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浩羽意味深长地说道,然而,陆雪瑶却立刻就听出了他的话外之意:不外乎敲打她,不要和薛志华牵扯上关系,否则,就别怨他心狠手辣,不仅会将她脸上那张美人皮揭下来,还会将她踩在泥泞里,再也无法翻身!
即便,两人只是因为“长远的利益”而选择在一起,但,早在陆雪瑶“投怀送抱”的那一天,就注定了她的身心都只能属于江浩羽。哪怕,江浩羽以前,现在和未来都不会受上她!
对此,陆雪瑶一脸“本该如此”的点头赞同外,连一丝自嘲的苦笑都不敢露出来!
……
两人之间的这番交谈,被周围的植物一五一十地传递到了薛玲耳里。
对此,薛玲连感慨的话都没有一句,就更不用说那些不该有的同情和怜悯了。
说到底,自己选择的路,哪怕泪流满面,鲜血淋漓地跪着,也要爬完!
“大堂哥,我们先回家吧?”薛玲抬手,搭在额角,做了一个看似“眺望”,实则只是遮掩太过强烈阳光的举动。
“你不是说要去溜冰场玩吗?”薛志华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这么点阳光,也就薛玲这种经常宅在家里的姑娘才会受不了,换了他们这些“风里来,雨里去”的糙汉子,还真不值一提!
“东西太多了,先放回家再去。”薛玲撇嘴,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去溜冰场,这是砸场子呢?还是砸场子呢?
“行。”得亏,薛志华没有点亮“读心术”的技能,并不知道薛玲心里这些腹诽,不然,还真会呼朋唤友,实力演绎一回什么才叫真正地“砸场子”!
……
去的时候,步行才用了不到半小时,回来的时候,却用了将近一个小时。
对此,手里又多了十来个袋子的薛志华,忍了又忍,末了,还是忍不住地在心里立了个FLAG:以后,绝不陪女人逛街,不论对方年纪大小!
如果薛玲知晓的话,就会以实际行动来告诉薛志华:打脸就像龙卷风,永远来得那般快捷迅速,让人防不胜防!
而,眼下嘛?
薛家小院的院门在兄妹俩面前被打开,从里面陆续地走出两列鸡鸭兔队伍来。站在首位的,依然是大白小白这两只领头鹅。此刻,它们齐刷刷抬高脖子,乌溜溜的小眼睛,仿佛在欢迎两人的归家,又仿佛只是单纯地以一种“尔等凡人,还不速速下跪”的高高在上的姿态斜睨世间万物。
当然,对薛玲来说是第一种感觉,而,对薛志华来说嘛,却是第二种感觉。
不过,眼下,薛志华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不仅仅因为大白小白这两只大白鹅再如何地有灵性,在薛志华看来,也不过是动物而已,哪能指望它们跟人似的圆滑机灵?当然,如果它们真跟人似的,估计这世间任何一个自诩胆大包天的人都会被吓得两股战战,只恨不能时光倒流,那么,不论周围其它人如何地挑拨,他们也会当好一个乖巧的哑巴,绝对不放出任何豪言!
而,真正让薛志华留心的,却是院内院外那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
是的!
如果说,昨天,刚刚下火车回到家的薛志华,在推门而入的那一刻,就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却因为院子里那些郁郁葱葱、生机勃勃到让人忍不住生出“深山老林”感慨的植物们,而没能将这抹不同放在心上的话,那么,此刻,再次感受到这丝不同的他,却是一反之前的轻松惬意姿态,整个人都在瞬间就变得紧绷起来。
眼见,薛志华像被按下重听键的录音机一般,在重复了三次进门,再退出的举动后,还准备继续实践下去。薛玲嘴角抽了抽,毫不犹豫地伸手,拽住了薛志华的胳膊。不由分说地将薛志华拽到了院子里,嘴里却出声调侃道:“大堂哥,我知道你心里苦……但,再苦,再累,你也不能随便糟贱自己的身体啊……”
“啥?”薛志华下意识地偏头,看向薛玲,一脸的茫然懵圈。
“我跟你说啊,那陆雪瑶看不上你,是她的损失。你可千万不能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这不是‘亲者痛,仇者快’,还能是什么呢?你可是我们家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这么个小坎,不需要助跑,轻轻一跃,就能跃过去……”
薛志华:“……”每个字他都明白,但,合在一起,咋就突然听不懂了?
“陆雪瑶?你们说的是陆家那位姑娘吧?她怎么了?”听到动静抬起头来的薛将军,看着薛志华背负着的那个犹如一座小山样的巨大包裹,一个没忍住,差点就喷茶了:“你们这是打算将商场里的东西都搬空啊?”
“这不是没办法嘛!”薛玲摊手,耸肩,一脸的无奈,然而,如果有了解她的人在这儿,就能清楚地看到她的眼角眉梢间流露出来的得瑟和张扬,“大堂哥这次过来,就只带了两件换洗的衣服,这样怎么去相亲?落到那些不明真相的外人眼里,还不得在背后嘀咕我们薛家虐待大堂哥,才怪!所以,今天,我就特意带着大堂哥去商场挑了一些能适应不同场合的衣物饰品。”
薛将军:“……”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怎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呢?
然而,薛玲又怎么可能由着薛将军耐下心来,想个清楚呢?
“爷爷,你猜,今天我们在商场遇到了谁?”薛玲凑到薛将军,面前笑得一脸的神秘,“要不要我给你提个醒?”
薛将军瞪了薛玲一眼,真当他年纪大了,耳朵不灵敏了,没听到薛玲和薛志华两人进门时那段关于陆家姑娘的交谈?
“呵呵!”薛玲讪笑两声,如果不是因为薛志华也在这儿,当着薛志华的面不好意思暴露太多,她真的会毫不犹豫地吐槽薛将军不懂得接梗,“我就说了,我的运气是最好的!”
说到这儿时,薛玲微抬下巴:“原本,我们是打算去华侨商场的。走到半路的时候,看到很多人都往一个方向跑过去,我就毫不犹豫地拽着大堂哥的胳膊,也往那个方向冲过去了。然后,你知道我发现了什么?一家装修规模并不比华侨商城逊色几分的大型商场!这家商场才新开没几天,正在搞大型优惠促销活动,里面的人那叫一个多,不过东西确实很便宜……”
吹了一波商场里面那人山人海,热闹纷呈的事情以后,将薛将军的胃口彻底吊起来后,薛玲才突然露出一抹狡黠来。
放下东西,就坐到椅子里,却连一句话都插不进来,只能保持着沉默是金的姿态,被迫听到这儿的薛志华心里一个咯噔,正准备说些什么,却听到薛玲突然感慨道:“以前我常听人说‘美女爱英雄’,还以为是那些郁郁不得志的穷酸书生们编造出来的‘赶考书生和大家闺秀感天动地爱情故事’的另一个版本,也都一直嗤之以鼻,从没当真过。万万没料到,这样的故事竟然是来源于生活,却并没有进行多大的艺术性加工,更没有高于生活!”
薛将军:“……”啥意思?
薛志华:“……”不好的预感越发浓郁了!
不等两人反应过来,下一刻,薛玲就冲薛志华挤眉弄眼一番,笑眯眯地揭晓答案:“简单地来说,就是今天大堂哥‘艳遇’了。详细地来说,就是今天大堂哥被美女投怀送抱了!”
顿了顿,又颇有几分奸诈地补充道:“还不止一次哦!”
“胡说!”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的薛志华爆发了,“那位姑娘只是被人挤得站不稳……”
剩下的话湮没在薛将军那若有所思的了然视线中,以至于薛志华根本就顾不上去瞪犹如吃了一斤美味小鱼干,而笑得一脸得瑟和满足的薛玲了,只是抬手将自己额头蹦出来的青筋一根根地按回去:“玲玲说,那位姑娘瞧着有几分眼熟,就是一时半会地想不出来她的名字。”
瞅瞅,这娴熟的“祸水东引”的架式!
薛玲扳着手指,细数了和那位姑娘的五次“巧遇”,末了,才在薛将军那沉重冷凝到给人一股“风雨欲来”感觉的强大气势中,揭晓了那位姑娘的来历:“虽然,她在离开商场的时候和陆雪瑶擦肩而过,彼此之间的神情淡漠疏离的和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的陌生人一般,但,她们之间那快得让人差点就生出错觉的眼神交汇,和两人那乍眼望去不太相像,但细细琢磨却能找到好几样相似处的面容,就可以推测出她们之间有着极亲近的血缘关系。”
“如果我估计得没错,只怕,这两位是堂姐妹。”
“也就是说,这位姑娘也姓陆?”
对于薛玲的“推测”,薛将军没有丝毫异议地接受了。对此,薛志华虽有些疑惑不解,却也没有刨根究底。反正,人生在世,难得糊涂嘛!再说了,不论薛将军,抑或是薛玲,待他那发自肺腑的关切之情都做不了假,那么,又何必将所有的事情都琢磨个清楚明白呢?
“是呀!”薛玲点头,嘴角浮现一抹嘲讽和讥诮来,虽转瞬即逝,却依然落到了静坐旁观的薛志华眼底,“爷爷,这件事,有趣吧?”
薛志华:“……”有趣什么?这种被人当成可以随意算计的“傻白甜”感觉,真忒么酸爽!
“确实。”薛将军嘴角微勾,陆家这是当他们薛家顶了个“军人世家”的名字,就觉得薛家从上到下都是一群“头脑简单,四肢发达”,随便一两个简陋粗糙到让人不忍直视的计策,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地谋算到的蠢货呢?
“行了,这件事,我来处理,你们就别插手了。”
“那可不行!”不等薛志华出声,薛玲就率先反对了,“爷爷,你别忘记了,孙夫人和大伯母是多年的好友。不论这件事,孙夫人是否知情,我们都需要将实情告诉大伯母,以免到时候,大伯母被陆家打个措手不及。”
至于此后,两人之间这段友情是否会出现无法修补的裂缝?而,孙夫人是否会因此而牵怒甚至憎恨上她?薛玲就不关心了。反正,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一切的事情,都逃不过“船到桥头自然直”这句话。
薛将军沉吟许久后,点头同意了薛玲的安排,看向不知想到了什么,而脸色像调色版一样变幻不停,整个人更不停地往外逸散森冷寒意的薛志华:“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处理。”
自古以来,就有“母为子强”的说法。即便,王萍和孙夫人之间的感情再如何地深厚真挚,但,涉及到自家儿女婚事上,也难免被激起“护犊”的心态来!这种情况下,就要看谁占据了道德至高点……
一直留意着薛将军神情的薛玲,转了转眼珠,立刻就猜出薛将军心里的想法和顾虑来:“爷爷,你知道,我和大堂哥今天去一家私房菜馆吃饭的时候,遇到了谁吗?”
薛将军&薛志华:“……”熟悉的配方,熟悉的节奏!
“嘻嘻!”薛玲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咧出一口大白牙,在明媚的阳光里,竟莫名地给人一种如出鞘的刀剑般锋利的感觉来。
怎么说呢?有些像择人欲嗜的猛兽,看似慵懒的没什么攻击力,实则,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流露出一种“别动,否则,我弄死你”的凛然杀气!
这是错觉!对,一定是他的错觉!
薛志华疯狂地摇晃着脑袋,想要将这股荒谬的感觉抛到一旁去。然而,在他的眼角余光瞟到一旁正襟危坐,身上却隐约流露出不逊于薛玲身上那股森冷煞气的薛将军时,一瞬间,竟不知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了。
茫然?懵逼?惶恐?忐忑?
腿软?冷汗如瀑?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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