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男子带着洛落,来到一处相当雅致的豪宅。
说豪宅,是因为大,不仅仅大,是很大;说雅致,是因为,没有因为土豪级别的作拥地产而搞的庸俗不堪,反而处处彰显文艺气,小桥流水、假山悬楼,丝竹阵阵、清风柔柔,千言万语都难形容此处,好个美妙的所在。
但再好的地方,也没法把洛落的视线从这位救命恩人身上挪开。虽然看不见脸,但洛落就觉得对方一举一动都优雅至极,处处显出一种玉树临风般的气势。
没摘下面具都帅成这样……
面具男子将洛落带入一个房间,显然是客厅,自己在一张椅子上舒舒服服地坐下,然后一伸手,示意洛落也坐。
“怎么这么看着我?”
洛落涎着脸说,“好奇嘛,你为什么一直戴着那个面具啊?”
“我高兴。”男子懒洋洋地说。
洛落嘟着嘴,“小气,我就不信你隔着面具也能吃饭喝水。”
就像在为洛落的话做注解,这时正巧有侍女送上茶来。洛落得意地笑得眼睛弯弯,挑衅地看着面具男子,心想,我看你怎么办?
没想到,面具男子才不屑跟洛落这种小丫头较真呢。人家大大方方地把面具摘了下来,放到桌子上,然后,端起茶杯,优雅地轻啜了一口。
他喝了两口茶,才发现洛落一点动静也没有。抬头一看,洛落正瞪大眼睛,以不可思议的神情看着他。
“怎么了?”
“啊啊啊!”洛落尖叫,“太帅了!太帅了!你怎么可以长得这么好看!你是一个男人啊!”
洛落死死地盯着他端着茶杯的手,这只手纤细修长,白皙到竟比女人还要过之。至于他的脸,天哪,不看他的脸还好,一看简直快要疯掉。那精致的五官、高挺的鼻子、坚毅具弧线的嘴,一切太完美了。偏偏白皙的皮肤上,脸颊上眼睑底竟似羞非羞地染上一层红晕,不多不少,就那么一点点。那红,恰到好处,不娇媚却令人一见倾心。
如果那时候有瓷娃娃,他一定是最漂亮的瓷娃娃中的极品。
“哇,太漂亮了!怎么可以这么漂亮!……”洛落已然傻掉了,嘴角都快流出口水了,如果帅哥能拿来吃,不用怀疑,她早就扑上去啃了。
这位超级大帅哥有些好笑地看着洛落,“男人就不能长得好看吗?”
洛落红着脸,擦了擦自己的口水,“可以是可以,可是,你这不是一般的好看啊,你这,太漂亮了,漂亮的都不像人了,简直就是神啊……你一定要把名字告诉我,一定!快说,你到底是谁啊?”
“叶撷风。”男子淡淡地说,又开始细细品起茶叶来。
“叶撷风,叶撷风……”洛落把这名字像糖一样含在嘴里,念了两遍,都快舍不得往下咽了。
看着她的花痴模样,叶撷风不由得暗自摇了摇头。他早知道自己俊美得天下无双,以前也确实有无数女人为他疯狂,可是,人家好歹都还有点矜持,还注意点形象好不好。哪有像洛落这样……
而且,他真怀疑,这么单纯、毫无城府的一个小丫头,真的能帮助他实现那个大计划吗?
叶撷风思考着严肃地问题,一时有点出神,一抬头间,才发现洛落的大眼睛离自己还不到半寸,顿时,俩人的脑瓜啪的一下发出相撞的声响。
“啊呀,疼!”洛落大声惨叫起来。
“你干吗离我那么近?”叶撷风也沉稳不住了。
“我就想好好看看你嘛,谁让你那么好看的!”洛落捂着额头各种不乐意地发飙。
叶撷风真是被她弄的半点脾气都没了,要换作平常,别说被人撞额头,想离他半米远碰他一下都是不可能的。而今,摆明了被她吃了豆腐却被她呵斥,当真是没了天理。但他实在没办法对这个小丫头生气,只得努力克制情绪,道:“你坐下!”
“疼死了,我不要坐!”
“随你吧!”叶撷风无奈对付她。
洛落闻听他这样说,反倒开心了,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眼睛却还是一眨不眨地看他,“你从小就这么漂亮吗?还是你越长越好看?你吃什么长大的?怎么这么好看啊?你有兄弟姐妹吗?他们跟你一样漂亮吗?……”
“洛落姑娘……”叶撷风再也受不了她这样盘根错节且毫无意义的问话,坚定异常地打断她,唤道。
“啊?”洛落惯性答应。
“今天请你到府里来,是有一事相托,你可愿帮我?”叶撷风看定她的眼睛,直奔主题。
“好啊好啊!你都救了我,别说帮你,把我的命给你都行!啊不行,我还有任务没完成!等我帮婆婆完成任务,把我的命给你都行!”洛落特认真的说道。
“我不要你的命!我想你帮我救一条命!”
“救命?”洛落愣了一下,“是人?还是动物?还是什么东西?……”洛落看向他,眼睛还是片刻不离他的脸。
叶撷风看看她,轻叹了口气,道:“你随我来!”
叶撷风翩然起身,移步而行。
洛落一见,赶紧跳着脚跟了过去。这一过去不打紧,刚巧可以打量他的身材,妈妈A呀,又高大又匀称,该细的细该宽的宽,同样是人,怎么可以有这么完美的人呢?跟在他后头,他比自己高了一头一肩,她只到他的肩膀以下,按照现在的说法,那是叫黄金比例线,可在当时的洛落心里,他太高了,高的必须踩梯子才能并驾齐驱。她满脑子想的是:早晚有一天,我非踩着凳子跟你站一起不可!这样想着,就在他身后蹦跶了起来,怎么窜也窜不过他的下巴位置。叶撷风回头看她一眼,倒也不理她,心里却忍不住有点儿想笑,这小丫头,倒是好玩的紧。
跟着叶撷风去了另一间别院,进房间之前,洛落还没想到底要救的是什么,她只是一门心思在长相和身高上,可当真的一脚迈进房门,亲眼看到那个庞然大物的时候,她委实是被吓到了,那是怎样的一陀家伙。它盘旋在偌大房间里特意安置的一棵大树上,似蟒蛇而非蟒蛇,半憩半醒,气息似有似无。
房间里的气息异常诡异,诡异到令人窒息。
“就是它!洛落姑娘,你可能救?!”叶撷风沉稳道。
洛落虽与万物通灵,世间任何有生命的生灵皆与之相亲,但见到这个大家伙,她明显内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潜意识告诉她,这个家伙绝对不是平常的简单的家伙,它至少应该已经是妖兽了,只是目前这样毫无生气地盘在那里,到底所为何事,还是未知。
她挠了挠头,“我可不敢确定,你得让我看看!”
叶撷风作了个请的动作。
洛落举步向前,一步步靠近那个大家伙。
就在距离它不到两步远时,那大家伙突然睁开眼睛,硕大的身体呼地扭动起来,整个房间为之撼动。
洛落明显被它吓了一跳,随即尖声大叫起来:“啊呀!吓死本宝宝了,你再瞎动我不管你了!”
巨蟒犹豫了一下,慢慢停顿下来,安静地看着她。
“这就对了嘛!想要命就要乖!”洛落走了过去,伸手,“告诉你啊,不许再吓我,不然神也救不了你!”
蟒蛇似乎依从了她,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洛落把手轻轻放在蟒蛇头上,慢慢地感受,试图与之心灵相通,可是很奇怪,她接收不到来自蟒蛇的任何信息,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奇怪!叶撷风,它不给我信息,你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它是什么来历?”洛落把手一收,反过头来,看向叶撷风。
叶撷风看了看蟒蛇,但蟒蛇一直闭眼,完全不给反馈,叶撷风想了想道:“洛落姑娘,这边请,此事容我慢慢说来。”
二人再度回到前房,叶撷风重新沏了一道茶:“这是今春的早药,我叫它茶,是我特意去雪山采摘来的,10年一熟,只得这五两一钱,姑娘尝尝看,味道如何?”
洛落哪懂什么茶不茶,囫囵吞枣喝了一大口,顿时小杯里空无一滴。
“如何?”叶撷风追问。
“不知道!”洛落吧嗒吧嗒嘴道,“再说了,这么一小杯,能喝出什么呀?叶撷风,喝水就喝水嘛,不就是几片破叶子嘛,我谷里的仙草哪一根都比这个好!”
“哦?”叶撷风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说,谁都知道,央玉阁的仙草是最著名的,也是唯一用如此炮制手法下饮的,就连“茶”这个名字也是叶撷风亲自取的,世间再无第二人如他般懂得。
而世间再珍奇的茶,只要是他叶撷风听闻而想得到的,则必然会索到。眼下竟然还有自己不知道的茶,叶撷风不免诧异,“姑娘所说的谷里是哪里?可否告知在下?”
“火凤谷啊!”洛落随口脱出。
“火凤谷?”叶撷风愣了一下,他从那人那里得到的消息是,洛落是火凤宿主,可是却从不知道,火凤宿主是住在火凤谷里的。他沉吟着问,“听闻火凤谷乃是洛氏山高热之地,必然寸草不生,又怎么会长有仙草?姑娘此言诳语了!”
“切,你亲眼看到了吗?寸不寸草生不生的,是你知道还是我知道?哎呀,不说了,这破叶子没什么可喝的,咱不聊这事儿了!——叶撷风,大帅哥,快告诉我,那蟒是什么情况?我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情况嘞,竟然不让我知道它的来历,我告诉你啊,它越这样越证明它不简单!”
“哦?怎么不简单?”
“我猜,它应该是个道行高深的妖王,应该是出了什么大事,或者是受过什么重伤,它不得已,把灵魄丢了,所以,就被打回原形了!可是呢,虽然被打回原形,但是它道行还在,或者,就是碰到了道行比他高的,把他封印起来了,谁也看不透它的过去!但是,它这样可不行,按照我的判断,如果不救它,只怕多则半年,少则三五个月,它就完蛋没命了!……”洛落兀自说着,全然没有注意到对面叶撷风脸上的变化。
此刻的叶撷风内心已被强烈震撼,他一言不发地听她说完,已然作下决定。
“洛落姑娘,若然真如你所说,可有方法救他?”
“这个么,也不是没有法子,可是,也许很难很危险!”
“再难再危险,我也要救它!”
“啊?”
“不瞒姑娘,你所说的,句句为真!”
“不是吧?真被我蒙着了?!”洛落开心地大叫起来,差点蹦起来,可一歪头看到叶撷风一脸严肃,她实在不好意思欢欣雀跃,赶紧压抑激动心情问他,“你为什么一定要救他?”
“他于我有恩!”叶撷风道。
“有恩?!什么恩?!”洛落瞪着大眼睛,好奇地看他。
“这个重要么?我只知道,有恩,则必报,无论恩情大小!姑娘可认同?”叶撷风深深地看向洛落,那眼神太有杀伤力了,令到洛落浑身的汗毛孔都立了起来。
“对呀对呀,你说的太对了!”洛落强制镇定住自己,盯着他,想了想,道:“好吧,既然你是这样一个有恩必报的人,说明品性不差,又长的这么帅,又救过我,那,我就答应你,这个忙,我帮了!”
叶撷风唇角微翘,“多谢姑娘!那么,请问姑娘,你说的很难很危险的法子是什么?”
洛落认真地看着他,“我要七国玉玺。”
叶撷风愣住了。
他当然知道洛落说的七国玉玺是什么。
人间界虽不如神界和妖界那么神通广大,可是自有它能与另外两界三足鼎立的原因——有实力,也有天赋的人,既可以通过认真努力地修炼成为上神或上仙,也可以堕入妖道或是魔道,成为妖魔。从某个角度看,人间界也可以看成是神界和妖界都想争取的后备军。
而如今,人间界最大的势力,就是由新帝卓牧云亲自划分的北斗七国。这七国每一个都自有所长,有的富甲天下,有的盛产炼制兵器乃至法宝的贵重金属,有的能征善战……总之,如果不是实力超群,也不可能被新帝选中,更不可能在重重危机中生存至今。
而这七个国家,国王威权的凭证和象征,就是一国玉玺。没了玉玺,轻则国王政令将无以下达,国家上行下效通路受阻,重则就是一场政变,改朝换代都在所难免。
可以说,因为玉玺的重要性,每个国家都会把它放在一个最安全、最秘密的地方,由本国最精干的力量去守护。对于外人来说,无论是偷是抢一个玉玺,只怕都难如登天。
可是现在,洛落要的,却正是这国家玉玺!而且,不是一个,是七个!人间界最强大势力的全部玉玺!
如果叶撷风想强行从这七国拿走玉玺,那几乎就等于是和整个人间界为敌!
就算是新帝卓牧云,或是昔年号称做事最无禁忌的魔君颜倾城,只怕都不敢动这个念头!
“一定得是七国玉玺吗?不能用别的东西代替吗?我府里拥有三界之中所有你能叫得上名字的奇珍异宝、珍贵药材……”叶撷风的语气有些无奈。
洛落只是摇了摇头,再追问了一遍,“七国玉玺,你能弄到吗?”
叶撷风眼中异光流转,瑰丽得竟似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妖异。如果不是他深信自己不会看走眼,洛落绝对是天真单纯,毫无城府,而且显然已被自己深深迷住,不可能有什么阴谋,他几乎都要怀疑这小丫头是敌人派来故意想陷害自己的了。
叶撷风轻轻闭了会儿眼睛,脑中千思万绪电闪而过,再睁开时,已经平淡如初。
“好,你等着,三天之后,我把七国玉玺拿来给你。”他说完,再也没有看洛落一眼,转身就向外走了出去。
洛落不知道她这三天是怎么过的。三天中,她从来没有见过叶撷风,也没有得到过关于他的丝毫消息。每次问那个来给她送茶饭的侍女红裳,红裳都只是默默地摇摇头,一句话也不说。
洛落想到外头走走,结果却被守门的一个叫涂苏的男人告知,少主,当然就是叶撷风,出门前已经下了严令,不许洛落随便乱走,让她老老实实地呆在央玉阁等他回来。
洛落看着涂苏那张从头到脚都写着“少主的话不得违抗”的侍卫,嘟着嘴走了回来。
她不是没想过,要用立地隐把自己运出去,可是一来担心洛飞鱼阴魂不散地追过来杀她,叶撷风不在身边,她可不想自己的小命就这么交待了。二来,她也真的担心叶撷风,虽然没人告诉她,但洛落知道,他是去“找”七国玉玺去了。洛落有点后悔自己把实情告诉了他,如果不是她告诉他,只有用七国玉玺才能救大蟒,叶撷风也不会这么冒险了。如果叶撷风出了事,洛落知道自己一定会很难过的。很难过很难过。
可是,为什么呢?
就因为他救了自己?或者,就因为他帅得天下无双?
洛落不知道。
偶尔转到叶撷风带她去见大蟒的那个院子的门口,洛落会站在门口皱着眉头使劲想,这条大蟒和叶撷风到底是什么关系?可她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虽然叶撷风说,这大蟒救过他,可是,就算这样,也不值得为它冒这么大的风险吧?
洛落隐隐觉得,这条大蟒和叶撷风之间的关系,绝不会这么简单。
三天之后的黄昏,夕阳温润的光洒满了洛落居住的庭院。
当一抹白色修长的身影终于出现在院门口时,已经托着下巴,坐在门槛上眼巴巴等了一天的洛落像踩了弹簧一样跳了起来,直直向他弹了过去。
在叶撷风还没有反应过来以前,自己的脖子已经被一双小手牢牢搂住了。
“你可回来了!”洛落兴高采烈地原地跳啊跳,“你知不知道,我这几天都担心死了,生怕你被他们抓住了,被他们给杀了,再也不回来了!”
叶撷风感觉到洛落越来越用力的双手,*一声,“我没有被他们给杀了,我快被你给杀了。”
“怎么会?”洛落松开手,上上下下地打量他,“不过你看起来,是有点不太好。”
叶撷风还穿着三天前离开时穿的那身宝蓝色的中衣,但洛落这么粗心的人,都看得出他的衣服明显皱皱巴巴了许多,衣角处还有几处可疑的污点,像是血迹。衣袖处被扯破了两道。叶撷风的俊颜上一层风尘仆仆之色,看起来好像几天几夜都没有睡过,眼中是一抹深深的疲惫。
“你,拿到了?”洛落小心地问。
叶撷风轻轻点了点头。
“你真的拿到了?”洛落又瞪大了眼睛。
叶撷风轻笑一声,把拎在手里的一个用锦缎包好的盒子递给了洛落。
洛落接过盒子,无限好奇地打量着它。刚想把它外面的包裹解开,就见身前的叶撷风身体一晃,晕倒在了地上。
叶撷风身世离奇,出生之后,遇到的经历也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奇特。这让他在年仅二十岁时就已拥有了可以比肩绝世高手的实力。放眼三界,除了新帝卓牧云,不管遇上了什么样的厉害角色,他就算没有必胜的把握,自保总是不成问题的。
但想偷到七国玉玺,这事毕竟非同凡响。因为这不是和哪个人单打独斗,而是以一己之力对抗七国的力量悬殊之战。
叶撷风并非鲁莽之徒,当然知道这件事不可强来,只能智取。
他仔细考虑了七国的国内形势,制定了一个在目前来看胜算最高的方案。
他知道,七国如果联手,自然实力倍增,但各个击破,相对却容易得多。尤其是,这些国家中,玉衡、开阳、摇光三国或以富有取胜,或是艺术为傲,或是水族居多,本身都不擅长战斗。而其余的天枢、天璇、天玑、天权四国,除了天枢战力最强,天璇中有一位实力强大到三界闻名的国师洗星之外,天玑和天权也并非无坚可催。
叶撷风便从最弱的玉衡、开阳、摇光三国入手。果然,他判断准确,这三国既从未想过会有人胆大妄为到敢打玉玺的主意,可没有刻意隐藏玉玺的所在。叶撷风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把三国玉玺带出了皇宫。
第二夜,叶撷风潜入天玑和天权,这两国离得很近,也免去了他驾灵兽连夜奔波之苦。虽然在盗宝时有一只守护灵兽及时发出了一声警惕的叫声,但叶撷风早在更多的护卫赶来之前,就已先行离开了。
此时,五国玉玺同时失窃的消息尚未传开。这等大事,若非国王一定要使用玉玺,看守者自然要竭尽全力先行秘密寻找,只望能在国君发现前,把这个天大的篓子补上,更不会主动大张旗鼓地去昭示天下。
所以,五国皇宫里,那两天到处可见焦头烂额,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转的宫人,外间的人都全不知道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但他的好运气在到此为止了。在天璇皇宫放置玉玺的密室中,叶撷风与正静静坐在一边等着他的素有“三界最强国师”之称的洗星撞了个正着。
“你果然来了。”洗星声音平淡,却让叶撷风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坊间一直传闻,洗星长相丑陋,是个老头子,如今看到真人,才知传言有误。
洗星的确容颜平凡,甚至可说是有点难看,只有一头直披到腰际的白发,让他看上去有些出尘的气质,他的年纪竟然并不大,至少不会比叶撷风大太多,大概二十四五岁的样子。
但叶撷风又不是女人,才不会在意自己对面的男子是丑是俊,他是被洗星的话和那种理所当然的语气给吓了一跳。
这在叶撷风,也是许久不曾发生的事了。
他只觉得,对面的这个男人身上充满了一种说不出来的神秘飘渺气息。
“你知道我是谁?”叶撷风略带迟疑地问。
他离洗星有几步之遥,已经做好了随时开打的准备。
洗星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知道我要来?”
洗星淡淡笑了笑,伸手指了指桌子上的一面光滑如镜的石壁。叶撷风凝神看去,那石壁竟似活了一般,在表面有许多涌来涌去的云雾和纹路。
“显影石,”洗星说,“告诉我说今晚皇宫有难,而且来人很可能是冲着一国至宝的玉玺而来。所以我守在这里,等着来人出现。”
“原来如此。”叶撷风恍然大悟。同时,心里竟对这个必然的敌手有了一丝惺惺相惜的好感。
叶撷风知道,国师一行的确有些常人无法解释的神秘和预卜之术,洗星既有三界最强国师之称,自然有他的道理。但他想不到,洗星竟然会把这一切都坦然以告。是他本性就如此坦荡,还是洗星相信他叶撷风今晚就一定逃不出去?
这么看来,自己这一次,是必要面对一场硬仗了。好在,论打架,他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自己得那人悉心*了数年,又被灌入了那人的八成灵力,几乎可算是那人的再生,洗星就算再强,也敌不过那人吧?
洗星却并没有马上动手的打算,他看了看桌子上的一个盒子,玉玺显然就在其中。
他带着一种深思的神色,看着叶撷风说,“玉玺虽然贵重,但除了行权发令,也并没有别的用处,你不是国君,就算能拿它来伪造政令,也必不会久。你虽然来偷玉玺,也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但举手投足之间,并不似卑鄙小人,看来也不似受雇于人。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冒着生命危险潜入宫中来盗玉玺,究竟是要做什么用?”
换了别人,叶撷风说不定早就动手了,但面对洗星,他竟有些无法出手的压力。犹豫了一下,还是答,“救人。”
洗星猛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眼中神光暴涨,白发无风自动,他一字字道,“天璇玉玺是以天璇国特产的极品绿璇石雕刻而成,这种极品绿璇石三百年来只得一颗,如果研碎了配药,可有起死回生之效。阁下要拿来救人,是准备把这颗玉玺给毁了吗?”
叶撷风也有些意外,他只知道洛落要七国玉玺,却并不清楚七国玉玺的具体用途,如此看来,既然一颗天璇玉玺就可让凡人起死回生,那么齐集七颗……说不定真的可以让那人重回巅峰……
眼见淡定的洗星也有动肝火的时候,叶撷风却并不觉得害怕,只是缓缓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拿极品绿璇石来救人,也未必比不过被当成一个王权的饰物。”
洗星沉默片刻,最后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我并不想与你动手,但职责所在,请!”
叶撷风在面具下苦笑了下,如果可能,他还真想和这个洗星交个朋友。这也是一个奇怪的想法。叶撷风生性孤傲,又因经历奇特,几乎没什么朋友。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挺喜欢这个人。
但现在也只能做敌人了。
两个人都是决绝的人。心里虽然都不愿意动手,但真的动起手来,却是都招招狠辣,毫不容情。
洗星是职责所在,不得不如此。叶撷风却是因为从小学的就是这种狠辣的招数,就算他想容情,也没有容情的余地。
高手过招,数十招不过瞬夕之间。洗星用的是一种叶撷风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奇怪法术,轻描淡写挥手之间,叶撷风只觉胸部一阵重压,气息翻江倒海之中,一口血喷了出来。
洗星后退,收手,“你中了我的月汐掌,如果现在放手,还来得及保住性命。”
叶撷风用手背轻轻擦拭了一下唇角流出的血迹,再度展动身形,迎上前去。
在第二次被洗星击中的同时,叶撷风也一记凌厉掌印结结实实打在了洗星身上。两个人同时身体一晃。
洗星的脸色隐隐发青,叶撷风的掌上是有毒的。
而叶撷风则生生咽下了又一口已到唇边的鲜血。
“你的掌上有万年蛇毒。你到底是什么人?”洗星的声调凌厉起来。
在三界之中,能修炼出万年蛇毒的人,洗星只知道一个。而那个人,正是人间界和神界共同的大敌。
叶撷风不答,既已被人看破,他也不用再隐藏身份了,他用力咬破舌尖,喷出一篷黑血,比炬木已强大不只一倍的巨木阴功发动,瞬间灵力暴涨,洗星欲待叫人,在叶撷风疾风骤雨的攻势下,却只有应对的余力。
最后,叶撷风一掌击出,洗星终于支持不住倒下。
叶撷风走到桌前,拿了玉玺离开。没有人看到,此时他的脚步已经有些不稳。
在他身后,是洗星最后说的一句话:
“你和魔君颜倾城,到底是什么关系?”
叶撷风只是稍稍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然后,他直接走出密室,关上了门。
刚刚离开皇宫,叶撷风就觉得一阵虚弱。
很奇怪,洗星的灵力似乎并未胜过他,可是他的法术却令他有难以抵挡之感。如果不是最后,他宁肯损伤修为换得瞬间灵力暴涨,此番就该被留在天璇宫了。
叶撷风抬首望天,天边北斗七星中,有六颗光芒都发生了改变,不断吞吐明暗,只有为首的天玑星还维持着明亮的光芒。
他再低头看看自己手中的包裹,还剩下最后一颗。
叶撷风掏出几颗药丸服了下去,这些药丸可以暂时封住他的伤势。然后,叶撷风招来他的灵兽坐骑,向天枢国皇宫飞去。
在天枢国皇宫,叶撷风遇到的是一个为了保护玉玺早已设下的严密阵法。
叶撷风尽管没有惊动守卫者,却无法在不破掉阵法的情况下,拿到玉玺。
等他终于成功击破最后一道攻势,将玉玺拿在手中的时候,他也已经耗尽了几乎全部剩余的灵力。只是靠着最后一颗极效药丸的支撑,才没有从灵兽身上跌下云端。
叶撷风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拿走最后这颗玉玺的同时,天上本就显得明暗不定的北斗七星全部发出了异样的光芒。
而在苍山顶上的牧云宫中,正有一个身穿长衫的黑衣男子默默仰首看天,长眉深锁。
此人正是新帝卓牧云。
“桑柔!”
“在。”桑柔几乎是影子般从数丈后的藏身处现身。
卓牧云没有回头,“准备灵骑!北斗七星有变,人间界将有大祸降临,我要去一趟天枢国。”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