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舰严阵。
海风之中,除了咸味,还弥漫着火药之气。
仿佛,只需一丝的火星,便能点燃。
巨船浩荡。
窝囚战阵不遑多让。
二者之间,保持在火炮射程之外相对。
一艘小船,在这双方船阵夹出的水道之中缓缓前行。
这小船,在两阵之间显得如此的渺小无力。
船上,也只有区区两人而已。
一人,立在船头。
一人,摇着船桨。
船头立着之人,手握一支白旗。
这是那蒙着双眼的老者,左四叔。
摇船的,则是刀客唐斩。
他们,正朝着那窝囚水军船阵前进。
“此去送信,老头我一人足矣。”
“你却非要跟来。”
船头,左四叔面朝窝囚水军方向,开口说到。
“左四叔是去送信,我却不是。”
这小船之上,也就两人。
唐斩,自然知道,这老者是在与自己说话。
他,摇着船回到。
“喔?”
“看来,你是不信老头我啊!”
左四叔,没有转身,依然是面向前方说到。
“算不上不信。”
“我只是计划之二。”
唐斩,笑了笑说到。
左四叔,也只是笑了笑,没再说话。
这暗爪教头,这般年纪,自然是有些阅历。
唐斩,为何会跟来。
他,心中明了。
燕门水师先前的信函,被窝囚方当做使诈。
此次再送一回,他们定是没有信心。
若是,左四叔这信再无作用。
那,就该唐斩出手了。
出手,做野鬼的老本行。
猎头!
猎下,那窝囚水军统帅的头。
反正,这对唐斩来说,也是驾轻就熟。
左四叔,明知唐斩的来意,却依然要问,也不是在意他这做法,
他,不过只是想找些话头而已。
赤州军,无论如何都是要到那窝囚国去的。
即便是最后,不得不硬闯。
所以,有这两手准备,也不为稀奇。
两军阵前,这摇曳的小船,虽是渺小,却甚是扎眼。
“燕门水师那边,派船过来了!”
窝囚水师,头阵的战船之上,有人喊到。
“别让他们过来!”
战船指挥,向那喊话之人说道。
“是艘小船,上面只有两人。”
“而且,船上竖着白旗,应该是使者!”
喊话之人,又回了一句。
两军交战,不杀来使。
这,是对阵之时不成文的规矩。
喊话这人虽是小卒,却也知道这般道理。
“赤州人狡诈,定又是来送求和信件麻痹我们。”
“谁信他们,带着这两千大战船,只是借道?”
“借道去迷雾之海吗?”
“懒得听他们胡说!”
“给我开炮!”
战船指挥,哪会不知道阵前不斩来使的道理。
只是,他已经认定,这小船之上送来的,只是麻痹军心的信函。
窝囚水军,对赤州的不信任。
不仅仅是因为数年前,两国曾经在东境海大战过。
赤州信中所说之理由,确实也让人无法接受。
窝囚水军收到的信函之中,赤州如实表明了来意。
他们,只是想从窝囚国借道,稍作停留补给。
这浩浩荡荡两千余艘巨大战船,借道而过,总不见是去观光的吧?
在窝囚人看来,这赤州国,定是要去开战。
纵观大陆,这样规模的海战,只有五大国之间才会有。
但,从地理位置上来说。
窝囚国,在赤州正东面。
不管赤州要与哪国开战,都不可能借道窝囚。
过了窝囚国,便是迷雾之海。
这片海,乃是禁忌之海。
入了这片海,能归来之人,千中选一。
即便是归来,入过迷雾之海的人,都不愿再出海,也不愿提起在那迷雾之中的遭遇。
所以,就算是最好的水手,也不想去那迷雾之海。
窝囚国就在迷雾之海边缘,曾也遣人去探过。
但,探路之人却再也没有回来。
此中凶险如何,也没人知道。
赤州借道窝囚,只能是向东入迷雾之海。
可,这在窝囚国人眼中,就是去寻死。
迷雾之海的凶险,大陆无人不知。
赤州国,为何要送这船队去送死?
因此,窝人不信这理由。
若说只是借此理由,占了窝囚二岛。
那,更能让人信服。
何况,让这数目巨大的军队登岛。
本身,就是件风险很大的事。
“火炮,瞄准!”
船上小卒,听了战船指挥的话,对这火炮手喊到。
一门装填好的火炮,推转炮口对准了那摇曳而来的小船。
只等那小船再近一些,更有把握一击命中。
“好像,我们并不受欢迎咧。”
唐斩,摇着小船说到。
虽说,这小船与那窝囚水军头阵战船,尚有些距离。
即便是唐斩的听力,也听不到那船上的动静。
但,他却不是瞎子。
船上火炮调动,被这刀客看在眼里。
“预料之中。”
左四叔,将手中的白旗放下。
他,将自己的拐杖提到了腰间,一手握住杖头。
“信不信我?”
左四叔,握住拐杖之后问到。
“当然。”
唐斩,毫不犹豫的回答到。
“那就继续摇船吧。”
左四叔,笑了笑之后说到。
唐斩,没再搭话,手中的活儿也没有停。
小船也在他的操控下,直线向那窝囚水军头阵的战船驶去。
那窝囚战船上,火炮手早已准备就绪。
“开火!”
小船进入火炮最为精准的射程之内,一声令下。
听令,火炮手点燃引信。
“砰!”
硝烟夹着火光,从炮口喷射而出。
一枚实心炮弹,被炮膛中火药爆炸的威力推射了出来。
炮弹呼啸,直指向那海中的小船。
硝火起,炮弹出。
唐斩,却并没有一丝的慌乱。
他,手中不停,小船依然在前行。
而船头的左四叔,在炮响的一瞬间,弯曲了膝盖摆出了架势。
只见他,侧耳听来,捕捉到炮弹呼啸之声。
瞬间,那实心的炮弹,已经到了跟前。
“真·升龙斩!”
左四叔,空中轻念了一句。
念完,就见这老者腰间寒光一闪,那拐杖中的怪剑出鞘。
接着,左四叔身形一闪而出。
几乎在同时,小船之前的海面上,凭空卷起了一阵旋风。
这旋风,吸起了海水,摇摆翻滚着如一条水龙升腾而起。
在这升起的水龙面前,小船也随之摇摆不定起来。
暴起的水龙,淹没了左四叔跃出的身形,同时也吞下了那颗射来的炮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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