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到底是你疯了，还是本宫疯了？”
皇后伏在地上，发髻全都散乱了，身上的华服也好像蒙上了一层灰扑扑的尘土，不再似之前那般光鲜亮丽。
她的脸上顶着两个鲜红肿大让人无法忽视的巴掌印，表情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哭，出口的声音充满了怒意和不甘，十分尖锐。
“本宫是大灵的皇后，是陛下你的妻子！本宫受了冤屈，陛下你不帮本宫也就罢了。居然让本宫堂堂大灵皇后去供着一个异国公主，她凭什么？”
皇帝眉间满是不耐，几乎是低吼着出声：“就凭她可以代表赤燕！就因为你极端愚蠢的行为触怒了赤燕！”
说完，他只负手而立，看也不看地上的皇后一眼，心里对这个总是做出愚蠢行为的女人厌恶到了极点，眉头狠狠蹙起，眸中满是冰冷的厌恶。
登基以来，大灵皇帝从未有过心情如此糟糕的时候。
尽管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大灵与赤燕之间的盟约必须要维持下去。
他不仅要吞下这口郁气，还必须割让出诸多好处。
那些好处虽然让他心疼，但比起盟约能够带来的巨大好处还是不算什么。况且大灵国力丰厚，缓一段时间也就过去了。
只是这次的事情实在是让一直说一不二，强势威严的大灵皇帝如鲠在喉，他又顾忌皇帝威严无处发泄，所以所有的怒气都冲着引发这一系列事情的罪魁祸首皇后而去。
看着依然伏在地上，头发散乱，狼狈不堪，犹如一个街市泼妇的皇后，皇帝捏了捏有些疲惫的眉心，心中愈发的厌恶不耐了起来，最后随口抱怨了一句。
“朕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会选中你？在皇后之位上呆了这么久，至今半点大家之风也无，哪里比得上逸雯？”
因为忍耐心中情绪身体不断颤抖的皇后一下子僵硬在了原地。
逸雯……
这是大灵去世多年的先皇后的闺名，一个在大灵皇宫之中已经成为了忌讳的词语。
成为皇后之后，她就再没听过这个名字，如果不是因为那人留下的那个好儿子，她都快要把这个人给忘了，如今却再次被提起来——还是她的丈夫当着她的面说自己半点不如对方！
顺风顺水了这么久的皇后那里受得了？
她几乎要将一口银牙咬碎，怒火和妒意仿佛是一把狠狠插进她心脏里的钝刀，疼痛的同时，也让她几乎要控制不住内心的情绪。
但她不敢在皇帝面前显露出半分不满愤懑来，于是只能径自垂着脑袋，只当什么没有听到，散乱的发丝盖住了她所有的神情。
到底是身边呆久了的女人，又是大灵的皇后，便是再不满，也不能做的太过难看。
皇帝冷哼了一声，甩了下宽大的衣袖，留下一句话之后就扬长而去。
“不要再自作聪明！若是老三和赤燕公主在来大灵的路上出了任何意外，朕都会算到你的头上！！”
皇后依旧伏在地上，凌乱的头发遮着眼睛，半晌没有说话。
眼看着皇帝走远了，一旁的宫女想要来扶，却被皇后脸上的神情吓了一跳，后退了两步没站住脚，摔在了地上。
皇后脸上的神情就如同黑夜之中猛地跳出来的血红朝日，艳丽而异常残酷。
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独属于她的凤座，眸光好似是淬了毒的刀子一样，好像上面坐了一个恨之入骨的仇敌。皇后的手紧紧攥着裙摆，仿佛要把精致的衣裳扯出一个洞来。
被跌倒宫女的惊呼声打断思绪，皇后转过头，满眼冷漠地看着摔倒在地，脸色怯怯的侍女，语气极为森冷：“拖出去！”
立刻有宫人上前，捂着那侍女的嘴巴，拖出了宫殿。
皇后冷笑了一声，猛地挥开要上来扶的宫人，自己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
“母后！”
匆匆走进宫殿的五皇子面色惊讶地看着这一幕，他快步走到皇后身边，语气十分焦急。
“母后，您可知道赤燕的灵悦公主前几日遇刺的事情？”
“现在外面到处都是流言蜚语，越闹越凶，他们都说这件事情是您做的，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听了这话，皇后目眦欲裂，眼角都有些通红。
“本宫没有！都说了本宫没有！本宫要杀也是杀慕容霄那个贱种！弄死一个公主对本宫有什么好处！”
这话落下，整个大殿静的一丝声音也听不到，所有的宫人都跪在了地上，脑袋抵在地板上，身体不住地发抖。
五皇子惊讶地睁着眼睛，嘴巴都忘了合上。
他从来都知道他母后的野心，也知道她对慕容霄的不喜，将其视作他登基路上最大的绊脚石，却不知道，他母后对慕容霄有着这么大的杀意，以至于大胆到将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宣扬出口了。
五皇子看着神情癫狂，毫不掩饰自己对慕容霄的杀意，仿若疯子一样的皇后，即便面前这人是生他养他处处都为他筹谋的母亲，他心中依旧升起了一丝冷意。
过了好一会，五皇子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有些艰难地说道：“母后，还请慎言！”
听到儿子的声音，皇后这才稍稍冷静了下来。
不过她半点也不在意自己刚刚说了些什么，皇后彷如实质的视线扫过跪在大殿上的宫人们，冷冷地说道：“你们刚刚听到了什么？”
素来清楚皇后狠辣手段的宫人们心中无比恐惧，抖的和筛子一样。
几个胆小的侍女直接就哭出了声来：“娘娘饶命啊，奴婢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不知道。”
“是吗？”皇后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听不出喜怒的话，让那些宫人们抖得更加厉害了。
“娘娘……”
一个侍女颤着身体，鼓起全部的勇气抬头看向皇后，想要为自己卑微如同草芥一般的生命争取一丝生机。
“奴婢在娘娘身边已经伺候五年了，奴婢对娘娘绝对没有二心啊！娘娘就当奴婢是条狗，养在身边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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