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醉翁传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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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青羽一直住在杨家武馆的柴房之中,直到分堂习武之后,才住进了专门给外门弟子住的瓦舍。

    忽有一天晚上,却是中秋节到了,杨家武馆的弟子们都回家团圆去了,只有木青羽一个人留在瓦舍。

    他练了一阵棍术,然后打来温水擦脸,准备进屋休息,忽然听到有异响从墙外传来。

    他只觉院墙外似乎有人,于是点起油灯,出去一看,却见墙边半靠半躺一人,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木青羽心中一惊,一时之间,只想转身关门,以免惹祸上身。不料地上那人似乎见到灯光,微微一动,低声道:“水……水……”

    木青羽这才松了口气,心道:“原来这人没死。”当下走近一看,却见是一个乞丐,麻衣褴褛,全身上下,没有一片是干净的,到处是泥垢污迹。嘴边却有一条血痕,兀自未干。

    木青羽仍是心中惊惧,又听得乞丐要水,便回去用木瓢打了一瓢水来,递到那人嘴边。那人微微张开嘴,喝了几口,似乎精力略有恢复,眼睛也动了动。

    木青羽道:“你……你没事吧?”

    那乞丐忽然硬撑着盘膝坐起,双手放在膝上,闭目不语。看他须发皆白,却是一个老者。

    木青羽心道:“原来是个怪人……不,说不定是个老疯子。”见他将水都喝光了,当下忙便折身回去,生怕沾上什么邪气。

    木青羽回去之后,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过了许久,这才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忽听得院子里似乎有声响,当下揉揉眼睛坐起,披衣开门出来。忽然一股异香,直扑入鼻端。他肚子本来就饿了,不禁咕噜吞了一口口水。

    往院中一看,不禁张口结舌,竟自呆了!

    原来倒在墙外的那乞丐又活了转来,不知何时,摸进院子里来,用木柴烧了一堆火,拿一根棍子串了一只鸡,正在火堆上边烤边吃!

    那乞丐脸上没一处干净,只有眼珠是白的,向他一笑,手中拿着烤鸡,摇了一摇,却撕下半只来,笑道:“味道不错,你也吃?”

    木青羽感到肚子又饿了,当下也不客气,伸出手去,接过半只烤鸡,大大地咬了一口,果然香气四溢,颇有嚼头。

    那乞丐见他吃得香甜,甚是欢喜,忽从腰间解下一只葫芦,取下塞子,喝了一口,酒香飘散,赞道:“只要有酒有肉,嘿嘿,活着就是比死了好!”

    又一伸手,递过葫芦来,笑道:“小朋友,来一口?”

    木青羽摇了摇头。

    那老丐笑道:“这孩子,连酒都不敢喝,唉。”

    木青羽为他所激,道:“谁说我不敢喝了?”接了过来,仰头喝了一大口。那酒极香,也极烈。他本就不会喝酒,一口进喉,登时大咳起来。

    那老丐哈哈大笑。

    木青羽怒道:“笑什么,不过喝酒而已,我喝给你看!”又喝了一大口,这次倒是没咳,但脸却憋得通红。

    那老丐一把抢过葫芦,道:“你喝酒赌气,岂不是糟蹋了好酒?你想喝,我还舍不得呢。”

    木青羽酒喝得急了,头脑中昏昏然,道:“你耍赖,刚才让我喝,现在又舍不得了……”

    那丐看着木青羽,摇了摇头,道:“没酒品,一喝就醉,唉。”自顾喝了一口酒,又大嚼烤鸡。

    木青羽忽然伸手过去,夺过葫芦,仰头就喝,笑道:“你好小……小气,吃了我的鸡,却不给我喝……喝酒……”

    那丐一怔,本想伸*回酒去,当下又缩回手,上下打量木青羽一眼,说道:“是你给我水喝的?”

    木青羽摇摇晃晃,坐立不稳,道:“是……是我……”

    那老丐笑道:“不错,你这小子,心地倒好。只不过,酒是不能再喝了,你都有五六分醉了。”

    木青羽摇头晃脑地笑道:“我没醉,我还能再喝……”

    那老丐看他一眼,仰头向天,却又提起酒葫芦喝了一口,笑道:“好酒……好月……我虽有心向明月,无奈明月照沟渠……好诗啊好诗,哈哈!”

    木青羽虽有几分醉,却仍听得明白,不禁噗嗤一笑,说道:“你一个叫化子,也……也懂吟诗?我听师兄说……说过,吟诗是读书人的事……事。”

    那老丐醉眼一斜,摇头道:“错!我不是叫化子。”

    木青羽上下打量他几眼,奇道:“你不是叫……叫化子,那又……又是什么?”

    那老者笑道:“我是酒狂醉翁,号称无酒也醉。”木青羽一怔,随即哈哈大笑。

    酒酣耳熟后,醉翁哈哈一笑,说道:“我今晚走远路,有些累了,谢谢你给我水喝。老头子无以为报,就传你几手醉剑,你说如何?”

    木青羽笑嘻嘻地不说话。

    醉翁本来半倚在地上,蓦地里挺身而起。一手拿酒葫芦,一手却从怀里抽出一柄剑来。步法微妙,如醉似癫,看似跌跌撞撞,但每在欲跌未跌之间,蓦然出剑。

    月光之下,剑气森寒。这套醉仙步变化莫测,饶是木青羽聪明,仍然看了数遍,这才记住。

    “你可以叫我醉翁,还有你要记住,你不是我的徒弟,我也不是你的师父。我从来没有教过你武功,你是无意中得到醉八仙的武学秘笈,这才学会这套醉拳、醉剑。明白了么?”老丐说道。

    “是,师父。不对,是醉翁。”木青羽忙答道。

    “好了,你自己慢慢领悟吧,老头子我要歇息了。人老了,不以筋骨为能。咳咳咳……”醉翁一面咳着,一面向院墙外走去。

    “醉翁,这么晚了,你还去哪里?”木青羽追出来问道。

    “我走了,你好自为之吧。嘿嘿,这醉剑的精要,就在醉仙步,你可得好好练习啊。”醉翁一面说着,一面提着葫芦喝酒,一步一颠,很快就消失在夜幕之中。

    “这位醉翁前辈,还真是一位奇人。只不过,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木青羽虽说头脑有些慢,但却并不笨,只是念头转得慢一些而已。

    他自然不知道,这位醉翁,却是栖霞主人派来暗中保护他的琴奴。一直以来,琴奴都在暗中守护着他。只是上次中毒的事太出乎意料,实在来不及出手,因此琴奴也感到颇为内疚。

    想来想去,觉得还是传授一些高明的功夫给他,让他有自保之力,以免再出现危险。他曾得到一套醉仙剑的功法,极为神秘莫测,于是就找机会传授给木青羽,希望他内外双修,遇到江湖上的高手也有自保之力。

    木青羽得了醉仙步,十分欣喜,当晚就连着走了几十遍,直到步法熟极而流,这才回房休息。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