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要是没看到就算了,这弄得我心里跟猫抓似得,我是老师,帮孩子检查一下身体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地方啊?”
“你可悠着点,别碰不该碰的地方。”
“怕个屁,这么大点的孩子她懂什么?咱这地方你又不是不知道,脏的很,我不下手,以后也只会便宜别人。”
“我说你清醒一点,这跟楼下那俩傻子不一样,院长回来肯定还要过问的。”
“过问?这小女孩敢说吗?她知道我要干什么?我是老师帮她检查一下身体,慌什么?”
胡老师说完这句话似乎就准备上手了,屋内的场景我看不到,我只能看见屋外站立的男孩,他的背慢慢挺直,突然抬手用尽全力把足球砸在单间的窗户上。
他的力气还是有点小,玻璃并没有碎掉,但是这一声响动,可把屋里两个大人吓的不轻。
胡老师和老王赶紧打开门查看,他们反应很快,男孩根本来不及逃跑。
“你叫什么名字?跑这干什么?不知道康复区不能随便进出吗?”老王说话还算客气,而那个胡老师的态度则完全相反。
“是你?”胡老师事没做成,还被吓的一哆嗦,原本就生男孩的气,这一下更加恼火了:“小兔崽子,能耐不小,给我过来!”
他伸手提起驼背男孩的衣领:“老王,这是我班上的学校,太调皮了,我今天就不帮你打扫康复区卫生了。”
老王一听他这话,马上领悟:“你忙你的,剩下的活我来干,绝对打扫的干干净净,一点尾巴不剩。”
“得了。”胡老师转身之后立马变脸,眼珠子瞪的老大,长在左脸上的那只手紧紧握拳。
他们两个朝楼下走来,我赶紧躲开,跟在他们后面。
胡老师一手提着男孩,一手拿着那个足球,绕了一圈,最后进入了孤儿院的厨房。
这个时候不是饭点,所以那里一个人也没有。
“刚才在康复区那里你都看到了什么?”胡老师最开始的语气还很平静,但我能听出他压抑的怒火。
男孩低头不敢回话,胡老师的耐心很快被消磨干净,他在橱柜里翻找起什么东西来:“我再问你一次,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你在康复区都看见了什么!”
男孩吓得腿发抖,跟身高一米八的男老师比起来,他就像一只快要饿死的猫崽子。
“还不说?行。”胡老师从橱柜里翻出一台榨汁机搁在男孩面前,连通了电源。
这是那种最老式的榨汁机,里面装的是螺旋刀片。
胡老师当着驼背男孩的面,把几根婴儿手臂粗细的胡萝卜扔了进去,然后按下开关,让男孩亲眼看着胡萝卜被榨碎!
“看到这些胡萝卜了吧?”胡老师也不清理机器里的残渣,做出了一个我之前都没有想到的举动,他抓着男孩的手按进榨汁机里,面目扭曲:“现在告诉我,你在康复区里都看到了什么!”
电源连通着,只要按下开关,驼背男孩的手臂估计就会和那些胡萝卜一样。
“你是我见过最坏的孩子,克死了自己一家人,杀死了院长的鸟,刚才经过教室是不是又是你把教室玻璃弄碎的?你这么坏,我要是说你自己贪玩把手伸进榨汁机估计他们也会相信。老师现在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告诉我你在康复区看到了什么?”胡老师好像是一只厉鬼转生,毕竟人怎么可能恶毒到这种程度?
过了好久,男孩才开口。
“手……”他的声音颤颤巍巍:“我看见你的手伸到了她们的校服里。”
还有吗?”胡老师手指在榨汁机开关附近徘徊,只要轻轻按下这个按钮,男孩的手掌就将和那些被榨碎的胡萝卜一样。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男孩根本不敢反抗,他纤细的手指已经被刀片划伤,然而胡老师根本看不到这些,还使劲把他的手往机器里面塞。
“老师是在帮同学做检查,你明白吗?”胡老师的声音慢慢变得平缓,他似乎也冷静下来,“这是只有大人才会做的事情,你还所以你不懂,老师是在帮那些孩子。”
男孩吓的不敢说话,连连点头,他毕竟是个孩子,被胡老师一吓,根本不敢反抗,这个时候就算老师让他跪下来磕头,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这个孩子心中尚且没有形成尊严和自爱的观念,在院长的意志灌输下,他已经将自我存在完全否定了。
“我去康复中心帮忙的事情,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尤其是院长。”胡老师松开了手,男孩赶紧吧自己的手臂抽了出来,他的手指上已经被割出道道伤痕,血和胡萝卜碎屑混在一起,显得更加鲜红。
“你是个没人要的孤儿,孤儿院是你唯一的家,你无路可去,我是这里的老师,我是规则的执行者,你最好乖乖听话,不到处张扬。要是我在外面听到了半点关于此事的风声,小家伙,我一定会把你的手榨成汁,然后再让你喝下去!”
胡老师头后面长出的手,揪着男孩的耳朵,强迫他看着摆在地上的榨汁机,强迫他看着里面的胡萝卜碎屑被完全榨成汁液。
“把这里收拾好,然后再回去,记住了,所有东西都给我烂在心里。”胡老师揉着驼背男孩的脑袋,动作温柔,语气却冰寒冷冽。
胡老师走后十几分钟,男孩才有了反应,他手上血痕密布,似乎是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疼痛,他蹲在橱柜旁边,像条没人要的流浪狗一样,呜呜咽咽。
把厨房收拾干净后,男孩走出房门,擦去眼泪,将满是血口子的那只手塞进又脏又破的口袋里。他装出跟平时一样的神情,不想让人看到自己已经被割烂的手。
躲躲藏藏,男孩回到了住宿楼,他的房间在二楼靠近公共厕所的地方,房间很里面很乱,一共有四张床。
其中距离厕所最近的那张床上扔着一只毛绒熊,男孩一进入卧室就躺在床上,他用枕头压着自己的脑袋,抱着比他还脏的毛绒熊诉说着心中的苦楚,似乎是在用这种方式逃避现实中的一切。
男孩怀中的毛绒熊,满是刀伤,破破烂烂,棉絮和红线缠在一起,只能勉强看出一个玩偶的形状。
楼梯里传来孩子的嬉笑声,李明两兄弟还有另外一个男孩回来了。
白泉颐坐在寝室的床上,静静的看着他们这些人,难怪他们可以跟踪这个男孩,原来是同一个寝室的。
寝室里有五个孩子,四个孩子显然分成了两派,李明、李昕还有另外那个孩子开着玩笑,三个巨大的头颅占据了屋子里很大的空间,男孩一看室友回来,整理自己的表情,不想被人看出自己曾哭过。
“天天抱着玩偶,比小姑娘都娇气。”
“赶紧给我那破娃娃扔了,都臭了,弄得一屋子都是味道。”
一进门高个李昕就开始抱怨,如果是平时男孩估计一句反驳的话都不会说,但今天不同,他受了太多刺激,所以下意识的回了一句:“那味道是从厕所传来的,不是它身上。”
“哎呦,长本事了。”李昕和李明围在驼背男孩床边,两个孩子硬是拽着驼背男孩怀中的毛绒熊,想要夺走:“赶紧扔了!脏东西!你带来的东西和你一样,都是脏东西!”
毛绒熊身上原本就满是裂口,里面的填充物也稀奇古怪什么都有。
几人一撕扯,玩偶身上的口子直接被扯开,棉絮、未清理干净的白米,还有指甲盖全都掉了出来。
男孩害怕玩具熊被拽坏,无奈之下只好松手,眼看着自己的玩偶被三个室友夺走。
他们将有些发霉的毛绒熊扔在地上,踢到门外。
“真恶心。”三个孩子顶着巨大的脑袋,将毛绒熊当做足球踢来踢去,男孩从床上跑下去,扑在地上,用身体护住毛绒熊,那模样就好像是在保护自己的朋友。
“滚一边去!”三个孩子完全没有停手的打算,在他们眼中踢毛绒熊,还是打男孩,其实差别不大,他们殴打发泄只是为了自己开心。
白泉颐坐在床上看着,突然之间感到心中好疼好疼!
楼道里很快又传来了脚步声,一位女老师的陪同下走了过来,那个女老师体型很胖,像一座肉山,不过要是跟胡老师还有大头孩子们比起来,外貌还算正常。
体型肥胖的女老师呵斥了李昕、李明几句,然后把男孩从地上拽起来,她目光中的厌恶丝毫不加掩饰,但是话语却委婉许多:“手怎么流血了?太不像话了,你们三个给我过来”
通过对话,白泉颐才知道这个胖胖的女老师是孤儿院的副院长,主要负责院里孩子们的健康问题。
她是个很厉害的女人,不断呵斥男孩的三个室友。李明他们被大骂一顿,副院长领着男孩去了医务室。
在跟着小男孩一起进入医务室的一瞬间,他看见了他的父母!!或者准确来说是养父母。
“啊!啊!”白泉颐抱着自己的脑袋疼的在地上打滚,他全想起来了,这就是埋藏在他心中最大的秘密,也是他一生中最疼苦的时期。
他根本不是在做噩梦,而是回忆幼时记忆,难怪这些东西那么的熟悉,特别是那只鸟,突然之间感到心真的好疼好疼。
过了半晌,白泉颐不再在地上打滚,而是从口袋中拔出了那把水果刀,来到了小男孩的身边,干净的大手拉住了肮脏的小手。
白泉颐紧盯着那双男孩纯净而又清洁的眼睛。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既然再次出现了,这次我不会在逃避了。
小男孩在跟养父母走的前一天的晚上,来到了食堂,往饭菜中丢了一些东西。
……
翌日,冷风吹动脸颊,一切都是那么真实,白泉颐看着梦境边缘浓郁的黑暗,寻找小男孩的身影。不知不觉中,他的脸上已经出现了两条泪痕。
如果不是白氏夫妇收养了自己,也许自己现在是死在孤儿院的某个教室吧!
白泉颐仰望着湛蓝的天空,他不明白,不明白自己的妹妹白沫最后为什么会变成那副模样。
为什么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