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春去秋来的时节,呆坐窗前落寞凝望着枝头上招摇跳跃的雀鸟儿,她的泪已经泛不起一丁点儿零星。
自从麟王在婚宴上当众拂逆了姬皇被羁押软禁以来,她就坠入了每日以泪洗面,哭的双眼肿如核桃的境地,人也极度的憔悴不堪。
这日,是她呆坐在窗前的第三天了。
梳妆镜前也落满了灰,出神凝视着镜中蓬头垢面的脸,她拿起了旁边的梳子一绺一绺的想要梳理自己的头发,却意外的发现梳子上沾满了好大一团乱发。
“啊………………我的头发!”
当她发现了自己的头发脱落的惨不忍睹时,她才开始慌了。
接着,她又想起已经有两三个月没有梳洗打理过自己了。
回过神来她环视了一下周围,这才发现旁的桌案上是丫鬟早上送过来的餐点。
缓缓地站起身来,她却差点儿跌倒,晕头转向之际幸亏她本能的扶住了桌沿。
“嘶…………………………”
挪了挪沉重的腿,她才感觉到自己已经麻木的不知所措了。
好半天之后,她扶着桌沿慢慢地挪动开了脚步,她打算吃饭的时候,拿筷子拨弄了几下餐盘里的食物,心灰意冷的沮丧感又一次涌上了憔悴支离的眉梢。
“就这……………………”
她失落的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只见,餐盘里摆着一个不知是放了多久的冷馒头,硬的简直可以砸墙用了。
一碟肉沫咸菜里只有寥寥的几丝咸菜,肉沫少的不拿到院子里的太阳底下去凑近了瞅,根本看不清楚。
她叹息地想若这肉沫不小心掉到了地上,恐怕三四个人趴下去贴在地上找,也不一定能找得回来。
“哎………………”
看着桌上的饭菜,她才痛楚的体会到了落毛凤凰不如鸡的滋味。
想着想着,心就生生的拧成了一股绞痛的“麻绳”。
她晕头转向起身跌跌撞撞,踉踉跄跄的向着门外挪去。
外面的空气终是令她感到心里顺畅了些,明媚刺眼的光芒也挺“欺生”似的。
当她拐过廊院的左侧尽头,阳光阴影里那副形消骨瘦的身子已然有了一丁点儿力气。
“…………你这样对待她不妥当吧?别人好歹也是侯王府里的人呀!”
“哼!什么猴王马王呀!都已经嫁进来了,现在满世界谁不知道麟王的事呀!既然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谁还管他什么王什么府的!现在麟王受了羁押招了祸患,既然无势了,谁还浪费那热脸去贴那落魄户儿呀!我这好歹也算是个新接盘的老手了,还指着主子的荣威将来能有个出人头地的盼头呢!可这回倒好,真是晦气!”
“哎…………话也不能这么说吧!麟王毕竟也是有封邑的一宫之主,虽然眼下看来确实是触怒了圣上逆鳞,可毕竟也没有定下罪来呀!不妨再等等看吧!万事没有定夺之时,也说不定会有变呢!”
“哎呀!变啥变啊!谁还没看出来呀!别给我搞上什么一身臊的祸事,别来连累我,我可就谢天谢地咯!你是没看到啊!今儿早上我给这倒霉鬼送早饭的时候,遇到了姜贵妃的大丫头,那嘴憋的呀!对我是一个劲儿的眉不是眉,眼不是眼的了,前段日子我在公主身边做事的时候,她可不是这样对我的。”
“呵呵呵……看你说的,这要让人听了去可怎么了得呀!…………”
“呵呵…………管她呢!一个整天盯着窗户痴痴呆呆的落魄户儿罢了,看她也威风不起来!让我这大好的年岁被这倒霉鬼浪费了去,可真是窝火呀!眼巴巴的盼着她早死早投胎呢!这样也好让管事公公给我派到别处去再作安排了,一来就连累人呀!…………”
“绿秀儿,每个人都想熬出头,但是要熬出头确实很不易呀!”
“这个嘛!我自有办法,你看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呀?”
“呵呵呵呵!这是我从那落魄户儿手里讨来的好东西呀!准备献给大丫头用的!嘻嘻!我聪明吧?”
“啊!!!你偷来的呀?”
“哎呀!你怎么把话说的那么难听呀!这可是我得到的赏赐呦!”
“真的吗?这么贵重的金簪子,你是怎么得到的赏赐呀?教教我呗!”
“这个嘛!是我的压箱底绝招儿,我要是教了你,你可怎么回报我呀?”
“哎呀!我的好姐姐………………”
“…………………………………………”
姚纤秀靠着廊道栏杆,当她还没听完这番对话的时候已经气的手脚冰冷,浑身直颤了。
抬手慌忙的摸了摸自己的头,才忽然想起自己乱如鸟窝的头已经几个月没有梳过了。
毕竟从小到大她就一直是侯王府里任性惯了的郡主,虽然不比皇宫主子的光环那么耀眼,可毕竟也是养尊处优长大的大小姐呀!
“哎呦!我这心口好疼!我心口好疼呀!”
她捂着缓不过气又直发闷的胸口,冷汗直流,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卖主求荣的贱人!”
靠着廊道栏杆她显得越来越吃力,逐渐顺着房梁柱子往地上倾倒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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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上大人!您可来啦!悔不当初呀!女儿不该不听你的话,我想回家…………”
虽然她已经流干了泪,可当她在睁开眼赫然见到东翎郡主的那一刻。
却是没能够忍住鼻子上涌的酸涩,浑身的敏感神经立刻调动了起来,瞬时哭成了一个凄恻恻的泪人。
“哎………………”
东翎郡主看着她那狼狈到近乎乞丐的模样,纵是千言万语也如棉花似的哽在了喉头处,许久之后,她沉沉地叹息了一声。
“事到如今,已经回不去了…………”
她痛心地抬手为她拂顺了脸上的凌乱发丝,沉默到不知说什么才好。
“母上大人呀!你要是不救女儿,女儿就唯有一死了!”
姚纤秀拽着东翎郡主的袖摆,越想越难过,越哭越伤心。
“呜呜呜呜…………女儿知道以前不对,如果母上大人不救我,我就唯有一头撞死了!女儿在这里的日子实在是太难过啊!…………女儿深陷囹圄,水深火热呀!母上大人救我!………………呜呜呜呜………………”
此时,东翎郡主也深感无奈,虽然她深知姚纤秀自小没有离开过姚侯府的温室,怎能够承受的住如此突如其来的沉重打击,可眼下琢磨着也确实没有可行的办法。
“秀儿呀!你如今已没有退路啦!你也不可能再回到以前,你必须要面对现实!”
东翎郡主拿着梳子替她一寸一寸的梳理着凌乱的发丝,心却凉的犹如冰块一般沉重。
“娘啊!我该怎么办啊!孩儿日子不好过啊…………”
她抱着东翎郡主哭得撕心裂肺,起皮皲裂的唇已经开始渗血。
“哎…………为娘也没办法了,倘若真要翻身也唯有赌一把!”
听到她这么说,姚纤秀忽然止住了嚎啕痛哭的声音,仰起头一脸期盼。
“娘亲有什么办法?”
“去求一人相助,兴许此人可以助你脱困,但…………”
接着,她又是沉沉地叹息了一声:“希望渺茫呀!”
“母上大人说的此人是谁?事到如今,女儿也只能豁出去了!”
“此人是………………”
忽然,东翎郡主犀利的眼神不经意扫过了对面窗棂旁的阴影之处。
“不好!”
“母上大人!怎么啦?”
顿时,两人慌作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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