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冷哼道:“吾河东魏人,吐口吐沫便是钉,不劳烦将军的法宝!”
百将眯着眼,见到众人还愣着不曾动手,怒道:“都其母的傻了,还不多开几家门,请的魏人上城头!”
士卒们这才醒悟过来,慌忙继续砸门。
未几,哭天抹地的数十户人家便被砸开了。
秦军从屋内拖出了近百名魏人,将其等赶到先前的那北门一家所在处。
百将看着闹哄哄的人群,怒道:“都哭啼什么!老子不要汝等的命,只不过是让汝等上城头搬东西罢了!有何好哭啼的!”
趁着这间隙,这北门男子低声问道:“阿母,太郎、大女被找出来了就算了,您老人家不带着次郎在家好好躲着,出来作甚?“
老太太道:“放心吧,次郎和汝翁睡着了,恁四个都是阿母的心头肉,阿母哪能看着恁们涉险,而无动于衷呢!
今遭儿,是死是活,阿母陪恁们走一遭罢!“
“阿母!”
两口子大受感动,深情的呼唤道。
就在此时,却见先前的那秦军百将道:“好了,人手够了!”
其冲着城墙一挥手,道:“儿郎们,将魏人带上城头!”
此时,林城北门的战事,已经达到了炙热化。
魏军趁着城头上,秦军弓箭手慌乱的躲避三连击的时候,乙百的百将一声令下,带着近战士卒,推着云梯、冲车来到了城下。
冲车过於沉重,因此速度稍慢,落后了云梯少许。
但,当死伤惨重的云梯兵将云梯升起,挂在城头的时候,城上秦军对于冲车兵的反击,便松懈了,其等的箭矢,已经转向了迫在眉睫开始攀登云梯的魏卒们。
负责指挥登城的乙百百将,迅速下令,要冲车加快速度,冲向城门洞。
甲百百将也大声命令弓箭手们压制城头敌军,给己方攀登云梯的士卒,制造机会。
魏卒们呐喊着,在各个什长的带领下,将佩剑抽出,解下剑鞘扔在地上,然后将佩剑横咬在嘴里,顺着云梯便开始攀爬。
云梯的前端带有铜制弯勾,刚好可以勾在城头的女墙上。
因此,除了将云梯整个抬起,或者将铜勾斩断之外,城头上的秦卒却是拿那些云梯毫无办法。
纵然是用檑木礌石去砸,除了比较脆弱的横置阶梯之外,那两根长长的主干,因为斜靠在墙壁上,乃是一面斜坡,可以卸掉冲击的力道,所以被砸断的几率却是小的可怜。
然而,顺着云梯攀爬的魏卒,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一颗礌石砸下来,便能当场砸死好几人,若是秦军投下的檑木刚好放在了云梯中间,那么在顺着云梯滚动的檑木碾压下,这一面云梯上所有攀爬的士卒,都难逃死亡的厄运。
从一丈高的城头滚下,若是没有强力的东西抵抗,那沉重的檑木,甚至能在云梯前方趟出一条血胡同。
站在云梯面面前的士卒,几乎全部都会被碾入地下。
甲百百将,眼见己方士卒死伤无数,却是迟迟不能爬上城头。
其大急,忽然想起青豚将军曾经讲解的,采取分段射击的方法,可以用不间断的箭矢,压制着敌人,让被箭矢覆盖地域内的敌人,毫无还手之力。
一念及此,百将大吼道:“三三射法,三段覆盖城门楼右侧三面云梯处!“
弓箭手迅速分成了三排,当先一排拉开箭矢,朝着林城城门楼,右侧的那三面云梯上空城头处,射了过去。
而第二波弓手也已经准备就绪,见得前排弓手转身,其等便跨前一步,拉开了弓弦,将箭矢也射了出去。
此时,第一波箭矢还不曾落地,第二波箭矢便已经射出。
第二排弓手转身朝后跑去,第三排的弓手,已经将箭矢搭在了弓弦上,见到第二排弓手让开视野,其等便将手中的箭矢再次射出。
而此时,早前的第一排弓手再次排在了第一排,其等手上的弓箭,也已搭箭在弦,就待前面的弓手让开视野了。
魏军射击的地方,正是城门楼边那处通往城内的阶梯前。
魏军弓箭手忽然改变战法,顿时让这一片地区,不间断的遭受着箭矢射击。
这一方的秦军被压制的躲在女墙后,抬不起头来。
亲临前线指挥的乙百百将,趁机大吼道:“上!”
说完,其身先士卒,当即咬着佩剑爬上了云梯。
周义站在后方高高升起的巢车上,也看到了这一变故,其大喝道:“令,鼓声加快,以冲锋乐擂鼓!”
闻得周义将军的命令,鼓手们鼓起浑身的肌肉,高高的将鼓槌举起,重重的落在鼓面上。
“咚!咚!咚!”
战鼓声更加激昂了!
乙百百将大喝着,快速的攀爬到云梯顶端,其一手扒着女墙,一手取下口中长剑,怒喝一声,当即跳入城墙上。
“喝!”
百将怒吼着,将手中的长剑捅入一名慌张举剑来刺的弓箭手体内。
掌中之剑微微一凝,百将知道自己已经刺中了此人。
其的手腕抖动,将手中长剑微微搅了一搅,搅碎了那厮的脏腑。
抬起一脚,狠狠的踹在那厮身上,乘着那名弓手朝后倒去的当头,百将顺势抽出了长剑。
此时,魏军弓箭手见得已有本方军士爬上城头,便转移了箭矢的方向,压制其他几面云梯的上空城头处。
没有箭矢的压制,残存的秦卒顿时松了一口气,其等平端着武器,冲了上来。
更有那端着一丈长戈的戈手,挥舞着闪烁着丝丝寒光的长戈,朝着乙百百将当头砸下。
身后就是刚刚将手搭上女墙的己方士卒,百将深知自己若是闪避开,那名士卒必然会被砸死。
而且,一旦没有人守护这面云梯,在秦军的攻击下,那么这面云梯上,便再也不会有一人能够爬上来。
若是到了那个时候,纵然自己现在不死,也难逃被秦卒围殴致死的结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