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杰克看她神情不对,再追问她时,她搪塞开了,“我没事,就是坐飞机有些晕。”
“还是身体没有恢复好……”
老杰克是真把她当女儿了,特意嘱咐她好好休息,“本来可以在美国多疗养几天的,你回家后,一定要多注意。”
嘱咐了她之后,又忍不住问起了颜熙的情况,“你说,那个金颜熙才是这个玉坠的主人?金颜熙她……颜熙她……她的家里是什么情况?她这些年过得好吗?”
欢然想了想说道,“我认识她的时候,她的家里只有一个父亲和一个弟弟,家境很是贫寒。她虽然学习好,却因为家庭的原因中途辍学了……现在她弟弟被自己的亲生父母认回了,已经离开了金家。颜熙她从小吃了很多苦,现在生活很好。”
“你说,她家里只有父亲?那她母亲呢?”老杰克追问。
欢然回答说没有见过。
“颜熙说她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据她父亲说,她母亲早早地过逝了。”
“过逝了?”老杰克一脸的凄惶。
他遮在墨镜后的眼睛看不出是什么神情,只是嘴角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缝,像是在下定决心似的,很严肃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慎重地说道,“欢然,我之前一看玉坠就认定你为女儿,确实有些草率了。这次,你能不能帮我和颜熙做个亲子鉴定,隐秘一些,不要让别人知道。如果她真是我女儿,我想现在立了遗嘱,把我的财产交给她继承。这也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事!”
秦欢然一听就同意了,这也是她接下来要做的事。
亲子鉴定的事很着急,至于继承遗产的事,她恐怕颜熙并不需要。
试想,以颜熙现在的身份,她的钱已经花不尽了,云漠那样爱她,自然是把在云氏的股份都和她一起分享。而且,颜熙说,现在每个月云漠还往她的账户里打百万元的“助理费”。她现在的生活真是富贵极了!
唯一的苦恼就是金诚作为杀人嫌犯关押的事。
“杰克,颜熙现在怀孕了,她会定期会身体检查,到时,我悄悄地用她的血和你的血做个鉴定吧!”
“怀孕了?她结婚了吗?”老杰克急切地问。
“是,她嫁得很好。”
“嫁得很好?她……嫁给谁了?”老杰克的声音有些迟疑。秦欢然一想到云漠把颜熙从她的身边抢走了,心里就难受。颜熙选择云漠,是颜熙的自由,却是她秦欢然的失败。
老杰克看欢然凝眸不语,他自己低头想了一会儿,突然声音轻轻地问道,“难道,你说的这个颜熙,就是新闻上那个和云漠……和云漠在一起的金颜熙?”
“是啊!杰克,你倒关心宁城的新闻。”秦欢然苦笑一声。
又接着说道,“前一阵儿,云漠带着颜熙乘坐了新开电车路线的首次班车,那样的场面,惊动了世人,所有的人都说他们是最般配的一对。云总裁如何绅士,她的小妻子如何温柔美丽……”
“是吗?”这番话,秦欢然说得心酸,老杰克听后,也变了脸色。
只是秦欢然并没有在意。
她从美国回来,准备回自己家里见父母,就让杰克住在了自己的公寓里。
*
门关上了,杰克一个人在客厅时踌躇着站了一会儿,然后,匆匆地坐到了欢然的书房里,打开了网页。
检索栏里输入了“云漠”和“金颜熙”的名字,很快,宁城新闻里就出现了“云漠夫妇同坐电车游宁城,大秀恩爱,疑早已隐婚”的新闻报道。
墨镜被丢到了一边,已经不再年轻的脸痛苦地扭曲在了一起。
凤眸轻眨,淌下两行晶莹的泪。
杰克将自己带着些薄茧的手指,放到了屏幕上,屏幕上,颜熙的笑脸很美,云漠也是英俊非凡……手指从两人的头摩到了脚,像是把心爱的宝贝抚摸了一遍……
“世界竟然这样小!”
美国和中国距离有多远,缘份还是让他们相遇了。
只是,这……这让他可怎么办呢?
*
门铃一声又一声地响着。
老杰克关掉了电脑,戴上墨镜,洗脸出来开门。
他刚刚经历了心灵的痛苦,一时情绪难以缓和。也没有多想,就以为是秦欢然过来还有其它的事要说,随手就打开了门,“欢然,你……”
“杰克,是我。”
门外的人,并不是秦欢然,而是周以轩。
周以轩不请自进,进来后,站到窗前,开窗,默默地燃起了一支烟。
杰克怔怔地看着他,叹了口气,返身关上了门。
他没有理会周以轩,因为心情很差,也不想说话,就一个劲地按着手机点了几份外卖。
点完之后,找到了吸尘器,开始嗡嗡地吸着房间里的灰土。
周以轩别过脸看看他,问,“杰克,我过来,仍然是想问你关于丽萨.艾伦的事。她在你的学校里呆了那么久,你一定知道她的一些事,你……”
“我不知道。”
“你不可能不知道……”
“好吧,随便你怎么说吧!”
杰克举着吸尘器很快就到了周以轩的脚边,他嫌弃周以轩,想赶他走,于是,就故意在那里围着他,前后左右地嗡嗡响地吸尘。
这样大的动静,周以轩只好掐掉了烟,挪开了原来站立的位置。
沙发已经被清扫地很干净了,周以轩想要长谈,就坐到沙发上。
杰克却只想赶他走,“欢然说你总是欺负他,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你以为不要来打扰我们。”
“你们?”
杰克没有再躲避,直接地说道,“是的,是我们。我和欢然我们是好朋友。她看到你之后很生气,我也不高兴,你走吧!”
周以轩想,杰克之前还撮合他和秦欢然呢,现在一谈到丽萨的事,就对他意见这样大,看来,他和丽萨的事情果然不一般。
周以轩还想再问,可是,杰克是不会再说什么了。
于是,他很知趣地起身告辞,走到门口,身后突然传来杰克的声音,“周以轩,你是云漠的助理?”
“是,你知道我的身份也无妨。我看你人品不坏,也不想隐瞒你。我希望你知道什么情况,能痛快地告诉我。我会重重地谢你。”
杰克两手拄着吸尘器,陷入了沉思。
“你查这些做什么?”老杰克问。
周以轩没有直言,只是随口敷衍,“这个关乎到云氏领导人的陈年旧事,你不必多问。”
老杰克呆呆地站了一会儿,果然没有再问。
周以轩想着再查不出什么消息,就打开门,匆匆地离开了。
*
秦欢然从自己的公寓里出来,本来第一个想见的人是颜熙,可是,想到这个时候颜熙正在吃午饭,然后又要午休,就作罢了。
她从宁城机场下飞机后,已经给颜熙发了消息报平安。
这个时候,就不着急了,等到下午再打电话给她吧!
主要是跟颜熙约好,看颜熙这一两天是否做孕期检查。然后趁检查的时候,取了颜熙的血液样本,跟杰克的比对一下,做亲子鉴定。
“不如先回家看看!”
秦欢然从自己的车库里把车开出来,回到了父母的住处。
陈佩君和秦少鸣看到女儿都很高兴。
“然然,你瘦了,气色也不好。”陈佩君看到女儿就开始数落,又心疼不已,“我们刚吃过饭,我让厨房给你做……”
“妈咪,我不饿,不用了。”
“哪里就不用,我让厨房给你炖些阿胶……你看你这模样,脸色多难看……”
秦少鸣瞪了陈佩君一眼,很快就把目光投向了秦欢然,开口说道,“精神还好,缺乏锻炼。”
“少鸣,你怎么能这样……女儿明明就像是大病初愈一样,你还这样说,难道现在就让她去做什么锻炼吗?你好狠的心!”陈佩君因为秦铮这些天不回家,心情很不好,现在看秦欢然回来,又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心里苦闷极了,什么也不顾,就朝着秦少鸣喊了起来。
秦欢然看出母亲心情不好,就劝道,“妈咪,你看我身体结实多了。还有,我已经尝试着戒酒了。最近又在练元武道,身体好着呢!”
陈佩君真是又高兴又怀疑。
以前欢然在家里的时候,也很爱喝醉,后来因为感情的事,更是经常喝酒。
现在是怎么回事,一下子就变好了?
陈佩君怕女儿遭遇了什么变故,拉着她的手就问,“欢然,你在美国遇到了什么事吗?怎么突然有这么大的变化?”
秦欢然没法解释。
因为,这都是因为周以轩恐吓她,不然,她怎么会那么快就戒酒了呢?
周以轩恐吓她虽然有错,但是,目的总是好的。
她也说不清是要感激还是要生气。
“妈咪,您就别问了。我戒了酒还不好吗?以后,我再也不让您和爸爸担心了!”
“好,这样就好。”陈佩君一边为秦欢然这样懂事的话而舒心,想到秦铮,却又伤心起来。秦铮结婚后,一直少回家。原来住在落云轩里,倒也是夫妻恩爱,现在住在公司里不回来,算怎么回事?
“然然,你有机会劝劝秦铮,看他到底是怎么回事。”陈佩君隐忍地说道。
秦欢然也想见见秦铮呢,于是就一口答应下来,“妈咪,我正好有事找他。他现在在云栖山庄住吗?”
“哎,要是在那里住就好了……他现在住在公司里……”
“你少在女儿面前乱说话。欢然,你先上楼去。”秦少鸣最不喜欢听的就是秦铮和云诗落夫妻不和的事。可是,这些天,这件事总被陈佩君说来说去。他都听得厌烦了。
欢然决定先假意上楼,让父母先稳定一下情绪,然后再择机出去。
*
秦欢然回自己房间洗了澡,换衣服,然后,悄悄地溜下楼,开车,直抵秦氏集团。
中午午休时间,外面的工人不多。秦欢然没有遇到什么外人,而是顺利地坐上电梯去了秦铮的办公室。
门虚掩着,像是一个丧气的人没有精神一样。
秦欢然轻轻地推开门,扑面飘过来一股子浓浓的咖啡香味。
“姐……”
秦铮手里咖啡杯僵在半空,略长的头发遮住了前额,显得很是颓唐。
“秦铮,刚才我看妈咪那个难过,我还以为是她太大惊小怪了,可没想到,你果然出事了……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不是说把害你的人抓到了吗?”
“腿已经没有了,抓到了凶手,又能怎么样?”
“你看看你,怎么这样消沉呢?”
秦欢然看看他手中的咖啡,就问他喝了几杯了。秦铮说自己精神不好,连饭也不想吃,
就想喝咖啡,“姐,我只是不想吃饭而已……”
“什么不想吃饭而已,你照照镜子看看,你有多邋遢,瞧瞧这胡子都长出来了!”
秦铮慢慢地饮了一口咖啡,并不反驳。
秦欢然发了一通脾气,坐下问秦铮,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你和云诗落吵架了?我就说那云诗落,看着是大家闺秀,可是,脾气藏着呢!给姐说,她是不是每天找茬,让你心烦,所以你才不回家去的?”
“姐,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是怎么样?”
秦欢然夺走了秦铮手中的咖啡杯,说是要带他出去吃饭。
可是,秦铮坐着不动。
“姐,云诗落她……离家出走了,再没有回来,她说,她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把孩子生下来!”
“孩子?云诗落怀了孕?”
“是。”
一听说云诗落怀孕了,秦欢然的态度急转直下,不再挑云诗落的错,而把矛头对准了秦铮,“秦铮,这就是你的错,你怎么能让她怀了孕,还离家出走呢?你知道女人怀孕有多不容易,上次我给颜熙打电话,她说,她每天早晨都要吐……”
“云诗落也晨吐,还吐得很厉害……”
“是啊,她为了给你生宝宝,这样难受,你还不珍惜,你呀,真是昏了头!”
秦欢然抓住秦铮的手就摇,像是要把他摇醒一样。
秦铮这些天都快要崩溃了,怎么受得了秦欢然这样对他?
没两下,他就喊出了声,一下子说出了心里憋着的话,“姐,这不怪我。要怪就怪她肚子里的孩子……”
秦欢然诧异,“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了?不是你们的骨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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