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更大了。
凝成一团的雪花,如同鹅毛,给黑夜罩上了白幕。
厄沙兵,五六人一组,在废墟之间穿行。
他们,还在寻找逃脱了的陈老三。
“这么大的雪,那人又被砍了十几刀,怕是死在什么角落里了。”
一队厄沙兵里,最矮小的士兵嘟囔着。
“这都过了这么久了,恐怕血都流干了!”
另一个士兵附和。
“再寻一圈儿,没见着人,咱就回营烤肉去!”
这队厄沙兵的头头,也是寻累了。
“前面!”
走在最前头的厄沙兵,发现这废墟巷道中有异样。
是人,前方巷道的地上,躺着五个人。
这些人,都是白肤人种,穿着厄沙军大衣。
是,厄沙兵。
他们,死了。
全都是一刀毙命!
伤口还在冒血,大雪中这新鲜的血液,还幽幽的冒着热气。
“见鬼,那家伙还活着!”
那头头抱怨了一声,想要高声呼喊周围的其他小队。
可,他张开了嘴,却没能发出声音。
因为,他的喉咙被割开了。
血泡,从他张大的嘴里,咕噜咕噜的冒了出来,这声音又哪能惊动什么人?
其他五人,也只是见到刀光一闪,并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接着眼前一花,黑暗中一道人影,无声无息的闪出。
阴寒的光,在人影之后绽放。
五人,还来不及看清这来者是谁,就被寒光过后的利刃,夺了性命。
“十一!”
最后一个人倒地,唐斩淡淡的数了一声。
数完,他又悄然无声的隐没到了黑暗之中。
这废墟。
这黑暗,
这迷眼的大雪。
为唐斩,搭建了一个完美的舞台。
这只野鬼,真的如同鬼怪一般,在阴影和废墟里来去无踪。
一队一队的厄沙兵,葬身在这瓦砾之间。
这些原本是追猎者的人,已经变成了猎物。
变成了一只复仇鬼的猎物!
唐斩,用他的刀,用他野鬼的本事。
在卖力的表演一出,血腥的大剧。
他,染红了白色的雪。
用的,是这些厄沙兵的血!
他,加深了黑色的夜。
用的,是跟在他身后的死亡!
分散了的厄沙兵,一个一个在这鲜红的雪夜里,变成了僵硬的尸体。
“三十二!”
又一队厄沙兵成了刀下亡魂,唐斩再次退回了废墟阴影之中。
接近三分之一的人,死了!
但是厄沙兵们,连对手的脸都没有看清楚。
对手是谁?
对手有多少人?
或者,对手到底是不是人!
这些厄沙兵,统统都不知道。
他们,只知道,废墟之间有一个黑影。
黑影出没的地方,会留下同伴的尸体。
“是鬼!是察窝儿的恶鬼!”
废墟里的厄沙兵,吵嚷着都退了出来。
五次夺城,兵将都有去无回。
厄沙士兵之间,早就有了察窝儿恶鬼的传言。
这废墟里的,就是那恶鬼吧!
不然,为何能看见无声无息的影子,却怎么也抓不到?
是鬼!
就是那在黑夜里索命的恶鬼!
逃出废墟,聚集到城西废弃广场上的厄沙兵,都是这么想的。
“都在胡说什么?”
废弃广场上,一名厄沙军的百夫队长,见到仓皇的士兵,怒不可遏。
这次,百夫队长带了三百人,来察窝儿城。
上头给的信息,明明是只有五人驻守在城中。
原以为,是个唾手可得的功劳。
可没想到,这城里的赤州军,如此强悍,带来的三个百夫长都战死了。
士兵,也只剩下了这么一点。
功劳,怕是领不成了。
可能还要挨罚!
正在发愁,这些士兵却像丢了魂儿一样,逃出了废墟。
百夫队长,自然是羞怒难当。伸脚把跑在最前面的士兵,踹了个满地滚。
“鬼!是察窝儿的恶鬼!”
那被踹倒的士兵,连声叫嚷。
察窝儿的恶鬼,百夫队长也是听过的。
他,愣了愣。
“什么恶鬼!胡说八道!”
百夫队长说这话,很没有底气!
“真的有鬼,有三十几人个都被杀了,我们连碰都没碰到它!”
那士兵,慌忙的解释。
“哪有什么鬼!”
百夫队长身后,一个男人说了话!
这人,也穿着赤州军大衣。
腰间,佩着赤州军刀。
他,竟是秦四!
野鬼,秦四!
“是唐斩!没想到他回来了,还回来得这么快!”
秦四,盯着那残垣断壁。
“唐斩是谁?”
百夫队长问。
“一个伍长!”
秦四,笑了笑。
“你是说,一个伍长杀了我三十多人?”
百夫队长并不相信。
“是我和那三个人的伍长!”
秦四,转眼看了看那百夫队长,眼神玩味。
那三个人,秦四说的是,那让自己损兵折将,颜面尽失的三只野鬼。
“那,要怎么做?”
百夫队长没了脾气,只问秦四。
“暗杀,是我们的拿手活儿,就算再给你三百人,进那里面,也不见得能把唐斩怎样!”
秦四,指了指废墟。
“到底要怎样?”
百夫队长,现在是有求于人,压住了火气。
“烧,把这都烧了,逼他出来!”
秦四,轻描淡写的说。
“逼他出来?”
百夫队长,犹豫了一下。
三只野鬼如何强悍,他见识过了。
那,他们的伍长!
剩下的几十个士兵能对付吗?
“有我在!”
秦四,自信的拍了拍百夫队长的肩膀。
.......
火,在废墟之间蔓延。
蒙哥式的建筑,大都是木质结构。
而,察窝儿城,是一座典型的蒙哥城。
所以,这些废墟里面,大多是木头。
在夜风的助长下,火势猛窜。
很快,整个废墟,都燃烧了起来。
火光,将察窝儿城全部照亮!
在大火中,废墟轰然倒塌。
黑暗,被这亮光驱散得一点不剩。
“出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
被大火吞食的废墟中,走出了一个人。
这人,拖着腰刀,步履从容。
是唐斩!
背对着火光,看不清唐斩是什么神情。
只觉得,他每走一步,都带着无形的压力。
每个厄沙兵,都严阵以待。
可明明占尽了人数优势,这些体型高大的厄沙兵,却都有些胆寒。
一夜杀戮。
那身衣裳,却干净得,连一粒灰尘都没有。
因为他快,灰尘和血污,都来不及沾染其身。
那柄腰刀,寒光奕奕,连一个豁口都没有。
因为它利,挥砍和切割,也尽在柔软的咽喉。
这就是那个,杀了三十二人,却连碰都没被碰到一下的恶鬼!
直面察窝儿的恶鬼。
厄沙兵们,应该胆寒!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