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7、仆妇营,蚁儿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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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落山时,一个村子远远地出现在广袤的平原之上一角。



    现在的车队,已经变得愈发庞大了。除了35人的亲卫队没有变化,其他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从郧阳府出来的七八辆大车,猛增至现在的近七十辆大车,整整翻了十倍,几乎是一个亲卫就要守两辆。



    骡子、大青驴等牲畜,也达到了吓人的近两百头之多。



    其中,还多出了三十几头大水牛,黄牛,以及近百只肥羊。



    原来24名杂役,现在有近百人,而且个个都是壮壮的汉子。



    另外,还有出来时以及现在归去时,沿途收留的一些失去了父母的孤儿。



    这是文刀出于某种未来的考虑,在想了又想之后,特意有目的有针对性开展的一个新思路。



    这些孤儿,九成以上是男娃,一成女娃。



    一旦遇见合适的孩子,挑选时,他们的年纪全部控制在六七岁以下,还要眉目比较端正,吐词清晰,智力正常,个头不能过于矮小。当然因为缺吃少穿,身体差些,有点小病,都不怕。营养一跟上,很快就是一群可爱的孩子们。



    这样一路搜罗下来,精挑细选后竟也有了三十四个。



    而为了照顾这些还无法自理的小家伙们,文刀又不得不额外招募了十个健壮仆妇,专司照料他们。



    文刀给这群孩子,起了一个“蚁儿连”名字,让人一听就懂这是谁的未来后院。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些剧增的麻烦,现有的那点亲卫队明显是不够看,于是在出发前,整个车队又在云梦耽搁了几天,突击招募并急训了六个十人队的家丁,以“预备营”之名,暂时当做亲卫队的防御空缺使用。



    还有一个麻烦,就是来自于那云梦后山匪巢之中的妇孺,尤其是悍匪钻天豹烈女匪婆拼死遗留下来的那一对双胞胎。



    原本在将匪巢全部清理干净,并将大笔浮财起出,分出一部分用作云梦大商号建设和周转之用,大部分就地秘密掩埋后,这些基本查清了来历的妇孺,每人发放了足够的盘缠路资就遣散了的。



    谁知,在庞大的车队启动之后,当天,这些妇孺中的大部分老老少少,便不顾死活地跟在后面,一路尾随。



    头两天,文刀硬着心肠,严令不许任何人帮助和偷偷收留他们。



    甚至,就连车队最心软的三个女人也都以为,要不了一天时间,这些莫名其妙非要跟上来的妇孺们,不是心灰意冷,就会体力不支被拉的远远的自行离去。



    结果,等到当天扎营,整个车队,就变成了一夜的收容队:



    宿营吃饭时,跟上来第一拨老老少少。然后,便像糖串葫芦一般,陆陆续续一个个全部跟了上来。



    最后一个,竟然就是那个叫小羊子的少女,抱着那一对双胞胎,跑得浑身看上去都没了人样,倒在临时营地之外,嚎啕大哭。



    他奶奶的,这谁受得了啊!



    周敏、何雨燕第一个冲出去,将小羊子和她怀里的双胞胎抱进来,文刀就知道,民意有多可怕了。



    而这些妇孺们拼死也要跟上来,唯一的理由,就是她们就算有家,也是有家不能回了。既然文公子打碎了她们现在的生活,她们别无出路,也只能赖着文公子求一条活路了。



    好在已经有了一个“蚁儿连”机制,文刀纠结了一夜,最后索性将那十个仆妇作为骨干,把这些妇孺中能干的添进去,又弄了一个“仆妇营”出来。



    后来有人就笑,多出来一个“蚁儿连”倒无妨,看样子将来自家公子肯定是要将他们当做义子养着。



    这充作临时家丁的“预备营”和负责喂小儿的“仆妇营”,又是怎么回事?



    真真是笑死人了!



    但笑归笑,现在突入中州大地,如此庞大的一支车队,从云梦开始返程,一路浩浩荡荡,走到现在,竟然没有一支流贼、土匪上来打劫,连一向喜欢打秋风的官军,沿途也没有一个冒头,不奇怪吗?



    文刀摆出这样的张扬架势,还是同样的初衷和目的:



    抓紧一切机会练兵,不放过任何机会认识这个世界。无论是练兵还是认识世界,血与火的考验,才是最真金白银的锻炼。



    没人找上门,甚至他都有种冲动,恨不得去自己找对手练练。



    当然最好文刀也还只是在心里意-淫-一下,他还没有膨胀到以这点区区兵力,去自讨没趣。



    自保还差不多。



    但是对于一个村子,这么浩浩荡荡的一支大车队,就有些吓人了。



    这个村子,属于鄂豫交界的两不管地段。平日里受官府两边的恶吏盘剥,两个相互争夺地盘的土匪掠夺,已经苦不堪言。流贼一起,没成想,他们的日子还是照旧的苦哈哈,但是却很少再有官军或者土匪在他们这村里村外打进打出了。



    好不容易过了一段相对平静的生活,不知从哪里又冒出这么大一支车队,而且还明显带着许多晃眼的刀枪,整个村子顿时慌乱起来。



    好在村子八成以上,都是郑氏一个族姓的亲戚,少数外姓人,大部分也与郑氏都有联姻。锣鼓一敲,所有青壮,便全部集中到了村头,齐刷刷围在老族长郑三业四周。



    老族长儿子郑山和一直都有全村整体搬迁出去的念头,而且他隐隐已成为年轻一代的领头人。



    现在村子又出现险情,他忍不住又望着自家老爹抱怨起来:



    “早就说搬走,很多人也都有这想法,就爹你一个人不愿意。不知守在这里作甚,是地里有金子,还是那沙河里有银子!”



    老族长冷哼一声,顿着一支木锨反呛道:



    “你一个娃娃懂什么,这乱世,搬到哪里不被人欺负?再说了,我郑氏祖祖辈辈已经在这里住了几十年,哪那么容易说走就走!”



    郑信达是村里唯一的读书人,一直想考个秀才,这时走出来道:



    “族长叔,山河哥儿说的,其实也不错。要么我们往南迁一点,做个湖北佬,要么就往北移一些,死心塌地做个河-南人。像咱们现在这样,不鄂不豫的,谁都可以打咱们,谁又不管咱们,这样总不是一个事啊!”



    郑立业似乎被说动了,点头道:



    “这话有理,还是你娃子会说话,不愧是读书人。”



    郑山和盯着越来越黑的天色,远处的车队,已然看不清楚,顿时哼一声道:



    “现在说这些管用不,人家都堵在门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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