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好像中了魔咒似的,一个接一个地说着那些话,不该是埋在心里烂在肚里的话么。
席紫鸳站住脚,回头去看巍福。
他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依旧是微微笑着,唇角弯着浅浅的弧度,只是嗓音变得有些多情,眼神流露出浓浓的期盼。
“敢问巍大少爷今天有没有来过这里?”席紫鸳不懂得迂回,她想着今天文浩也是这么大言不惭地跟她说话,想必跟杨府菜地有什么关联,所以就直直地把想问的问题问出来。
“没有。”巍福摇头道:“何出此言?”
“没有来过菜地?”席紫鸳锁眉沉思,嘴里喃喃着:“不可能啊,没来过菜地…”
“菜地怎么了?”巍福对席紫鸳这莫名奇妙的问题感到很荒唐:“来过或者没来过很重要吗?是不是我回答来过,你就能回答我的问题?”
“啧!”席紫鸳摆摆手:“别瞎想,你…你…”
“我怎么?”巍福不明白她的意思。
席紫鸳的手卡在半空,她自己还没想透,后半句话怎么也蹦不出字来。
到底是哪里,问题在哪里。
她的目光四处搜索着,杨府菜地跟巍府的菜地有什么相同的地方?又有哪里不同?
两家都是沿清水溪畔种植蔬菜,都是差不大的地盘,农作物也都一模一样,除了杨府家多了个菜芸阁外,两家没什么区别。
是便道吗?
两家菜地中间的便道是共享的,公共道路。
可巍福说他没来过菜地……
“紫鸳姑娘,你在想什么?”巍福实在好奇,席紫鸳像被定了身似的,站在面前一动不动。
“嘘!”席紫鸳不想被他打断思路,除了菜,除了地,还有什么东西?
远处,溪畔三三两两的夜钓爱好者们有的甩杆,有的正在收线,要不,干脆向他们打听一下最近清水溪有什么异像好些。
席紫鸳打定主意,便对巍福说道:“巍大少爷,不是我不想回答你的问题,而是你的问题实在让人难以回答。如果你愿意,先陪我走两步吧,可以么,就到溪边走走。”
“哦,当然愿意。”巍福挺起胸膛,能一起散步是件求之不得的事,反正好事多磨,只要不是拒绝就是有希望。
席紫鸳心里装着事,只听到他说愿意便马上抬腿往溪边走去。
“啪!”巍福在身后给自己拍去一巴掌:“诶,还没入夏,怎么蚊虫这么多。紫鸳姑娘,要不咱们还是走到小路上吧,越靠近有水的地方,虫子就多,更别说现在是晚上了。”
“什么虫子,这天气哪来的蚊虫。”席紫鸳怕是他在找借口吧。
“啪!”巍福有些气燥起来:“怎么就是打不中呢,真有虫子,刚刚挨了一口,还挺疼的。”
“不可能有虫子的了!”席紫鸳听都没听到虫子从耳边飞过的声音:“二月还没过完呢,不可能的。”
“啪啪!”巍福不再说话,他一边拍着巴掌,想把虫子拍死了再给席紫鸳看。
没想,怎么打也打不中,而且他还发现,虫子越拍越多:“不是,这…怎么回事!”
究竟是跟赵志远学过些东西,这不是真的虫子,是幻术。
屏气,调息!
巍福性子很稳,他知道这时候千万不能慌了手脚。
席紫鸳自顾自走在前面,一点也没觉察他身上发生的事。
再屏气,调息,运气……
闭上眼睛,用心看世界,默念心决。
果然,这里不同寻常。
“巍大少爷!”席紫鸳走出好远,才突然想起刚才巍福好像在说什么话,但她一句也没听进耳朵里。
再回首,巍福不见了。
明晃晃一个大活人在眼前消失了,不光是看不到巍福,再转头去看溪水边那些夜钓者,他们都变成了一团团飘在溪水边的白雾。
“幻术……”席紫鸳这才醒悟过来。
怎么办,破术的心法一点了没学过。
能呼唤谁来帮忙?阿娘,还是渊临…
心头一沉,耳边传来奇怪的风声,像一张巨型翅膀在煽动,发出即巨大又沉闷的嗡嗡声。
调息,凝神。
席紫鸳很快就看到眼前白雾里走出一个人影来。
他身姿挺拔,衣着华丽,清瀑般的长发从上披散至地面,当五官逐渐清晰的时候,席紫鸳看清楚了他的面容,是渊临。
渊临抬起手来,广袖佛起长发扫过席紫鸳的指尖:“因为受困的人是你,我才舍身来救你的,要记住,我可不是任谁都救,在婚约未解之前,不管你是大灾或是小难,只管呼唤我的名字就行,即唤即来。”
“啊?”席紫鸳听得一愣一愣的,这又是怎么回事!
什么唤名字,什么婚约不婚约,刚才不过是在心中掠过他的名字摆了,没有呼唤啊。
还没搞清楚状况,只见另一边又浮出个人影,定睛看,是阿娘方翠。
“鸳儿!快跑!他是幻术!!”方翠急燎燎地跑过来拦在渊临面前,摆出要对阵渊临的姿势:“这里有阿娘顶着,你快走!快啊!”
方翠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谁不知道渊临的功力盖世无双,不,若是幻术,又怎么可能会有本人的功力。
“阿娘,我不走!我跟你一起对付他!”席紫鸳只是后退两步,又追了上来。
渊临魅邪地冷笑道:“谁是幻术?是我?还是你?”
“什么?”经他这么一提醒,席紫鸳心头抽紧起来:“阿娘…”
方翠并没有回头看席紫鸳,而是继续用急燥的语气继续喊:“让你走就走,阿娘还会害你不成。”
“即是幻术,又何来阿娘。”渊临抬起手来,往方翠身上点了一点。
方翠整个人像破掉的肥皂泡,扭曲着散开,最后在另一个方向又重新融合在一起。
这一慕看得席紫鸳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阿娘是假的……那哥哥呢?”
她仔细看着渊临,华美的长袍,乌黑的头发,冷峻的目光,跟真的渊临没什么不同。
“还不快到我身后来!”渊临斥声命令着,顺势从腰间拔下乌血金龙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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