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统接管军权以后,始终是按兵不动,这让鲁肃很是疑惑,按照目前形势看,交州军占据了优势,正是扩大战果的最佳时机,这怎么忽然间变得安静下来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鲁肃倒背着双手,低着头左右徘徊着,满脸凝重的表情,毕竟这次换成了庞统亲自督战,此人的智慧与才华,那可是毋庸置疑的。
这时,大厅外响起沉重的脚步声,瞬间打断了他的思绪,鲁肃扭头看向门口,片刻后,吕蒙单手抱着头盔,昂首阔步的走了进来。
“吕蒙拜见大都督。”
吕蒙深施一礼,随即目露恭敬之色。
鲁肃淡笑了笑:“昨天我刚派人捎去口信,你今天便返回来了,真是辛苦了。”
“大都督召属下回来必有要事,我岂敢耽误时间。”吕蒙拱手道。
鲁肃挥了下手:“好了,你我就不要互相谦虚了,说正事,前线驻防可有什么情况发生。”
眨巴几下眼睛,吕蒙面露狐疑道:“敌军自始至终都把精力投入在东线,西线并无任何状况,不知大都督突然问起西线状况是什么意思?”
“庞统来了。”
鲁肃的话虽简单,但在无形中却透露着巨大压力,闻听此言,吕蒙脸色也是变了变,众所周知,这些年来,萧略之所以混得风生水起,鹤立鸡群,其中不少了庞统,徐庶二人的运筹帷幄。
如果说战将能够掌握一场大战的胜负,那么谋士便能操控整盘大局的输赢。
“交州军是不是有什么行动了?”吕蒙询问道。
鲁肃摇摇头:“我倒是希望有,可直到现在,交州军却安静的出奇,这反倒是让我忧心忡忡。”
“东线防御工事一路下来,足有数十道,庞统再厉害,也不可能一下子飞过来,大都督在担心什么。”吕蒙沉声道。
“以我对庞统的了解,他既然跑来亲自督战,那么他就不会像典韦那样,一座一座去攻城拔寨。”
鲁肃实在想不出来,东线存有什么漏洞,可以被庞统逮到机会,但直觉告诉他,庞统肯定在密谋着什么。
“大都督多虑了,只要我们不主动出击,庞统就算有三头六臂也奈何不了我们的。”
吕蒙倒是抱着乐观态度,东线防御犹如铁桶,身为战将自然知晓攻城拨寨的难度,别说是交州军,就算曹军来犯,江东凭借着天险地势也有一战之力。
闻言,鲁肃臊眉耷眼的看了看吕蒙,没有做过多解释,因为即使掰碎了一点点解释,以吕蒙的智商恐怕也难以消化,此刻,鲁肃是感同身受的理解了周瑜的不易。
大都督这个职位表面看起来风光无限,可是又有谁能够体会其中所背负的艰辛与责任。
“周瑜现在状况怎么样了?”鲁肃问道。
“大都……哦不,周瑜目前在家安心静养,一切良好。”
话音刚落,鲁肃若有深意的看向吕蒙,随即微笑着点点头。
见状,吕蒙满头雾水,周瑜已经被主公革职,此刻大都督突然问起意欲何为,另外方才大都督那种目光又代表着什么。
就在胡思乱想之时,鲁肃开口道:“你去备马,我要登门拜访一下周瑜。”
“诺。”
半晌后,马车停靠在了周府大门前,鲁肃缓步登上石阶,早已恭候多时的周府管家紧忙上前相迎,态度毕恭毕敬。
“小人拜见大都督,我家主人身体不适,故此没有出门迎接,还望恕罪。”
“无妨,前面带路吧。”
鲁肃倒背着双手,跟随在那名管家身后行走在府邸之内,拐过几条长廊,视线内出现一座鱼池,此刻,周瑜穿着一身素白玄袍,正目不转盯的看着水中鱼儿穿梭嬉戏。
鲁肃挥了下手,示意那名管家退下,自己则是静静的站在周瑜身后默不作声。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周瑜没有转身,但却知道身后之人是谁。
“公瑾曾为江东立下无数显赫战功,试问整个江东,何人敢取笑,配取笑于你。”鲁肃郑重道。
周瑜一边撒着鱼食,一边淡淡道:“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的我只是普通人一个,这番赞美之话,我可承受不起。”
“公瑾是在气主公嘛?”鲁肃问道。
“不敢。”周瑜面无表情道。
“那为何我听你的言谈之间却充满了怨恨。”
闻言,周瑜停止了手中动作,随即缓缓转身看向鲁肃,四目相对之间,鲁肃心头一沉,忽升一种被烈焰焚身的感觉。
这种感觉只持续了片刻时间,周瑜收回目光,淡淡道:“子敬应该把精力投入到战事上才对,我对于你来说,只是个曾经。”
深吸口气,鲁肃沉声道:“这不是你,我所认识的公瑾是个顶天立地,意气风发的男人,虽然你已不再其位,但一颗血热忠心依旧没灭,敢问,你忍心看着敌人践踏自己家园,而无动于衷嘛。”
闻言,周瑜没有说话,但目光中却涌现着一丝哀伤,那是发自灵魂深处的触动与不舍,在智者面前是无法掩饰的。
“如今江东面临危机,随时都有覆灭的可能,公瑾躲在家中不问世事,岂不是愧对江东父老,愧对先主公的嘱托。”鲁肃又道。
周瑜苦笑道:“子敬啊子敬,你跑到我这里说了一大堆道理又有何用,别忘了,你才是大都督。”
“守护江东,人人有责。”鲁肃激动道:“我想请公瑾助我共渡难关。”
周瑜面露难色,他不是不想帮,而是找不到说服自己的理由,毕竟这一次,主公伤的自己太深了,倘若主公不发话,自己就堂而皇之的站出来,岂不沦为笑柄了。
见状,鲁肃便知他心中所想,于是紧忙劝道:“公瑾不必担忧,我主外,你主内,联手运筹帷幄,外人绝对发现不了,其中也包括主公。”
周瑜抬头看向他,表情瞬间又凝重了几分,鲁肃为人,他自然相信,只是这个建议多少让自己有些无法接受:“子敬,你是了解我的,我从来不做苟且之事。”
“这怎么会是苟且,这是一种计策,也是一种障眼法!”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