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一场斗气似的破邪,甚至就不见得有邪可破,柴无病就先斩后奏般怒砸百万,用他的话来说,这叫强加因果。
陆遥词穷,支吾半天,只能夸这位老兄风水学得好,精进神速!
这一顿违心的夸奖让柴无病喜笑颜开,似乎看到自己请来的小陆兄弟成功破邪,他踩着自家发小的脸哈哈大笑的场景。
对未来有了畅想,他迫不及待,急吼吼询问陆遥行程。
陆遥还能说什么呢?
眼前这个有钱人是彻底魔怔了,比发情的狒狒缠人,不如赶趟把事儿办了,也好回来安安心心复习。
“柴兄,冒昧一问,你那发小在余慈?”
“要不我怎么不好意思呢,这次要出余慈,怕是要耽搁几天。”
“很远?”
“不远,也就三四个小时路程,转瞬即至。”
陆遥掐着指头算了算,三四个小时,大概魔都到庐州,要不就是豫章,确实不算远。
说走就走,他使唤蒋小娟换一身布料多些的衣服,又简单收拾一下行囊,三人坐上柴无病的小绿车,风驰电掣,驶向机场。
为什么要驶向机场呢?
陆遥隐隐觉得,事情似乎和预计的有些不一样
修长的湾流550静静停靠在余慈机场的站台,大切诺基直接穿过通道,一路不停开进地勤通道,直抵机下。
陆遥跟着柴无病跳下车,抬头看着机身上杀气逼人的“云鬼”二字,只觉得所处的环境有点不真实。
蒋小娟悄没声飘到身边,幽灵似的。
“老板,我们这次要坐私人飞机吗?”
“我不知道”
“或许柴老板的发小就是机场的地勤?”
“怎么着也得是地勤组长吧?”
湾流的舱门在眼前缓缓打开,一段段延伸,触及地面,从上走下四位空勤丽人,在陆遥面前一字排开,双手交叠腰侧,整齐划一鞠躬。
“陆总,湾流空勤组为您服务,愿您有一段美好旅程。”
那职业性的站姿,职业性的微笑,职业性的问候,便是蒋小娟这样无所畏惧的强人都惊惶了。
她瞪着大大的眼睛,咽了一口口水,扭头去看陆遥。
小陆师傅稳稳地走过去,抬起手,给为首的空勤组长微调了一下帽子,大概三到五度的样子。
组长的身子颤了颤,好险没有破坏姿势。
“作为私人空勤,仪容仪表还是要注意,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么不讲究的,好吧?”
陆遥说话轻声细语,安抚人心,声还未落,人已登机。
他扶着扶手,一直走到舱门边,这才尊严回头:“小娟,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别在细枝末节上纠缠心思!空勤们职责所在,你只管把行李给她们就好,有什么可踌躇的!”
说完,他似是不满地哼了一声,扭头进了舱门。
蒋小娟被陆遥一顿没头没脑的呵斥,心态反而平稳了好多,一边苦笑,一边把囡囡的玩具熊和貔貅取出来,左右抱在怀里,剩下的一股脑交给空勤姐姐们。
接收行李的正是那位空勤组长。
“给这么一个严苛的人做助理,很辛苦吧?”
蒋小娟一愣,随即恍然。
“习惯啦,谁让我姐姐欠他好多钱,只能受着,也不知何时是头”
飞机平稳起飞。
陆遥躺在座椅上假寐。
刚才好危险,差点丢了脸,小陆师傅心里突突地跳,高空反应有点强烈。
柴无病晃晃悠悠坐过来。
“小陆兄弟果然不同反响,可笑我之前还抱着显摆的心思”
陆遥把眼罩一拉,身子一扭,用屁股对着柴无病,不让他看见自己脸色苍白。
“摆阔嘛,暴发户们或多或少都有这毛病,我理解的。”
柴无病一口威士忌喷了半个机舱,捂着嘴拼命地咳嗽。
小陆师傅睚眦必报,如今报了仇,心里总算舒服了些。
“柴兄,你说的几小时路程,不会拿飞机算的吧?”
“是啊!”
陆遥心里盘算半天,从余慈飞上几个小时差不多周边国家都能到了,但他没带护照,柴无病也没提
“你不会告诉我,我们要去香江吧?”
“还是老样子,什么都瞒不过你”
香江。
陆遥从没到过香江,不过常听人说,这是一座不适合人类居住的城市,因为挤。
他很快就感受到这种挤。
飞抵香江差不多是晚上10点,放在余慈,这个时间早就夜色深沉,除了夜行的车和夜生活的人,再难见其他动态。
香江却不是这样。
三人随车而行,放眼皆是灯火通明,人来人往,整座城正是亢奋的当口。
这会儿是宵夜时间,柴无病像是被香江的气氛感染,发了疯地非要带着他们跨过半座城市,去吃什么北角的拿破仑饼和鱼蛋,还说那是张爱玲女士笔下的原版。
原版也犯不着刚下飞机就去吃呀!
陆遥看着满大街挤挤囊囊的人,吓得亡魂皆冒。
张爱玲女士说得没错,去掉了一切的浮文,剩下的仿佛只有饮食男女。
好容易说服柴无病放弃款待,一行人这才能安安稳稳去往酒店下榻。
夜色下华灯胜放,璀璨缤纷,他们循着车流缓缓而行,不多时就进到中环,香格里拉大酒店。
蒋小娟这次学乖了。
要住豪华酒店,对面就是举世闻名的中银大厦,二姑娘明明心里欢喜得很,偏偏脸上不屑一顾,天鹅一样把脖子仰得老高。
陆遥也仰着头,不过却不是装傲娇,而是看着夜幕下的中银大厦啧啧称奇。
这可是一栋传奇建筑,即便在风水圈外也有广泛的知名度。
形如刺刀,三面棱角,历史上吓死过一任总督,克死过好几批挡煞的柳树,1988年8月8日交付使用,那年竞争对手股价大跌,险些破产,要说这些事都是巧合,实在让人难以相信。
柴无病搞定了入住手续,叫蒋小娟领着扛行李的门童先上楼,自己则过来凑趣。
“看小陆兄弟如此,莫非这中银大厦真有神妙?”
“前辈手笔,玄奥难测啊。”陆遥随口感叹。
“听说贝老当年绞尽脑汁,这栋楼花了一亿多建成,而马韵生忽悠我移栽鬼木,前后也不过百万上下,说起阴人,还是你们这些正牌术士更厉害。”柴无病回想起当天柴家险些绝户的险境,一时有些口不择言。
陆遥对这种诽谤并不在意。
他哑然失笑,转身进馆。
“想贝老煌煌大气,中银傲立天地,又哪是马韵生那种鬼祟伎俩可以比较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