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破屋来到仓库,席紫鸳把金元丹的事对方翠和盘托出。
方翠听了半喜半忧:“鸳儿,金元丹不是放在福顺身上就能让他康复的,他太虚弱了,必须把金元丹送进体内才能保他的命。以后再想取回来就很难了。”
席紫鸳把金元丹取出来给阿娘看,她问道:“很难是有多难?”
“阿娘也不知道,反正不是想放就放,想拿就拿这么简单。”方翠说着,接过金元丹仔细研究起来:“闻着味道好像是皇甫智渊那个门派做出来的东西,应该是他师祖爷炼的,揉捏到手的质感,至少历炼了九千年。他怎么会把这么贵重的东西交给你保管。”
九千年…
席紫鸳咋舌道:“反正他就这么给我了,可能是觉得我仙力太差了吧。”
方翠不解,但当事人不在,也没办法问这么仔细,她跟着席紫鸳轻轻叹了口气:“要不这样,先看宝宝能不能撑到晚上,如果撑不住,就把金元丹先给他放入体内,至于取出来的办法,过后再好好寻找一下,也未尝不可。总会有办法的。”
方翠把总会有办法这句话念叨了好几遍,似乎她也不这么确定。
过了一会,方翠决定回屋查看宝宝的状况。
神秋不停地按摩他的脚底板,指望血气能回流到上半身,现在神福顺已经气若游丝了,神秋刚才还哭来着,现在连哭的想法都没有了。
过了晚饭时间,斐达健炒完菜后,第一件事就是赶过来看宝宝。
才到鸡舍门口处,方翠就把他叫住了:“达健,不要去看福顺了,他现在虚得厉害。”
“那怎么办?”斐达健一听,心头不住跳起。
其实方翠早就想支开神秋,然后给宝宝放置金元丹的,一直苦于没有好的借口,正好斐达健来了,她就吩咐斐达健带神秋到菜园后面的空地去取水来,水必须由神秋本人端来。
接着,她又跟神秋说,自己有从老家带来的仙草药,得让她取水。
神秋知道她说的老家就是仙界,只要能救活儿子,就算取命来都没问题。
就这样,斐达健陪着神秋到菜园去了。
席紫鸳一看没人,和方翠赶紧返回屋里,取出金元丹后,由方翠施法运功,金元丹从神福顺的肚脐处被推送进到体内。
气血快速循环,体表浮出薄薄的仙膜袍衣,很快,他的呼吸变得正常起来,肚脐处留下金元丹渗入的斑纹,远看像朵花似的。
神福顺的生命体征慢慢进入正常婴儿状态。
方翠与席紫鸳相视而笑,高兴得差点从炕上歪下来。
正想说话,门口外面就传来裘金银的声音:“达健!快给我出来!”
听口气,好像恨不得用牙齿把斐达健给咬住叨走。
方翠摇摇头,从炕上下来,边走边回应道:“达健不在,我让他去菜园后面取水了。”
“你凭什么让我儿子做这做那的,他是你佣人吗?还是你的长工!”裘金银双手叉在腰上,凶神恶煞。
“裘妹儿,别这么说,他这是在做积德的好事,这不是我们走不开吗,见他过来,才让他帮一下的。”方翠硬头皮说道:“以后再也不这么做了,裘妹妹,就看在这里有个小宝宝的份上,网开一面。”
“网个屁网,你这里有娃娃关我屁事!又不是我儿子生的,我跟你说,你再敢叫我儿子做什么事,我就跟你没完了!”裘金银光打嘴炮不解恨,她随手抄起门边上倚着的扫帚大叫起来:“去那个贱人叫来!”
“这个…”方翠面露难色:“她也在菜园那边取水。”
“什么!!我看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叫你声阿婶是给你尊重,别以为这么叫你你就有理有德,你让我儿子跟贱人去菜园一起取水,隔壁人家看到怎么办?说我闲话怎么办?你帮我解释昂?你有几张嘴能帮我儿子解释!!”裘金银翻翻白眼,肺都要气炸了:“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要是哪天让我听到我家达健的半句坏话,你就算是我姑奶奶我也不会饶过你!”
裘金银说完,把扫帚戳在地上,戳得咚咚直响。
方翠赶紧弯下腰来,的确她没想过这点,一想到神秋是自己在仙界的老乡就激动,一想到她丈夫同自己丈夫一样都战死在两界山下,哪里会想到寡妇这事。
席紫鸳不知道问题有多严重,她倒理直气壮地怼道:“什么寡妇不寡妇的,达健哥菩萨心,他给你们积了德,是你心太暗,总往坏处想。”
“黄毛丫头,你懂个屁!我安了好心,别人就能安好心吗?你以为天底下都是好人心?”裘金银气不过,一扫帚就扫到席紫鸳身上。
席紫鸳没站稳,打了个趔趄摔在雪地里。
方翠赶紧挡到席紫鸳面前:“是我教育无方,我自己去教训她,裘妹儿说的在理,是我没想周全,我要是能有你想的这么多,我也不会做这么蠢的事了。要不,今晚我们就不吃红薯了,三天不领鸡蛋,算罚我们行不行。”
“罚?你不吃鸡蛋不吃红薯就能算罚了,要是明天这街上,达健被人传了闲话,是鸡蛋能解决得了的吗?”裘金银不依不饶,她把扫帚扫在方翠身上,疼得方翠都不敢吭声。
达健帮着神秋端水,从后门进来就看到席紫鸳娘俩正缩在角落里,裘金银怒得跟只母老虎似的。
“娘!你在什么!”斐达健从没这么生气过,他从丹田里喷出怒吼。
吓得裘金银手一抖,扫帚从手心里掉落在雪地里,她转脸看去,是斐达健和神秋。
“哎哟我的儿,你要吓死娘吗?吼这么大声做什么。”裘金银把手在衣襟处搓了搓:“我这不是在替你教训人吗?别瞎吼阿娘。娘是为你好。”
“是为我好,样样都是为我好,为我好你就打人!!”斐达健把手里的水罐交给神秋,后门离破屋也就几步路,她能端得动。
斐达健生着气,冲到裘金银身边后一把拉住她道:“娘你给我回屋去,孩子满月之前你都不要过来。你不是嫌晦气吗?我现在就跟你走,这个月你不要来这里惹事,只要你不来,我也不来了,成么?这么说您安心了么。”
裘金银怕儿子,他生气了,自然说什么都是好的。
况且,儿子一个月不来后院,少跟寡妇打交道是再好不过的事。
斐达健不想听她的回答,放开拉着她的手,自己气冲冲离开鸡舍。
裘金银得到满意的结果,也想再惹儿子气,她往地上啐了口唾沫,翻翻白眼跟在斐达健身后也离开了后院。
方翠揉了揉自己被扫帚抽过的手臂,深深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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