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华亭进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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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大清早,胜保等人就离开客栈,往碧鸡关而去。沙小蛮意犹未尽,反正闲来无事,便随后远远地跟着。

    忽见官道远处来了一队人马,竟是沐王府的侍卫,先将路上行人驱散,然后又四处警戒。不一会儿,又来数十人,前呼后拥,却是黔国公沐天波前来碧鸡山华亭寺进香。

    胜保一行人众自然都不想被沐王府的人撞见,便藏身林中。木青羽和沙小蛮也躲在后面。

    沐天波深感国事艰危,想到碧鸡山华亭寺进香,祈求天地之神,庇佑大明江山。城中官员、世子沐昊等人,也一同随行。

    沐王府的队伍过了碧鸡关,不知何故,胜保竟也率队远远跟在后面,上了碧鸡山。木青羽大疑,但沙小蛮早已跟了上去,便也催马跟上。

    沐王府众人到了华亭山外,都下马进寺。木青羽和沙小蛮远远看着,忽又见寺外密林之中,竟有几个人影一闪,身手敏捷,显然都是武功高手。木青羽大奇,瞧这些高手服色,却不是沐府侍卫,料想必是胜保等人了,不知他们意欲何为?

    远远望去,当先步入华亭寺的一个儒雅男子,长身玉立,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度,显然就是黔国公沐天波。在他身旁,却是世子沐昊,与及林之骥和几个沐府重臣随行。

    木青羽略略放心:“看来我夜闯世子府中之事,并未连累到林先生。”沐府众人进寺,但外面胜保带来的武功好手却也悄悄逼近,避开沐府侍卫,一看之下,就知意图不轨。

    木青羽暗暗心惊,心道:“这伙人难道要对黔国公不利?虽然沐府侍卫众多,但只怕暗箭难防,莫要伤了林先生。”他得林之骥收留,待他情同父子。因此担心林之骥的安危,更胜于沐天波。

    木青羽对沙小蛮道:“事有蹊跷,我去瞧瞧。”矮身从华亭寺侧面假山林子摸了进去。沙小蛮向来好事,也随后跟去。

    两人伏在假山石后,却见沐天波与众人站在院中,听一个官员禀报军情。那官员神情惶急,显然出了大事。

    沐天波听罢,叹道:“如今国事艰危,皇上驻跸广西南宁。召孙可望前往护驾,谁知孙可望心怀有二,竟不肯往。圣驾有意南迁,至昆明暂避。谁知我云南边陲之地,如今也不宁定。如今得到消息,武定土司吾必奎召集兵马,暗与外人勾结,只怕有反叛之心。”

    林之骥进前说道:“云南土司,向来跋扈,又都有家兵,不免留下隐患。黔国公欲保滇中平定,当先行削减土司势力。蒙自土司沙定洲广摹兵勇,竟与吴三桂有书信往来,只怕也有异心,不可不防。”

    沐天波摇头道:“这封信只怕有假,如此机密的密信,岂能为人轻易得到?说不定是吴三桂的反间之计,我可不能堕入他的奸计。”

    林之骥道:“云南人烟稀少,而土司又各自为政。国公还是早些设法,将兵权收拢。不然的话,只怕日久有变。”

    沐天波道:“土司自制,乃是朝廷订下的绥靖之策,积弊已深,如今更难根除。至于沙定洲则不足为虞,其父沙源一向忠勇,料想沙定洲也怀忠义之心。当务之急,是先平定武定之乱。”

    林之骥不禁默然。

    忽然之间,有侍卫喝道:“是谁?”跟着啊的一声惨叫,却是中刀而死。

    寺院之中,立时蹿出十数条人影,直往沐天波扑来。众侍卫大叫:“不好,有刺客!”纷纷拔出刀剑,将沐天波围在当中。

    胜保带来的十来个亲兵都是高手,人人以黑布蒙面,突然发难,杀入华亭寺中。原来胜保忽遇沐王府上山进香,见所带侍卫不多,心中一动,若是能刺死沐天波,平西王要平定云南,那就容易得多。这才冒险出手,料想以手下身经百胜之士,杀败这群侍卫,应是轻而易举。

    众侍卫突遇刺客,却并不慌乱,护着沐天波等人向大殿退去。而守在四周的侍卫,也都向大殿方向聚拢。

    林之骥只是一个文人,遇到这等场面未免惊慌,他随着众侍卫步步后退,忽然之间,一名蒙面刺客到了他身前,顺手就是一刀。众侍卫都只顾保护沐天波,自然没人照应他。林之骥大惊,见到刀来,竟是不知躲避。

    木青羽的眼光却一直在林之骥身上,见他有难,蓦地一跃而出,伸手抓住那刺客手腕,同时一掌击在他后心。这一掌力道沉猛,立时打得他口吐鲜血而死。

    木青羽夺过刀来,挡在林之骥身前。他仓促现身,并未蒙面。林之骥一见之下,惊喜交集,叫道:“木青羽,你怎么在这里?”

    木青羽道:“我……我路过这里,林先生,小心!”众刺客杀法凶悍,步步紧逼。沐府侍卫果然不是对手,稍一交手便非死即伤。林之骥叫道:“不要管我,快护着黔国公!”

    木青羽对林先生的话向来是无不遵从,当下道:“是!”果然见到众刺客都逼向沐天波,他身旁侍卫纷纷倒下,已快被刺客靠近。

    忽然一人极快地扑向沐天波,剑光一闪,却是胜保亲自出手。他剑法可比其他刺客高明得多,这一剑来势奇急。沐天波虽然也身怀武功,却没带兵器,双手空空,一时难以挡格。

    木青羽飘身而上,一剑递出,横在胜保面前。他若继续往前,势必先吃一剑。

    胜保无奈,只得回剑撩拨,反手一剑刺向木青羽,同时也看清他样貌,不觉一呆,大概没想到他会在这里出现,有些诧异,咦了一声。

    两人再度交手,这一次可不同在土司府里的比剑。此时是生死相搏,下手再不留情。

    自来武林中的剑术武功,就与军中厮杀不同。要知万马军中,刀枪无眼,自也没人一招一式来比拼。都是一刀致命,绝不能心慈手软。胜保久经战阵,杀人如麻,出手之狠,却是武林门派中的人难以想象得到的。木青羽却只是一个未出师门的少年,别说杀人,就是流血之事也未见过多少。剑法虽精,遇到真正的杀人高手,不免在气势和招式上,都落了下风。

    胜保一剑刺出,更无虚巧花招,讲的是快、准、狠,剑剑都往人身上要害招呼。

    木青羽大惊,竟不知敌人用何招数,自也谈不上见招拆招,他本来就没多少临敌经验,不禁慌了手脚。胜保虽然蒙了面,但木青羽一见他身法,就已猜出是他。两人再度交锋,胜保出剑已大为不同。或许只在此时,木青羽才约略知道,杀人之剑与自己往日所学剑招大有不同。

    不论什么精妙招数,或是高深剑意,若是遇上了无边的杀气,都未免先在气势上输了一筹。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