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非寻以一部灵异改编大戏《雷雨》奏响舞台!
周家的鬼门树总吊着冤死的亡魂……
二少爷和四凤一起有了……
一夜惊心让周冲早产,挣扎时触电而亡,便是死也不忘拖着四凤陪葬,两尸四命……
鬼门树下的冤屈越发浓烈……
周府停电,黑暗中一声枪响……
艳红色的血花,周萍死而复生,醒来的第一件事,是用枪里的子弹再死一次……
改编名著历来是大学剧社的禁区,非寻剧社大胆创新,不仅做了,还把一切都做到了点子上!
仅仅改动了数十句台词,盘活了老仆这样一个龙套,配合着诡谲森然的投影与光幕,就改变了剧目的整体风格,鬼气中透着绝望的哀鸣。
周家的变态与末路比之曹禺的原著更具冲击,也更能引起当代年轻人的共鸣!
女作男相、兄弟骨科、多角恋情、不死者必死的宿命!
这便是非寻这群年轻人所带给我们的,与神州历史上数十个经典版本都决然不同的《雷雨》!
百年非寻,实至名归!
余慈日报头版社论发布这篇文章的时候,陆遥和蒋小婵正并排坐在非寻剧社的会议室里接受群众的批判。
大清早就被叫过来批斗,陆遥睡眼惺忪,但他强忍着不打哈欠。
然后蒋小婵打了一个……
他们对面,社长怒意勃发,正在拍桌子喷口水。
他的两侧,纪推在冷笑,魏楚在冷笑,罗西西在给社长顺胸口……
于是陆遥知道,这世上又多了一对狗男女。
“你们胆大妄为!曹禺大师的剧是可以随便改的?还改得不伦不类!贻笑大方!简直是……简直是气煞我也!”
社长的声音历来很大,气势却从来都是弱项,陆遥的耳朵嗡嗡直响,真要说听进去的,大概只有眼前飞过的口水。
他掏了掏耳朵。
“陆遥同学,你嫌我烦?”社长觉得难以置信。
“不,我只是嫌吵。”陆遥老老实实回答。
冲动的社长一窜就跳上会议桌,似乎是打算扑将过来,不过纪推和魏楚一左一右把他拖住,冷笑中,一个劲给陆遥使眼色。
那神色很难解读,大概是“我是胜利者以及你还不快跑”。
陆遥不大清楚这两句话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所以半天没动弹。
他不动弹,蒋小婵自然也不动弹,鹌鹑似缩在那儿,藏在他身后偷偷观望。
正在这时,罗雪举着报纸冲了进来,满眼喜色,脸色酡红,额头还有细细密密的汗。
“社长!我们……我们上社论啦!”
“啥?”六个声音连成一线,还伴着细细弱弱的回声。
“余慈日报的社论,快把我们夸上天啦!”
“怎么可能!”社长挣开众人,扑过去抢下罗雪手上的报纸,翻到头版细细地看。
看一遍,又小声读一遍,又大声读一遍,又狂笑着大声读一遍。
待到他准备读第五遍的时候,罗雪打断他。
“社长,你打算怎么应付记者?”
“记者?”
“好多记者,而且不止有余慈的媒体,别的地方的也有,我看到了京城和魔都的麦克风!”
“吓?”
“我在校门口看到他们,就抄近道跑来了。”罗雪喘了口气,“算着时候,他们也该到了!”
罗雪的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一阵喧哗,隐隐绰绰听到有人在喊:“别让那天才编剧跑了!”
社长张着嘴,喉咙里咯咯咯发出怪声:“他们要采访谁?”
“你啊!我们昨晚演的《雷雨》,编剧是你啊!”
“但我只是删了几行对话……整出戏都是陆遥同学临场发挥出来的呀!”
“那你就实话实说呗。”罗雪把话说得轻飘飘,还不忘抽空对着陆遥调皮地眨了个眼。
谁都明白,社长不可能实话实说。
社论都出来了,卫星上天,这会儿再跟别人说这颗卫星是场意外……
别的不说,光校董会那群资本家就能把社长生撕了。
六代目哭丧着脸:“要不然我就说是陆遥同学的手笔?”
陆遥一脸肃然:“我一个才接触舞台剧的菜鸟何德何能,昨晚的演出,我连标点符号都是照着剧本上演的。”
纪推赶紧附和,魏楚虽然没有说话,但偷偷的,他也对陆遥竖起拇指。
社长出来顶雷,这个选择符合所有人的利益。
“打发记者倒是没什么,但如果有别的地方邀请我们再演一次怎么办?”罗西西突然问。
陆遥背心一寒,这一个礼拜魔鬼训练般的彩排,他是打死也不愿再来一次了。
他皱起眉头,认真思考起破局的可能。
哪怕再不对付,陆遥的机变也是整个非寻上下都是认同的,百年非寻如今正在余慈刮起风暴,不就是陆遥信口雌黄的产物吗?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他。
会议室外终于响起了叫门声,吵吵嚷嚷,喧哗冲天。
社长一想到自己就要面对这群虎狼之辈,脸都吓白了。
“陆遥同学,想出办法没有!”
这神态这语气,与金德水办公室里那个魔怔的六代目何其相似。
陆遥眼前一亮。
“社长,你还记得当时拉赞助的时候,怎么用桌子把自己脑袋磕开花的吗?”
……
十来分钟以后,门外的记者们只听到会议室里一声哀嚎。
“我的……萍啊!”
嘭地一声巨响传来,会议室大门洞开,罗西西和罗雪一左一右,陆遥顶在最前,满脸惊惶之色。
他们身后,纪推和魏楚赤着上身,用衣服和扫把棍子串成简单的担架,担架上社长血流满面,不省人事。
蒋小婵红着脸,正用餐巾纸帮他擦血。
记者群轰一声炸了。
陆遥费力推开人群,让罗雪和罗西西掩护着医疗小队撤离,面对数十枚长枪短筒,独自留下断后。
眼前卡擦擦一片闪光灯,直把他眼睛晃花。
“这位同学,刚才过去的是你们的社长郑耀同学吗?”
“郑耀同学怎么了,是不是你们剧社为了《新雷雨》起了内讧?”
“有人对他下手吗?涉事人被制服了吗?”
“这位同学,能不能把当时的情景说一下?”
陆遥双手不断重复下压的姿态,无论眼前怎么乱,都是一副哀伤的表情,纹丝不动。
现场渐渐安静,只有闪光灯不住闪烁。
“各位记者朋友们,求求你们,别在社长面前继续谈《雷雨》了,为了这份剧本,社长投入了灵魂,入戏太深。刚才我们继续排练,他突然以为自己就是周朴园,一双半子女先后身死,悲不自胜,突然间以头戗地,差点就不活了!”
记者团一阵惊呼。
“你们的雷雨还能继续表演吗?”
“原始剧本呢?我们能不能看看你们的剧本?”
“这幕剧会授权给其他单位演出吗?”
陆遥听着他们的问话,突然重重一拳锤到墙上。
“非寻只是业余剧社,为了社长的安全考虑,这幕戏同学们不会再演了,连提也不会再提!但它并非我们的私有品,全社上下都认为《雷雨》是曹禺先生的,即便略有改编,也是曹禺先生的!任何个人与社团都可以使用这份创意,实在过意不去的,署名非寻剧社即可。”陆遥深吸一口气,仰首似要抑住眼泪落下来,他的声音在颤抖,“求求大家,让社长好好休息吧,请给予他一定的空间,别让网络的洪流毁掉了神州影视未来的希望之光,谢谢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