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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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书房中的梦羽,来到书桌边坐下。打开了一个装着砚台的盒子,取出了那一方砚台,置于桌上。



    这一方砚台与其他砚台不同。



    它并没有什么华丽的装饰,很朴实。只是四四方方的形状,微微向内凹陷。不过,虽是朴实,但做工也算细致。每一处的打磨,都是那般恰到好处,让这方砚台如同镜面般,反射出淡淡的光芒。



    当然,这也是这方砚台的不凡之处。



    梦羽的手指聚起些微灵力,贴着四方砚台的周围,画上一圈。很快,如同镜面般的砚台就显现出凉亭中的全数画面。



    梦羽的嘴角,阴恻恻地勾了勾。



    呵~琴江,你以为把我扔回来,我就不会知道你背着我去干了什么勾当吗?笑话!这是谁的地界?我是什么人?怎会被你这么简单的心思所糊弄?在自己的地盘儿上都被玩儿了,那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大哥为何支开梦羽?”



    第一盘棋局过半,甄狄执起手中的黑子,还在思索着应该如何落子之时,幽幽来了这么一句和棋局并无关系的话。



    但这句话,也的确是甄狄想要问琴江的。方才一直碍于梦羽还未走远,甄狄也不敢贸然询问,直到甄狄觉得真的安全了,这才问了出来。



    毕竟,依着琴江那种性子,抑或习惯,都的确不应该把梦羽遣返回去。现在却让梦羽离开,着实奇怪。以前,梦羽还没有成为琴江的贴身内侍之前,这贴身内侍的位置一直由琴江身边的老仆人老张当值。那个时候,琴江的衣食住行,所有都是由老张打理的。而后来,有了梦羽,这才让老张退居二线。不过,一直以来,琴江都未曾离开过服侍的人。



    今日这般...



    究竟是什么意思?



    “未曾刻意为之,他是真的累了。连日来的奔波,他也受了不少苦。虽然此处清气充裕,可比起昆仑山来,还是差了不少。他是灵体,除了仰仗我的灵力而活,同样也仰仗清气而活。这红尘俗世,浊气甚重。纵使小羽是千年琴灵,也是熬不住这浊气的。和我在一起还好些,离开了我,就更糟了。既然没什么事,就让他好好休息吧!”



    琴江手中把玩着一枚白子,抬眼看了甄狄一眼过后,又将视线放到了棋局上,缓缓解释道。



    对于这个问题,琴江心中早已推知甄狄会问。不过,琴江未曾料到甄狄会用“支开”一词。这般看来,甄狄心中对梦羽的排斥恐怕还不小。甄狄心中本就有鬼,自是怕梦羽会在自己面前嚼舌根。用这样一个词,倒也说得过去。只不过是,听来比较刺耳罢了。但是,要是从实际说来,梦羽真的不算是嚼舌根,而是非常平实地叙述了事情的经过而已。没想到,对于那件事,甄狄竟然有这么大的反应。看来,甄狄也不算是完全地没法控制。计划可行性很高。



    “大哥真是心思如发,思虑周全。”



    听到琴江的回答,甄狄淡淡一笑。



    然而,甄狄的心中,定然不是在笑的。相反,此时的甄狄,心里暗暗计较的是,他扳倒梦羽的可能性。虽说琴江担忧梦羽的身子没什么不对,可不对就不对在,这么强的一个人是不需要担心的。甄狄盘算了些许,现如今,琴江居然开始体谅梦羽的不易,并且有几分对自己的怀疑。那么,自己现在不管做什么,估计都很有可能是为了别人做嫁衣。依照现在的情况,自己只能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不能让梦羽抓住自己的小辫子,忍一段时间再说。否则,此时满心信任梦羽的琴江,受到梦羽挑拨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大。相对的,自己的胜算也会减少。嗯!的确不该轻举妄动。如此情况,自是应当以静制动才对。



    “不是还有你在吗?小羽不在,你在,不也一样吗?”



    琴江心底难道就没有什么计较吗?



    甄狄说这话时,虽然淡淡笑着,但是也能从眼睛里看出那种计较的眼神。甄狄,你当我是瞎子吗?既然如此,我就陪你玩儿玩儿!



    琴江放下白子,玩笑道。



    “任凭大哥差遣!”



    面对琴江的玩笑,甄狄没说什么,只是盯着棋局,淡淡说道。



    这句话虽是玩笑的语气,但也不乏一种警告的意味。甄狄如是想到。所谓和梦羽一样,不过就是在提醒自己,自己也只是他手下的人,莫做他想。



    哎...



    惹了琴江,真是无异于自取灭亡!这才是有了点点疑心,就这么随时随刻都在想着敲打。看来这次的争夺之战,十分艰难啊!



    “呵~呵~呵~,下棋吧!”



    甄狄这么一说,琴江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只会在棋盘上狠狠厮杀一番,好好警告一番。



    甄狄是个心思敏感的人,暗示什么的,相信明白起来不太难。如今这种情况,琴江心里虽是起了想要与之斗斗的欲念。但想着日后面临的事情,琴江也只能尽量从大局出发,暂且按下他们兄弟之间的事情不表。



    “是!”



    甄狄应道。



    两人,一人执一枚棋子安安静静地对弈。



    只听得棋子落在棋盘里的声音,“嗒~嗒~嗒~”,就像是有节奏的乐曲一样。



    天色渐渐在一盘又一盘的棋局里,惨淡下来。



    悬在凉亭中心的莲花花灯,不知何时亮了。



    “你输了!”



    历经了二十盘棋局,琴江已是赢了十七场,平了三场。这是第二十一局,甄狄是输。



    琴江轻轻说道。



    “呃...还真是,大哥的棋艺还真是望尘莫及!”



    甄狄略带尴尬地回应道。



    可是,在心底,甄狄却在暗暗感叹。就照你这么个你死我活的下法,我不输才怪呢!本来棋艺就不如你,你还半点都不肯谦让。这么狠戾的棋风,几乎是誓死都要把人给灭了的节奏,打得赢才怪呢!我有这么招人记恨吗?这只是下棋,没必要这么在乎输赢吧?输赢?输赢?等等!难道这又是一种警告?警告自己不要和他争?否则,便是这般被杀个片甲不留的下场?



    想到这里,甄狄的后背冒出了冷汗。



    琴江真是一个可怕的存在,伴君如伴虎!



    “再来!”



    这个时候,琴江的兴致正浓呢,怎会愿意就此罢手?



    刚开始的三局,琴江赢了一局,其余两局两人皆是平手。琴江是在第三局开始赢的。虽是抱了要好好警告一番的念头,但琴江也没打算连口气儿都不准喘。原本是计划好了,赢的次数是平局和输的次数的两倍。



    可是,这下着下着,棋局就明显偏离了当时预定的方向。



    当然,这其中既包含了个性使然,也包含了潜意识的作祟。



    琴江本就是个求胜欲、掌控欲很强的人,想要让他屈居人下,低声下气或者被威胁,那简直就是在作死!而且,由于梦羽当日的话以及今天试探到的结果。琴江的潜意识里,也认为甄狄有了逃脱掌控的嫌疑。这般,他怎能放任?如此一来,逐渐地,琴江也杀红了眼。一局的手法比一局的手法更加狠戾,就如同那一柄闪着寒光并且人挡杀人,佛当上佛的利剑一样,痛饮敌人的鲜血。



    “还是不要了,夜凉了,大哥的身子要紧!”



    看着琴江兴致正浓的样子,甄狄倒是觉得自己后背的冷汗越冒越多了。寻了个不好拒绝的由头,担忧地说道。



    甄狄可算是明白了,这哪里是在下棋嘛?自己现在不就是如同棋盘中的黑子一样吗?这简直就是奔着生吞活刮去的!还要再来?算了吧!再这么下去,估计就是扒皮剔骨了!



    “我有那么弱不禁风吗?”



    兴致正浓,却被泼了冷水,琴江能够高兴吗?遂出口的语气中,也含了几分咄咄逼人。



    “大哥莫要任性!”



    微微皱了皱眉的甄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时之间,口不择言道。



    他现在倒是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这样的琴江,真是可怕得很!都赢了十八局了,还不够?这是想干什么啊?



    “任性?”



    听到任性两个字,琴江的眉峰挑了挑,口中玩味地重复了一遍。



    任性这个词,若是放在其他人身上,或许比起放在琴江身上更显合适。只不过,这是表面现象而已。琴江的确算得上是一个任性的人,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当面对在身上不断缠绕着的枷锁的时候,即使琴江想要任性,也是不可能的。偶尔顺着自己的性子,发发脾气,已经算得上是难得的发泄了。不论从何种角度上来说,甄狄都不能用这个词评价琴江。即使是和琴江关系亲近的梦羽,也不过能够以此开开玩笑罢了。若真是这样说,估计梦羽的日子也不太好过了。甄狄此举,真真算得上是十分失策。这实在是属于说话不过脑子的行为。



    “还请大哥恕罪!甄狄一时情急,口不择言!”



    琴江的语气一变,甄狄顿觉自己又在作死了。立刻跪了下来,恭敬道。



    甄狄完全不知道今天的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平日里,也不见自己这么慌张和说话不过脑子啊!难道是脑子坏了吗?几次三番地却挑衅琴江,当真是活腻了吗?哼!都怪梦羽!若不是这个死妖孽影响自己,自己何至于频频出错?现在我是不能扳倒你,总有一天我要把这些你加诸于我身上的灾难,统统还给你!



    如此,甄狄对梦羽的憎恨又深了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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