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山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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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身用山泉水洗漱,在谭边空地打了一趟炼体之法,腹中饥饿渐盛,灌两口灵液,浑身酸软消退,肠胃却空空落落,只得拿起柴刀,朝南面高山行去。



    爬上一座山顶,转头回望,艳阳高照,清风徐来,林木尽展青翠,偶有鸟鸣传来,山间更显安详静谧。



    内心瞬间变得悠然,不禁高声吟道:“采菊东篱下……”说到一半,才发觉词不对题,想了想,改口呼喝:“采药东篱……”



    连改了几遍依然不得劲,失笑摇头,自己还真不是这块料。



    收了诗兴,四处寻找野果充饥。他如今身体发育大约是八岁左右孩童,不过自胎儿期开始筑基锻炼,气力、敏捷与一般十四五岁半大小子相当,在山中攀爬腾挪,身手倒真像个采药童子。



    半个时辰不到,寻到一片猕猴桃,挑选着摘些熟透的吃下,算完成了早餐。



    解决温饱,李游右手握刀,在林间灌木里来回穿梭,不时低头观察,他熟读药经,灵药仙草、凡俗药材都有涉猎,只是知易行难,懂药性不代表就会采药。例如书上讲述某某药材喜阴厌水,短短几字,亲自到山林中,往往要寻上半天,还不定能找到。



    初入采药行列,最好由资深山客带领,手把手实地教导,他却没有这种机会,只能自行摸索,积攒经验。



    来来回回在山腰逛了几圈,总算在石旁落叶下找到一株紫菀,主治风寒咳嗽,润肺下气。对筑基炼体无用,倒是可以卖给镇里药铺,不过价格么,聊胜于无吧。



    从附近找了些藤蔓编成一个小篓,将紫菀采挖妥当放好,起身继续搜寻。



    接下来,一座山找完,又发现了三种药材,其中黄芽艮更是难得的珍品,虽然药龄较小,也值不少钱。



    此地临近彩蛮山脉,植被茂盛,药材种类繁多,直到傍晚来临,拢共收获十五味药材。



    眼见天色渐晚,李游采摘了些野果,下山返回灵泉住所。



    将所得药材按书上所示,稍加炮制一番,吃了野果,入棚休息。



    第二日大早,从旁边山路绕过卧牛村,赶往四十里外的固安镇。



    固安镇在周边乡镇,规模中等,方圆五里多,人口堪堪过万,外围用青石垒了三米高围子,算是城墙。



    今日正值五日集市之期,附近村子山民们纷至沓来,镇里人声鼎沸,熙来攘往,就连镇外空地上,都有商贩摆摊吆喝,当然,最多的还是一些山民,三五成群,在路边摊块动物皮毛,其上摆设这各种山中特产。



    顺着人流将镇子逛了一遍,发现有两家医馆,一间药房,都对外收购药材。



    任意选了一家唤作‘春意堂’的药房走进去,还有不少山客正在交易,与李游不同,人家都是一大袋,一捆一捆地背扛着,真是货比货得扔。



    他只得寻了个角落,耐心等待,同时留意双方交易情况,暗自记下价格。



    收完十几个山客的药材,已是正午时分,等最后一人离开,李游展开包好的几株草药,一一放于柜台。



    掌柜见是名垂髫小儿,略微诧异,不过却没有多说,有些顽劣孩童山间玩耍时,偶然找到药草,到店里换些买零嘴的钱,他也是收的。目光扫过台上植株,不禁满脸嫌弃,一看处理手法就知是个生瓜蛋子,炮制正确的不值钱,唯一贵重点的黄芽艮又年份未到,现在就挖了简直杀鸡取卵。



    “黄芽艮五十钱,其余一并算你二十钱,共计七十!”都没拿起来检查,直接定价道。



    李游皱眉道:“黄芽艮都值七十钱,掌柜直接减了三分之一,你这不是砍价,是砍人!”



    掌柜顿时被他话语逗笑,指着黄芽艮道:“屁孩儿脾气挺大,药龄太低,老夫只能出到这个价码,小小年纪何必计较太过,七十文钱够你买几个月零食了……”



    李游郁闷了,年纪小实在不便,别人根本没拿你当回事。



    “一起八十文,不买我去别家!”



    掌柜略作犹豫,点点头:“行,小家伙口舌伶俐,长大可不得了,老夫便卖你个面子吧!”



    完成交易,出得药房,摸了摸怀中钱串,细细计算一番,去往布庄,换了身合身的内外衣物,连并鞋袜,用去四十文。再逛几圈,花了二十文购得油盐酱醋,剩下二十文全部买下干粮,刚到手的铜钱还没捂热乎,转眼去个精光。



    将全部东西打包系好,无心理会集市繁闹,径直出了城门,朝卧牛村走去。



    于是,生活就这样固定下来。



    之后三年时间里,李游化身山客,每日于山间奔波采药,过五六日下山出售给药店,收入也从最初的堪堪果腹,到衣食无忧,再到薄有盈余。不过,存钱很快变现为药材,加上自己采集所得,纳戒中,已积攒了数份炼体药材。



    谭边小棚也换成了二层竹楼,锅碗瓢盆等生活用具齐全,因为行事小心,直到此时,他的存在依旧不被卧牛村知晓,偶尔在山中遇到,村民们只以为是路过的山客童子,从未想过竟在自家后山居住了几年光景。



    日子过得平静而有序,唯一挠头的,便是修为了。算上密室怪花鼓包中的八年,他总共在筑基境呆了整整十一年,依然无法功成圆满。



    这三年里,个头蹭蹭往上长,转眼一米六多,快接近成年人身高了,气力也与成年人相当,但却没有当年白玉城第一次筑基时,气力迅速飙升的迹象,有时候,他都怀疑筑基篇功法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这么多年白练了。



    下了竹楼,将最后一种草药,扔进楼前空地上半人高陶缸内,熄灭底部柴火,一缸炼体汤药熬成。



    待药液稍凉,褪去衣物跃入缸中,整个人沉入水中斜躺半坐,只露口鼻。



    全身皮肤一阵刺痛麻痒,让人有抓心挠肺之感。因为是第一次药浴,身体还未产生抗性,药效完全被吸收,体内气血顿时沸腾奔涌,不断吸收丝丝药性热流,充盈壮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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