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志国和薛志富两人一脸的迟疑,到是薛志民,摇头,一脸镇定地说:“再等等……我们应该多给玲玲一些信心……”
然而,事实上,其它三人,都听出了他话语里流露出来的不自信。
不过,眼下,还真没有谁有那么一个“较真”的闲情逸致,只是再次对望一眼,然后,纷纷抬头看向那扇紧闭的房门,心里浮现出不知该说是期盼、担忧和焦虑,抑或是说其它忐忑、紧张和惶恐的情绪。
而,被四人惦记的薛玲,又在做什么呢?
“放油,放盐……不对,等等?我刚才放的是什么?盐,味精,还是糖?玛蛋,我明明是想要放盐的……忒么的,怎么回事?”
薛玲的目光,迅速地从靠墙摆放的那一排小瓶上掠过,在自己的右手,下意识地又拿起糖瓶的时候,左手一个用力,就拍了下去。
瞬间,白皙的皮肤上就出现一大片红印,而,身体也因为这道突如其来的疼痛一个激淋,原本不知为何就有些迷蒙的大脑陡然间变得清醒起来。
“真是邪门了!”
看着自己手里的味精瓶,薛玲忍不住再次吐槽起来。前世今生,两辈子加起来,她,头一次遇到这种明明自己想拿盐瓶,偏偏能拐向糖瓶的方向,在大脑控制住身体的情况下,还能再次拿成味精瓶的情况!
“难不成,这个世界,真有什么妖魔鬼怪?”
下一刻,薛玲就摇头,否定了这个猜测。
即便,这个世界真有什么普通人根本就不能见到的妖魔鬼怪,但,单凭前世今生修炼出来的极强悍灵魂力,就让她可以拍着胸膛:肯定自己方才那一刻,绝对没有受到任何外界不明力量的影响,更没出现什么妖魔鬼怪附身的灵异状况。
那么,新的问题就出现了。
究竟为什么,自己刚才会拿错东西?还不止一次地出现这种预料之外的状况?
怀着这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薛玲一边继续手里的事情,一边以一种“游离于外”的状态,来观察进而思索自己身体上出现的诡异情况。
然后呢?
她就再次眼睁睁看着自己,在大脑的指挥下,手伸向酱油瓶。
偏偏,在手指刚刚接触到酱油瓶的那一刻,不知为何,又突然一个拐弯,就探向了旁边的醋瓶。并且,以一种让自己大脑也没能反应过来,进而及时阻止的“快、准、狠”姿态,将手里的醋瓶当成酱油,“哗啦啦”地倒进了锅里!
“卧槽!”
看了眼手里的醋瓶,再次取回身体控制权的薛玲,望着面前这一锅哪怕五星级大厨过来,也没办法拯救的苦瓜炒肉片,忍不住地“出口成脏”了。
末世爆发前,就会做一手纯熟的家常小菜,招待朋友的时候,曾得到过无数人称赞,末世爆发后,每天除了催生植物外,就没什么事情做,遂跟在大厨身后学习了好几年,连那几位手艺精湛的大厨都要翘着大拇指称赞一声好的薛玲:“……”
眼前这锅黑漆漆,散发出一种诡异莫名味道,让人下意识寒毛直竖的东西,竟然是她做出来的?
什么时候,她,竟然点亮了“黑暗料理”的技艺?
“难不成,这……还真是遗传基因的问题?”
接下来,做了十道菜,却统统都可以归为“黑暗料理”的薛玲,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薛家众人不止一次提到的“厨房杀手”的话来。
就在薛玲陷入“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做什么?”这样一种三观即将碎裂的怀疑思索情绪中的时候,厨房的门终于被敲响了。
紧接着,传到薛玲耳里的,就是薛志国那熟悉的声音:“玲玲,玲玲,好了吗?爷爷要回家了,我们先去外面迎接爷爷,等会你再回厨房研究菜谱,行吗?”
薛玲抿了抿唇,轻拍自己脸颊,简直不敢相信,刚才,差一点就陷入那样一种郁闷、悲怆、抓狂,绝望情绪中不可自拔的那个人,竟然是自己!
“真是邪门了!”
看了一眼案台上,一字排开的十道黑乎乎的菜,薛玲摇了摇头,将心里那些不合时宜的情绪全部抛到后脑勺。
而,这时,因为薛玲一直没给回应,敲门声也在陡然间就变得急促起来。
“玲玲,你在里面吗?能听到我说话吗?你让开一些,我们要撞门了……”
薛玲:“……”一言不合就撞门,这样真得好?
“大哥。”薛玲拉开房门,看着眼前一字排开,一幅准备撞门模样的四人,额头不由得飘过三条黑线,摇头摆手地感慨道:“在自己家里,还能出什么事?你们这心理素质,太不过关了!看来,等爷爷回来后,我就得跟他提提,让他督促教官多多训练你们这方面的应变能力才行……”
四人:“……”这样倒打一耙,真得好?
就在薛玲顺手,就准备关上厨房门的时候,薛志强笑嘻嘻地上前几步,阻拦住薛玲的动作:“玲玲,在客厅里,我就闻到香味了,一直馋得流口水……你做了什么好吃的,让我尝一口?一口就行!”
“不行!”薛玲义正言词地拒绝道,这样丢人现脸的事情,怎么能暴露在外人面前?哪怕,这所谓的“外人”,是自己同胞的嫡亲哥哥们,也不行!
这是来自于上一世,被众人拱起来的“大佬”的尊严和脸面,绝不容轻侮!
然而,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却是万分残酷的。
就如眼下,薛志强就转着眼珠子,不仅没有顺着薛玲推拒的动作往后退,反还微微用力,欺身上前,手臂微动,就将薛玲推人的力道卸掉不说,反还将薛玲给推到一旁去了。
“玲玲啊,你不知道,我们这些年都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外人总以为,我们是团长家的公子哥儿,每天吃香的喝辣的,日子过得不知有多舒坦,其实呢?我们自家人,哪能不知道自家事呢?”
“你是不知道,大堂哥他们几兄弟,在我们这个年纪就长得多高,多壮了,那胳膊亮出去,都有我们的小腿出。可,你再瞅瞅,我们呢?这胳膊还没你的小腿出……幸亏我们个子还不算高,要不然的话,再穿个宽大的衣服,远远看去,就像风一吹就能吹跑的小树苗……”
薛玲“……”把话说清楚一些,什么叫做你们的胳膊,还没我的小腿粗?你们这是明目张胆地说我胖呢?还是说我胖呢?
一个两个的,真是嫌弃现在的日子过得太舒坦了吧?
真以为,我每天宅在家里,亲近的朋友,也都是些弱不禁风的小姑娘,十来个人加起来,都不够你们一个人揍的?开什么玩笑,植物大军了解一下!
哪怕,薛玲那满腹的怨念,并没有说出来,但,薛志国、薛志富和薛志民三人依然敏锐地察觉到了几分,不由拿一种同情混合着怜悯的目光,看向说到兴奋处,竟有些手舞足蹈,整个人嗨得不成样的薛志强。
活该!
在这一刻,三人心里齐刷刷浮现这句话。
不过,即便如此,这,也并不妨碍三人,跟在推门而入的薛志强身后,进到厨房里。
“这是什么味儿?……”
关键时刻,薛志民伸手,重重地掐了薛志强一把,总算,将陷入一种诡异情绪中的薛志强,那不知何时就脱缰的思绪给揪了回来。
不过,那满屋子似香,又似臭,似焦,又似糊的种种味道混合在一起的诡异气味,以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强硬姿态,在这一刻,朝四人兜头罩来。
只令在客厅里坐着的时候,就因为那从厨房门缝里渗出来的阵阵烟雾,而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的四人,也都差点没能克制住自己的身体往后连退几步,以避开这足可和“催泪弹”“烟雾弹”这类看似杀伤力不太强,却在瞬间就能带走一个凶残歹徒所有反抗力气的味道了!
等到四人追寻着味道,看向案台上那一字排开,十道黑乎乎,根本就不能分辨出模样的菜的时候,一瞬间,四人竟不知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了。
“第一次做,没能掌握做菜的诀窍,不太成功……”薛玲讪笑解释道,然而,那飘忽不定的眼神,从脸上迅速漫延开来的红晕,和那幅坐立不安的尴尬姿态,都道出了她此刻的懊恼和郁闷,以及,恨不得时光倒流的期盼!
“看起来很不错……”薛志强上前几步,从离自己最近的盘子中,取了一块黑糊糊的东西,送到嘴里。
下一刻,那由舌尖漫延开来的苦中带酸的味道,就让他差点将嘴里的东西吐出来了!
幸而,关键时刻,总算记起了他所在的场合,也懒得再继续咀嚼,让自己的舌头遭受这样痛苦的折磨了,直接一口,就将嘴里的东西吞下肚,忍下了陡然间,就从胃里冒出来的酸臭欲呕感,咧嘴,露出一口和自己那黝黑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的洁白牙齿。
“……嗯,吃起来,味道也很棒!”
其它三人:“……”真勇士!
“咳……”薛志国轻咳一声,压下因为薛志强这冒冒失失的性子,终于踢到铁板而从心底生出来的兴灾乐祸的情绪,转而换上一幅特别认真的神情:“玲玲,你知道,我第一次进厨房的时候,遇到什么情况了吗?”
薛玲眨了眨眼睛,很是诚实地摇头,然后,一脸疑惑不解地看着薛志国,一幅“洗耳恭听”的乖巧可爱模样。
薛志国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薛玲的脑袋,不等薛玲伸手,拍开自己那在薛玲脑袋上作乱的手,并说出“小姑娘的脑袋,不能随便乱摸,会长不高,变笨”之类的话,就又继续道:“那时,我十岁,有一天,放学回家后,有些饿,将整个房子翻了个底朝天,才在储藏室里找到两个鸡蛋,一个番茄,和一把挂面。”
“我就想着,这些材料,刚好可以做个番茄鸡蛋面。然后,我就按照记忆中妈生火的动作,找来了引火用的纸片和小木条。结果,等我将一盒火盒都划光了,好不容易点燃火了后,就因为灶里塞的柴太多,而被呛得忙不迭地躲到厨房外去。”
“后来呢?”
被吊起胃口的薛玲,按不住满腹好奇地问道。
其实,这个年代,虽然,大多人烧水做饭,都是用农家土灶,但,像薛家这样的人家,用上煤油炉子或煤炉,也是很正常的。
可惜,谁让薛家都是些“厨房杀手”,所以,那些年,为了让家里的人在吃饱的基础上,再吃得有营养些,薛将军特意请了一位做饭的阿姨。
而,这位阿姨确实能做得一手好菜。偏偏,她却只会用农家土灶,并坚定地相信,只有用农家土灶做出来的东西才最香。所有的原材料,也只有用农家土灶做出来的,才能将它们的营养成分发挥到极致!
这样的农家土灶,别说从没见识过的薛志国了,就连上一世,曾不止一次用这样的土灶做出一桌色香味俱全大餐的薛玲,也不得不承认,农家土灶做出来的饭菜确实很好吃,很有味道,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掌握生火做饭的诀窍!
所以,薛志国被弥漫了整个厨房的青烟,熏得跑出厨房外这件事,实在太正常不过了。
然而,既然,薛志国愿意将自己的“伤口”扒出来,让她从一种被所谓的“遗传基因”打击得满腹悲怆和绝望的情绪中走出来,那么,薛志国所说的,绝对不是这件众所皆知的轻巧小事。
果然,如薛玲预料中那般,在沉默了一会儿后,薛志国就本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道:“后来,厨房就烧了。”
包括薛玲在内的众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