够寻上一个活计,纵然是只管吃喝,也可以保全性命啊。
不论各朝各代,一旦发生战争,遭殃的总是普通百姓。
世家大族还可以待一方胜利之后,纳捐钱粮,大出一番血后,保全族人。
但是,那些贫下中农就惨了。
居住在战场附近百姓,纵然不被卷入战场,纵然不被军队负责屏蔽战场的士卒捉拿,也会被溃散的士卒祸害。
是以,每次大战之后,总是有着大量的流民。
若是官府救济不当,甚至还会爆发内乱。
历史上因为战争引发了流民,拂又引发起了大规模叛乱的,并不在少数。
是以,不论是敌我何方,当一方控制住某一地局势的时候,总是要抽调粮食赈济灾民的。
不过好在这时代的战争,还是必须要沿着大道,一路平推的,因此,战场的范围,倒也算是局限在了某一地区内,这流民自然便少了很多。
前几日,三亭已经接纳了百十名流民了。
秦军三亭守,派遣军士,从三亭富户家强行征纳了粮食,在城内设了粥棚,用来给饥民吊命。
这施舍的粮食,按照惯例是要掺杂了糠籺和沙粒的,一方面是因为饥民可能很久都没有吃喝了,胃动力不足,需要用糠籺和沙子帮助消化,以免胀死。
另一方面,这掺杂了糠籺、沙子的饭食,滋味自然是不会好吃,这样就能避免饥民养成依赖心理。
昨日,三亭守响应林城守的求救爰书,带领士卒前往林城救援,为了防备饥民生事,便交代守卒,关闭城门,不可使得饥民进城。
可是,三亭设有粥棚的消息,早就在乡下传开了,那些真的被兵祸祸害的失去了家园的黔首、好吃懒做寻百家饭的乞丐、亦或者别有用心的某些人,纷纷赶到了三亭城外。
秦军百将站在城头上,听着城下流民在噪杂的鼓噪着,却是心急如焚。
这些流民杀不能杀,赶不能赶,当真是让人头疼得很。
若是在秦国境内就好了,对于这样的流民,官府会强制出面,将其收拢起来,要么成为官府的奴隶,四处做工,要么会被分配到各地,分上几亩荒地,要其等去自食其力。
若是还敢不从、鼓噪,秦律不是说着玩的,官府的利刃,当真是会砍人的。
秦法严苛,可不是说笑的。
张程便混在流民里。
早前的时候,周义就让其脱下了盔甲,换上破衣烂衫,装扮成流民,混到三亭城外。
张程的任务只有一个,那便是探查到三亭的虚实,并将三亭秦军的情况回报给周义。
昨日秦军便出了城,张程知道,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按照军规来说,此时的张程就可以离去了,或者寻一处地方安心等待魏军的到来。
但是,张程并不愿意这样,其想要谋划一把大的。
三亭仅剩下一百秦兵,若是能够混入城内,伺机夺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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