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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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宽敞的宴会厅之中,主舞台的左右,摆满了宴会用的小方案,这些案几都是仿照汉唐古风,雕以精美的纹饰,再上以好漆以及刻意的复旧处理,使得这案几看上去非常的有复古感觉,案几之后,则铺着一方上等织锦坐垫,案几上则摆满了山珍海味,奇果佳酿,玉杯银壶,仿若是天上仙宫,琼瑶玉宴,大厅中华灯高照,四周点满长烛,将整个厅室照得通明。



    大厅中足以容纳下一二百人,但今日显然是经过了布置,以主舞台为中心,两旁各设立了二十几座,显然是贵宾落座的地方,其余的人,则都一股脑坐在距离主舞台较远的大厅两侧。



    来宾大多都已落座,一眼望去,一个个锦衣玉带,容光焕发,不是哪家的王公子弟,便就是达官显贵,富商名士。依依为了不让我不认识,便一直坐在张子云的身旁低声在他耳边帮他辨识来宾,张子云虽然是个脸盲,没有办法全数认得,但其中的名贵还是暗暗记在心里,以免一会要相识,自己毫无准备。



    大厅中的这些南京的官员自然也是有认识依依的,但是却都双眼向天,装作陌路,这种场合之下,也的确不好意思相互寒暄,只不过他们对张子云倒是非常感兴趣,毕竟连凌家的柳依依都侍坐在旁,那这个男子的身份便就绝不简单,进一步说,这男子与凌家的大小姐,关系也非一般,这么一下,张子云便顿时成为了宴会厅中的焦点所在。



    张子云和依依被安排在主舞台左手席的第六位,可以算是最佳的座位了,如此盛会的座位排定显然是按照来宾的身份来的,坐在左右两边首席的人——按照依依的说法,本来应该是南京兵部尚书王琦大人和南京留守太监郭从道,但奇怪的是,这两位今日都不在场,两位主官之下的座位,有南京六部的侍郎,或者南直隶的官员等,他们大多衣着华丽,拥着美人,时不时还用眼角瞟张子云两眼,推测他的身份。



    张子云下首的座位空着,显然赴宴的人未到,坐在他上首位置的的本来应该是南京吏部的一位员外郎,但不知道怎么的却换成了两位身穿一身雪白锦衣的年轻人,这两个公子衣着华丽,面容俊秀白皙,一个微微发胖,脸色有些苍白,入座之后,话也不多,他本来是学着张子云的样子,正经跪坐在位置上,不过坐了一会,便耐不住这样的做法,便只能盘腿坐着。



    另外一个年纪看上去稍小的那位则俊秀丰朗,朝气蓬勃的多,头上用小金箍将头发束起,两道剑眉分列两旁,目光灼灼,英气勃发,一看便就是达官显贵家的公子,不过与一旁的兄长相比,他更显俊朗活泼,话也很多,显然是第一次出来见世面,所以便对这眼前秦楼的一切都很好奇,便一直是口没遮拦,四处打听,不一会儿,坐在他上首的那位南京户部侍郎的公子便被问烦了,于是丢了一个鄙视给他,他讨了个没趣,便和哥哥又换了位置,和坐在他们下首的张子云闲聊起来,张子云本来也是个爱聊天的人,两人没聊几句,便都互相熟悉了,便通了姓名,张子云自然不能以真名示人,只能连声致歉,倒是这位贵公子却没有什么介意,自己便报了来历。



    原来这兄弟俩是自京城来的贵公子,哥哥名叫赵校,弟弟名叫赵祯,两人受了祖父嘱托,带着家中的祭品,来南京祭奠祖先,顺带来看看这繁华南京以及早已经名闻天下的十里秦淮。



    那赵祯一听张子云也是第一次来南京,显得异常兴奋,便在一旁和他聊起了这南京城里的名胜古迹,景点小吃,从钟山聊到长江,从夫子庙说到石头城,两人越聊越是投机,这赵祯虽是古人,但是却非常跳脱活泼,完全不像是受了死板理学教育的书呆子,倒是有几分现代人的无拘无束,这一下,便就对了张子云的胃口,两人聊得越多,也就越是放肆,全然不顾宴会中还有他人,也让张子云顿时有了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本来聊得兴致极高,哪知道那位一直闷葫芦不说话的哥哥突然把赵祯叫了过去,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结果这赵祯两眼放光,喜出望外地便同我告辞,说是有事要办,便急匆匆地跑出门外去了,只留下那个闷葫芦的哥哥,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手里也不知道在鼓捣着什么奇怪的木制玩意。



    等待开宴的时候也是极为无聊的时候,本来还有个赵祯可以聊天打发时间,但赵祯走后,张子云便只能坐在那里,为了避免过分暴露他的身份,也为了避开那两位出现在宴会里的德王的两位公子,雨若并没有和他一起进来,而坐在他旁边的依依显然因为杜如娘之前告诉她某事的原因,一脸杀人的表情,更不可能和他说话,搞得他只能一边苦笑,一边在一旁一个人喝闷酒,顺带观看宴会厅中人物。



    老实说,德王的那两位庶子的身材,简直可以和猪比一比了,虽然正冠束发,也穿着一身名贵锦衣,但是相比于宴席中的其他人,这两位的外形长相,简直是侮辱了盛会二字,虽然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但那也是说这长相一般的可以用锦衣玉袍来弥补,但是这气质二字,是怎么也学不来的,与大多数人相比,这两位王子,简直和小说里描写的那种不入流的二流子别无二致,也难怪后世责难明太祖的藩王政策,全然不管贤德不肖,全部当猪养的政策只能培养出一群蠢猪,到了江山社稷危难时刻,这些藩王子孙都只有坐以待毙的份。



    不过在这宴席之间,却也有一个非常显眼的存在,倒不是因为他那一身青色长衣在这一众锦衣中格外惹眼,而是他那一副丰姿冠玉的姿态,面如冠玉,英姿勃发,一头长发束起,头上则戴了一方青色软巾,起身时如岱岳巍然而立,跪坐时如洪钟端庄,举手投足,进退有据,既有孤高自傲,凛然正气,又有潇洒不羁,浑洒自如,在一众达官显贵,富家名士之中,他虽然穿着寒酸,但是这举手投足之间,尽显潇洒,而张子云这一众锦衣,反倒是更显出他的风姿傲骨,卓尔不群。



    而且这哥们完全把宴会厅中的诸人当做了背景板,一脸悠然地在自己的座位上自斟自饮。



    从他进来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吸引了宴会厅中众人的焦点,就连刚刚和张子云在一边聊天的赵祯,也是在一边感慨,若是自己生为女儿身,必定会对此人一见倾心。



    事实也的确如此,从他进来之后,除了依依之外,大多数侍酒女子对这位的眼神都是一眼炽烈,而这位和宴会厅中大多数的男子也不一样,他对于别的女子投来的目光,总会报之以温柔笑容,或者是轻轻颔首答礼,这般彬彬有礼,再加上那一张帅气阳刚的俊秀潇洒,别说是在这大明,就是换做张子云所处的现代,也必然是会令身边女子意乱神迷的人物。



    年届三十,丰神俊朗,潇洒不羁,如果张子云不是之前从依依那里听了有关此人的一堆劣迹,恐怕他早就被这种风度折服,要上前与他结识了。



    不过这位帅哥却完全没有看上张子云的意思,倒不如说有点鄙夷,其实张子云之前尝试过和他眼神交流,结果这位大爷的目光刚落到张子云的身上,脸上立刻浮现出冷淡的表情,接着双眼朝天,完全无视。



    张子云当时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了那些历史记载中名士狂徒的形象,这种人做出这种情态的无非两种,要不是故作此态,用以抬高身价,要不就是自付举世之才,恃才傲物,狂放不羁。不过无论是这两种的哪一种,都不会很招人喜欢就是了。



    不过等他的眼光落到张子云身边的依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立刻舒缓了许多,他像对其他女子一样,对依依也报之以温柔一笑,哪知道迎接他的不是依依一脸红晕,而是依依脸色一沉,接着冷若冰霜的表情,不仅如此,依依的眼光中还充满了不友好。



    依依的这一下顿时让这个潇洒狂徒一脸窘迫,却也不知道他为啥会得罪依依,当下一脸尴尬,便只好举起酒杯,向依依微微点了点头,做了个致歉的表情。



    他不知道的是,他这般关切女子的动作,在依依的眼里,只会招来更多的怒火,因为某些事情,这位狂徒在依依的脑海里,已经刻上了轻薄负心汉的标签了,他对依依越是礼貌,便就是为这个轻薄二字添上更多的证据。



    张子云心里只是笑,这个眼睛朝天看的家伙也有要倒霉的时候了。



    那个男子见讨了没趣,只好怏怏地放下酒杯,这个时候他倒是对坐在依依身旁的张子云重新燃起了兴趣,似乎是在推测他这样一个凡夫俗子是怎么把依依这般的美人调教到手的。张子云只是忍着笑,因为他自己心里清楚,今天的双绝会,热闹是绝对少不了了。



    不过最让张子云吐槽的是,他从刚才到现在,大厅里他看了不止两三遍了,那个约他在此见面的严玉,他连毛都没见到一根。



    张子云顿时有一种上当的感觉,这个死太监,不会是真的来涮他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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