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夏诚歼灭福兴所部以来,无论是北面仍和郴州较劲的和春,还是南边广东的两广总督徐广缙,都对他有些视而不见的感觉。
徐广缙调动了部分粤境清军布署于可从宜章入粤的南岭山脉方向主山头——蔚岭上,岭下最近城市乐昌一带也调集了不少兵力,但一副防御姿态,明显的意思是你别过来就行。
蔚岭上有宜乐古道及其蔚岭关等等,是古代广东省通往湖南省及中原一带的陆路要道。
北面的和春在面对福兴三千兵马覆没的现实后,更加不想去追剿打了胜仗的夏诚了,且不说面前有郴州阻碍,如不攻下它,就去追剿宜章的夏诚,很容易路途前后受到郴州焦氏姐妹、宜章夏诚两个方向的对头夹击。
再一个,果真夏诚跑到了广东也是好事,头疼的是他广东的徐广缙,自己也可以从这里边追剿中解脱了出来,去汇合长沙方向的向荣等人的大队人马,免得孤零零有闪失。
双方都认为这是对面的“瓦上霜”,开始坐视着夏诚的举动,夏诚也有了一丝喘息回转的机会。
暂有喘息之机的夏诚构想开始了他的军事改组,他按照目前态势将自己的部队划分为三类,他完全可以掌握的,他半可以掌控的,他能调动但不能掌控的,想以此来完成他的改组。
现他完全可以掌控有的大小四支力量,三千多人的卢盛,亲军四百余人的崔拔、巡检治安军纪的苏狱所部四百多人,掌握上百日常亲兵的李天成部与新投丐军蓝世恩三四百人的“帐前检校军使”于贵。
而他半可以掌控的,是一千刚出头的左军这些以拜上帝教教徒为核心的朱灿、花二白所部,外带刚调换了职位的周彪伍——罗三炮的后军,人心惶惶的经焦氏姐妹一诱惑,只剩有五百多人。
最后能调动但不能掌控的是乌瓦儿的寮营四千多人,这里面多数老弱妇孺,精壮只有一千人出头,上次她挡住向荣的五六千人轮番冲杀,新募来的瑶民已战死了一大半,寮营的对夏诚的服从只基从于他们的首脑头人——乌瓦儿是否同样服从。
而乌瓦儿则被是夏诚提供用粮草物资牵引住而已,对于这个令对双方有些尴尬的女人,夏诚或许是因为占过便宜,有些愧疚,日常有些下意识的将她和她的部族避开,造成了她们管她们自己的事,夏诚管汉人几部的事。
如何将这些部队划分拆解,较有序的整合起来,现在这便成了夏诚最头疼的事,后军都不能称做一个军了,称个师都勉强,只能算个太平天国里的个“旅”规模,左军倒只称得上是个上千人的师,但这混乱不堪、名实不符合的编制,只能造成后勤物资调拨的混乱与日常军事行动的繁琐杂乱。
一只能打能战的部队必须军事组织严密干练,一眼知道自己有多少人马实力,从而方便调度用兵。眼见要入赣,说不得有几场恶仗要打,这种编实不符的情况夏诚不能不管,听之任之。
历史上左边一个管三十人的“师长”,右边一个管两百人的“旅长”,最后占据一个小山头,只有不到一千人,便敢自号“司令”的。
那是座山雕,手下“军长”、“团长”“师长”一大堆,职权实力十分混乱且不清不楚,《林海雪原》里就被少剑波带领的严密组织只三十六人的小分队一晚上给团灭了。
既要拆化重组,里面牵扯到诸人的军中权利地位,一个搞不好,就是离心离德、反目成仇。
夏诚正头疼着,门外却传来了一阵吵闹声,“……应该还给我……”“你要……不可能……”,从衙门外互相争辩,像是在抢说着要什么东西,显得不可开交,声音还越来越近。
“什么人来了?”想事的夏诚跳了一下右眉头,他朝门外叫了一下李天成,闻声的李天成刚进来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外卢盛、崔拔两人就互相牵扯着走了进来。
这两个同是夏诚最初童子营里走出的青年朋友,彼此之间此刻面红耳赤,仿佛一队斗鸡。
“大哥你做主!”“夏帅你做主!”一个喊着旧时童子营里夏诚让他们称呼自己的称号,一个尊喊着夏诚现在的地位。
“什么事?手都放开!”
夏诚怒疑当色,指点示意着两人拉扯的手。
“你们两个,现在也都是管理一部人马的人了,让人看见,成什么样子。”
夏诚皱眉疑惑的同时,厉声呵斥这两个手下心腹。
“大哥,他抢我洋枪……!”卢盛还没有说完,“诚哥儿,他抢我火药……他还倒打一耙,他——”
“够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夏诚厉声打断了他们的话,左右疑漂看着,“卢盛,你年龄大,你先说!”
“是,大哥,峡谷一仗大伙伏灭追击咱们的福兴清妖三千人马,缴获的鸟铳火器的千余只里,内有四百来把自生火洋枪,(对燧发枪的称谓)这火枪不用点火绳捻子,打起来快,昨天本来经吴典官(刚放出来的吴公九)手已经拨给我们了,却被崔拔无故派人抢了去,他……”
“你怎么不说你先抢走了配给我的洋火药?”崔拔显然对卢盛的自说自话十分不满,大声打断了一侧卢盛隐瞒的地方。
“崔拔,你先给我住嘴,一会有你告他状的时候,卢盛,你接着说。”
疑惑的夏诚虽然听不懂,但粗暴的制止了两个人又要语言上缴缠一起的交锋,在他往日地位人望震慑下,两个人前后、互相含里糊涂的当面将事情讲了个大概清楚。
原来当日的缴获里,这四百来把燧发贝斯火枪以及缴获的火药同作为缴获物资被运来宜章。
前天刚放出关押的吴公九,恢复原先职位的吴公九便着手将缴获来的刀矛枪火药等开始组织分配与调拨。
卢盛作为夏诚的心腹和军中的头号主力,吴公九很是晓得事的将这批先进的燧发火枪拨给了卢盛,而当初战场上缴获了两种火药袋,一种是鹿皮袋,里面装着火药,皮袋上印的是洋文,一种是清军太平军火铳手普通常见的布袋火药。
前者基本上都是从拿燧发洋枪的清军死尸腰里夺扯下来的,后一种则是使火绳枪的清军死尸和俘虏里拿来的。
因为鹿皮袋子里的火药,是被纸包火药铅弹的纸筒火药,精细划分装裹好的,外加上鹿皮袋好看,又有人说崔拔是夏诚的亲军,算他的门面。吴公九就将这批火药外带印着洋文的鹿皮袋拨给象征夏诚的门面亲军崔拔部。
这双方同一天接到通知,分别来到宜章暂时被太平军占据、暂时堆放物资的粮库房院内,卢盛来的早,除了叫人搬院子里已架出来的火枪,他也看到了另外已在廊台下码已成一堆、待人来搬的鹿皮火药袋。
无事的他好奇的打开这些印洋文的鹿皮袋子看了看,见里面居然纸将火药卷成筒状,上下排好了的,撕开一看,里面连铅弹里面都包好了,当即知道这是方便打仗的好东西,就要让人拿走。
一侧的吴公九带两个文吏见状忙出来就要拦阻,被他当场一顿稀落训斥,说他一个叛徒也敢拦他。
吴公九刚放出来,正待夹起尾巴做人,被骂的默不作声,卢盛干脆先将这种鹿皮火药袋全装上了带来的一辆车拉走,枪先丢这儿。
后面赶来的崔拔一听卢盛将拨给自己的洋火药拿走了,当即一怒之下,将院子里架着的燧发洋枪搬走了。
他的愤怒是有原因的,他对这批印洋文字母鹿皮袋里的火药垂涎久已,不然也不可能找人托劝吴公九将这批火药划归自己。
“不就是一批火药吗?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夏诚心里纠结改军的事烦着呢,一听这两个人为这点“鸡毛蒜皮”的破事吵个没完,当即责备崔拔道:“什么火药不能用,你就不能让给他?”
又转头骂卢盛道:“卢盛,你的手就这么长,见到好的就给自己拿?下次崔拔要是娶个漂亮老婆你是不是也要拿?”
卢盛有错在先,被骂的话说不出来,崔拔却委屈辩解道:
“这不一样,要是普通火药也就算了,这批洋火药打出去的枪弹超出咱们的一倍距离呢,我也不光是图它里面火药铅弹纸卷起来省事和鹿皮袋子防潮漂亮!”
“你是用什么枪打的?你怎么试的?”夏诚一听居然能射出去这么远,听到射程超倍,整个人的眼神都有些奇特,他有些怀疑是枪的因素追问着,如果是真的,这火药弄明白了,那简直是给自己部队隔代换装了。
“打江儿子(江忠源,因夏诚狮子岭山峰其数立的白布上,自号为其父,故江忠源被夏部送外号江儿子)夺来分配给我的鲁密铳,清妖其他火器也试用过,都差不多,只比鲁密铳短不了多少。”
“你怎么发现的?”
“打完福兴妖头后,我手下有几个使铳的好手见这他洋文鹿皮袋里每枪火药都纸壳子包好了,图省事拿了几个,后来路上打鸟的时候发现的。”
“走,带我去看看!”夏诚表情有些谨慎凝重,他又忙转头对一侧自己的亲兵头子李天成道:
“天成,你带先人去县校场布置一下,隔五十步树立一块木靶,我一会儿就来。”
…………
战死的宜章营参将积拉明阿日常训练跑马的教场早立有几个箭靶,今日校场训练的人不是很多,几个在场的兵丁在李天成的指挥下,将靶子以步量数,分列成几个距离列好。
不久随着一队亲兵涌入营地,夏诚等人骑马赶到,他的身后除了卢盛、崔拔,还分别带有他们营内爱使火枪的几个好手。
看着列好的不同距离靶子,夏诚下了马,带来的几个拿火铳士卒背带着部队目前不同种类的枪支。
身边一侧的人拿来两包印洋文的鹿皮袋火药和两小袋布装火药。
夏诚听了崔拔几人寻呼奇迹的吹捧,他先接过这鹿皮袋子,拉开一看,发现这果然是“纸筒子弹”,他明末清初穿越小说里多次见到,某点大量历史军事小说中,穿越的明末黄汉把它当成抵御满鞑奴的马快弓速、骑射屡破大明军队火绳枪队列装填缓慢的转折点。
许多人凭借此打的辽东鞑子哇哇大哭,甚至灭鞑娶美,封妻荫子甚至当皇帝,走向人生巅峰。
拜这些书所赐,夏诚知道这是最早瑞典人则划时代地的发明,17世纪初他们把弹丸和发射药装在同一个纸筒内,装填时将纸筒撕破(咬破),把发射药和弹丸一块装入枪膛中去,既简化了装填过程,又保证了发射药的定量装填,它预示了一种新型的定装枪弹的出现;
夏诚看着手里的纸壳子弹,心里有些责怪自己一天到晚浑浑噩噩的,为啥不把那些扯淡的书回想回想,说不定就发现像今天这样有用的东西。懊恼之情没工夫管,回想什么的先放过,他先实验火药到底有无差异要紧,先是让使用的缴获来的普通火药,校场上,三个分别各使燧发洋枪、鲁密铳的火绳枪、和普通缴获的火绳枪的号称打鸟不落空的神射铳手上前领了火药。
几个人同等距离分别对着各自一块五十步的靶子,连射三次,普遍花费了六分多钟,繁琐的操作令夏诚看着都有些着急,燧发枪同样需试着凭手感装药,少了反复牵扯射后的火绳步骤,也只比其他两支少一分钟而已。
三个靶子显示的结果是燧发洋枪与鲁密铳全中,普通火绳枪射中了两枪,射程是够的,另一枪不过是由于枪械本身的散布着弹点过大,着弹率过低,弹丸擦着靶子射飞了。
一百步的靶子同样各三枪,燧发洋枪与鲁密铳各中两枪,普通火绳枪中了一枪,但铅弹镶在草靶子边上,根本没有打穿,显然已经没有了杀伤力。
至一百五十步的靶子没有一枪中的。
显然相对应的表现是五十步(三十米左右)这种普通火药推动下,射程都足,但燧发洋枪与鲁密铳精度较高,着弹点较密,而普通火绳枪这距离上精度就不行了。
一百步(七十米左右)同样的火药,燧发枪与鲁密铳仍然据有一定杀伤力,二者精度开始出现偏差,但普通火绳枪最大射程也就这儿了,设计偏差早已横过了一两米。
到一百五十步(一百二十米左右)就超出了这种普通火药推进范围,夏诚让他们还拿这种定装洋文鹿皮袋里的子弹,几人倒也会使,燧发枪与鲁密铳倒半分钟内装填好,第一枪射击了出去,两分钟内,他俩三枪都打完了,那个使普通火绳枪的,尤在装填?
“怎么回事?”夏诚不由得发出声。
他寻思再怎么难装也应该装好了吧,还是你这人没见过纸筒子弹,不会使装?
那个拿普通火绳枪的老铳手一脸焦急,他脸上留着汗道:“大人,这纸筒里包着的铅丸装不进去啊!”
夏诚上前发现居然是铅弹的口径比枪口的口径还粗,而且这杆火绳枪的内口里并不十分光滑,怪不得射出的子弹一远就成了布朗运动。
“你就装它纸筒里裹住的火药,铅丸就用你原本带的好了。”
夏诚说着,考虑到精度不足问题,他让李天成在其瞄准的枪靶两侧对称的加了两个靶子。
连续的几轮射下来,距离都一直增加到了两百五十步(一百七十米),三种枪械的射程依然足够,但着弹点密度小了许多,为了看清射程,不提已经现加到了六个靶子的普通火绳枪,两百步时鲁密铳和燧发洋枪的靶子此时两侧也各加一草靶子。
最后反复实验,试出结果,不看精度,这种鹿皮袋里的火药能使普通火绳枪都达到一百七十多米的距离,鲁密铳最远能打到两百二十米左右,燧发贝斯枪能打到两百五十多米。
而要保住三枪中一的精确率,普通火绳枪过七十米后就不行了,这还是挑出来的使铳好手的精度,而鲁密铳则是一百二十米,燧发洋枪一百五十米。
夏诚见这批火药药力如此之大,不由想要搞明白怎么回事,他让人从俘虏里找个知道怎么回事的人,不久手下带来了一个当初被俘虏、正被手下太平军抽鞭子城里当苦力的福兴部下的哨官。
一身黄绸团虎袍的夏诚询问他道:“这批火药怎么回事?”
被折磨得不成人行的可怜哨官见是个年青的大人物,忙惧怕不已的诉说着。
原来这是福兴通过十三洋行里的大怡和行搭线,购买的印度殖民英军换代装备。火药是饶头,买一批枪,每杆送一袋火药纸子弹。
(当时已经有了击发枪,也就是击打火帽发火的火枪,燧发枪发枪已经半落代,在印度,英国人虽然有一定较大规模的印度雇佣军团,但英国人历来严格管控殖民地武器数量,在运来的驻印英军所需换装新枪后,这些旧枪还不够拉往伦敦的船运费,理论应该被当场销毁,但到那儿都有蛀虫,尤其是英国官位议员都是按金钱交易买卖的产物,更是赤裸裸的金钱交易。
不少驻印度英国官员军官私自倒卖这些名义上要损毁的军械换钱,因为这种帐没法查,他们也最为大胆,不少东南亚土著王公对相对自己环境而言,他们对这些与自身武力比较、较为先进的武器购买量非常大,对外贸易的怡和行与东南亚做生意,也顺带搭上了这条线。)
“这是洋人火药?”
夏诚一颗热枕的心在慢慢冷却,这洋人火药他哪儿弄怎么制作去?夏诚失望之余,那哨官被人连踢带打押走了。
夏诚心里想着事,好像以前的穿越小说里面记载过,清末是清廷军队火药配合比不对,硝石80%,硫磺10%,木炭10%,不符合火药燃烧方程式表现的最佳配合比。
他心里吩咐抓住了什么光芒,心里明悟起来,忙拿了个树枝地上画了起来,心里默念一定要记起来,夏诚,你想想,高中化学课上,这是道必考题。
良久,写了个如下方程式。
KNO3+S+C=K2S+N2↑+CO2↑?不对,这不符合原子守恒!
“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钠镁铝硅磷,硫氯氩钾钙,……碳六氮七,氧八硫16钾19……”他口里念念有词,掐着手指,顺着老师板子下的深刻记忆念着元素周期表,手里不停,顾不上众人眼神,时不时擦掉重写,最后配平左右。
2KNO3+S+3C=K2S+N2↑+3CO2↑
没错了,是这个,是这个,夏诚心里几乎要喊出声来,他将树枝一丢,他依靠知识里的原子重量配出了这个合适的比例。
理论上最佳火药配方硝、碳、碳硫配比率KNO3——74.8%、C13.4%、S11.8%的配比。
即穿越者书中常提的硝75,碳15,硫10,穿越者有了它几乎可以改朝换代,夏诚兴冲冲的对人宣布,他可以让这样的洋药子有的是。
在众人差异太大的眼神中,他让人当场找来硝石、木炭、硫磺,但找来的硝石发黄,木炭里面还有渣子,硫磺里面还有杂质。
每有顾到这些的夏诚说出比例,让人按他说的捣碎混合了,再让他们三个铳手再试,三轮枪过,结果令他大失所望,射程还没有原先的普通黑火药远。
现实好像反手就给了夏诚脸上三个大嘴巴子。
那个一直拿普通火绳枪的老神铳手,好像瞧出什么,提着火枪上前对有些失神自我怀疑的夏诚建言道:
“夏帅,你的这火药君臣佐使,分量有些像厦门的陈提督①配的新猛火药,但太粗糙了,既不筛检,也不过滤,直接呈面粉状倒进去,烧都烧不全透,
起码也得喷水筛成颗粒状啊,这样也烧得透彻,但我劝你别搞这些,这些新猛火药放不长,时间一久,潮湿达达没有药力,徒浪费精力。”
(君臣佐使,古药开方名词,药物里有一位主药,几位辅助药,古医家讲究主药和其他几味药互相配合,如何不起冲突,达到恰好,有如君臣,故叫君臣佐使)
夏诚听到一个明白人说的,他秉持新社会国家养成的达者为师、不耻下问的态度,忙叫了声:
“老师傅,你懂这些东西?还希望你能说个明白,什么潮达达的,陈提督厦门猛火药是什么?”
“陈提督就是陈提督,他叫啥我也不清楚,英蛮毛子因鸦片犯我天境,咱们兵是屡战屡败,听说陈提督购来了一包洋人用的火药,一试发现这洋人火药真厉害,是咱们的两倍。”
那老铳手诉说着自己的听闻见识。
“当时厦门一带按炮台,预备打仗,征民夫,募兵勇,我去了在厦门清妖手下主动应差去混饭吃,听说陈提督就是用你的分量,配出来的猛火药,我有幸被叫去火药局给人搬东西打下手,见过人家炼出的硝白的像雪盐,硫磺也是好硫磺,碳是柳木炭,都没有一点杂质,不像你这手里的。”
“老师傅,那你知道这猛火药怎么炼么?能不能给我将你说的猛火药配炼出来。”
夏诚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他甚至有些激动的上前两步,手都捏紧了,可这老铳手果然又瑶了瑶头,道:
“这种猛火药放不长,十天半月就打不了了,根本防不了潮,时间一久打出去的还不如老火药,真的没必要,可能洋夷人有什么不传之秘,能防的了潮,咱们不行,如果真这样弄,大批火药就只能浪费了。”
“防不了潮?”夏诚脑袋里再挨了这莫名其妙的一棒,他忽想起化学课上好像是学过,因为硝酸非常容易吸水潮解,往往被制成干燥剂。而东南沿海正好水汽大,实际一久,硝酸钾很容易造成吸水变质。
他才明白为什么清末清军要将火药硝硫碳比例改为80:10:10,感情一切都是有缘故的,只有这样,火药里面的硝颗粒表面在吸去一层水汽,硝石颗粒内部因为外面表面反应成糊状,阻止了里面部分与水汽继续接触,阻止了硝分解反应。
这样下,8:1:1,实际上是成分8里的硝有大约0.5到1的与水汽反应消耗掉,形成了对其余硝石颗粒的保护层。
实际余下能打的硝与硫碳比例变成了7.5:1.2:1.2或7:1.5:1.5,离标准的最佳燃烧成分差不了多少,不过是里边火药夹杂了相当大一部分的硝潮后的杂质,燃烧起来十分不充分罢了,故而打不远。
为了防止水汽对火药的浸蚀,东南沿海的驻防清军只能因此加大火药中硝的比例,以放长久。
想通这些,夏诚更沮丧了,他感觉好像自己被世界恶意针对了,怎么自己做什么都做不成?
防潮的事先放一边,夏诚问过这老铳手叫什么名字,知晓其为——刘盏堂,以前当过厦门防勇,鸦片战争后裁撤,投奔亲戚不着,流落到了拜上帝教里。
夏诚想了想,他叫过一侧的李天成,让他将这个老铳手编入自己的亲兵队里,换把燧发洋枪给他,平日里不要让他做事,相较优待一点儿。
一场兴冲冲的实验虎头蛇尾,但有些沮丧的夏诚首先确定了两点,洋人制造的枪械是要强自己自身不少,着弹精度也高,从靶子上看相对于较为密集。
鲁密铳稍好点,普通火绳枪则直接差了一大截,枪械这些要改进。
队伍里铅弹大小都不太统一,火药也要实验改变,务必要把洋火药防潮办法弄好,再不济自己也要做点有用的防潮措施,而这些,首先就要一个明确较大的供应基地,也就是他必须确切的赶紧弄一块地盘来搞这些。
至于为什么不现在搞,这宜章城再过五六天搜刮完民财物资后就撤了,大力气搞这些东西只会白白给他人做嫁衣,况且他要设备没设备,要技术没技术,全凭嘴上说说。
夏诚翻身上了马,他采取了个公平手段,卢盛崔拔枪弹各自平分,原崔拔所部多出的鲁密火铳,悉数拨给苏狱。
刚刚“噼里啪啦”的一通试枪、火药,引来了不少进住原先清绿营兵营房的太平军士的探看,处理完事情,往回赶的夏诚骑着白马,看着周围冒出畏畏缩缩、目光呆滞畏看他的两侧士卒。
看着手下这些衣甲不整的手下,夏诚又气又悲,这样的队伍和召集起来的农民有啥区别?
用他以前老师骂他们的话说:“目光呆滞,畏畏缩缩,活像个王圆禄!(见注解)②”
有些也不一样,这些人目光如炬,或者说是冷漠,手里拿着十字念珠(这是拜上帝教特有的祈祷法器),左军的拜上帝教徒们的特有眼神,这种眼神夏诚只有在电视里基地武装——包头大白布圈,一身阿拉伯长袍的圣战极端者眼里见过,游西北时,有些敌视外人的回族老阿訇也有这个眼神。
果敢杀意腾腾,充满着某种坚韧不拔,为了教派可以命都不要的那种,
(作者君见过那种电视上的旅游阿拉伯的,大街上人们的眼神还好,一进入当地经文学校,那些里边上学的年青眼神真的不一样,看你感觉就是野兽在盯着你,隔着电视我都有些怕,可以去看《侣行》有一集是巴米扬大佛的)
夏诚再想到历次作战中,自己队伍火器大量杀伤敌人,但冷兵肉搏,总是感觉给人强差人意,后世解放战争中有着句军事批评——作战不够坚决,不够果敢。通俗说就是大多数人怕死,伤亡一大就退却不前,对着与敌人中间的空气耍起刀矛装样子起来。
他在马背赶回衙门途中,开始从士兵们的角度想问题,士兵们不拼命,很大程度是大家抱着都是兵,普普通通就好,不想立功、一副混日子的心态。
解放军红军为什么那么能打,夏诚相信,人都是怕死的,或许红军时期,基层官兵可能都有信仰,但解放战争中后期,大量的国民党俘虏也变成了十分能打的解放军,他们真的信仰共产主义?
不,夏诚觉得是部队氛围,国民党队伍里普遍怕死、又贪图安逸,有些人就是不怕死,也是少数异类,待在这大染缸里,时间长了,也不由得英雄气短,小人思量了。
李天霞为什么不去救张灵甫?作为一个与日本人真刀真枪干过并因此得到提拔的将领,短短几年,也就蜕变成了一个自私自利又贪生怕死之徒!
而解放军为什么打仗不要命,夏诚心里觉得,是因为他们的氛围是勇猛敢战的人都是好汉,是英雄,不能打仗、往后缩的都是该受人鄙视的怕死鬼、窝囊废。
人都有从众心理,无论何时何地,随大流是众人的唯一想法,群居动物,一旦群落抛弃孤立了你,你只有死。这是在原始里刻在基因里的,作为群居动物进化而来的人类,基因里依旧存在并遵从着这种本能。
对于自己的士兵,如何将他们敢战的氛围调动起来,夏诚没有信仰给他们,能给的无非就是官职待遇,要造成人人想着靠勇武往上爬的情况,而不是得过且过的混饭吃。
“滚,嗨,放手——嘿!”
街侧一间挂丧事的不大民房内,一个太平军士兵抱着件衣服,扭闯了出来,身后一个孤忿不已、呼喊使劲的老头,两手扯住士兵的衣袖,那士卒叫喊着转身就要打。
夏诚看着掏出手铳,朝天就是一枪,周围人心头一屏。
那士卒一看白马黄袍的夏诚,心里一颤,几乎尿都要吓出来,抖抖嗖嗖的跪下了,手里的衣服调在了地上。
夏诚才发现他的身上的衣服破有了几个破洞。
“老汉,怎么回事?”夏诚骑在马上,脸色不好看的发了问。
“我儿子死了,他赶来丧席上白吃白喝,末了还说我儿子身上的衣服和他合身,乘人不备,棺材里剥下准备带走,可怜我的崽赤条条来,又要赤条条走。大人做主啊!”
老汉说着大哭,夏诚眯收眼神,看着死人一般的眼神看着破衣士兵。
那士兵也吓得要哭出来:“我衣服破了,没得办法,队伍里不发钱,只管口饭,我又听说队伍里人说随意抢劫是要当众杀头的,没办法,看见这儿办丧事,想着没钱丧事上也可以厚脸皮混口饭吃。
我见那棺材里的人个子和我差不多,还有好衣服,死人穿太可惜了,想着盖棺材后也不会打开,偷了衣服时却被发现,我不是有心的,不是有心的,大人……”
“嘭!”夏诚的手铳已装好了火药,但这一枪打偏了,他的手最后抖了一下,铅子擦着头皮,从士卒头上打了过去。
“好了,你们破衣烂衫,没有钱使,是我的疏忽,你也是知道我的厉害,但却生此心,实是不该!天成——”
夏诚叫喊着马后的李天成。
“在,大人!”
“当街二十军棍,剁下他一根手指,让他知道,改偷为抢什么下场!”
“是!”
“谢大人,谢夏帅、谢夏帅……”
那士卒头上泥尘连沾,泪目惊喜,连连扣头,甚至有些不能相信,早就听说从夏小催命鬼手下犯事,士卒无活口的,而且他最喜欢当众杀人给兵看,没成想自己这样竟活了。
让人赔给老汉一两银子,他也没有等看着人行刑,自己赶马先回衙门口了。
…………
晚上的灯光赫赫,夏诚盯着手上的几张纸,他心里算是有了腹稿。
首先官、兵比例要加大,军事改制,最要紧的是将底下的兵丁安抚住,让他们觉得改制不亏。
以五人为伍,设伍长,副伍长各一人,三伍为队,设队率,内自辖一伍,设队旗;
队以冷兵器两伍,热兵器一伍,冷兵一伍中伍长、副伍长皆持短刀盾牌,余下兵丁一人持火铳,两人持长矛。热兵器全伍皆是火铳。
两队两伍为一司马,设司马长,司马长自辖两伍,配马一匹,书记官一名,伙夫及杂役三名,设司马军旗;
(共计45人,直属力量30人,自领力量10人,其领两伍亲兵一伍冷兵,一伍全火铳。)
三司为营,冷兵器两司马,热兵器一司马,设营官,内自领一司马,配马一匹、后勤营典官一人、文书官两位,设营将旗;
(共计138人,)
两营两司马为一都,设都帅,都帅自领两司马,配马一匹,后勤都典官一人,文书五人,设都旗。
(共计372人,手下直属力量276人,自领力量90人,其领两司亲兵一司马冷兵器,一司马全火铳。)三都为一卫,设卫将军,卫将军自领一都,配马一匹,后勤卫典官一人,文书六人,设将军号旗。
(共计1124人,手下直属力量744人,自领372人。)
伍、队、司马、营、都、卫,编制为伍三、二三、二三、二三、一千人从上到下,为八级,相较于三三制,增加了编制内军官人数,增强了部队组织严密性。
为了减少军官们的抵触情绪,凡他们自辖亲领的队伍,可由他们自己在自身现在所领的队伍里挑拣,这样以军官为中心,挑出来的基本上都是比较能打的,他们就成每级的中坚力量。
而余下的新配给的手下两部,一部作为主战的,一部为预备队,战场上二者轮替,最后军官及所领中坚力量打破战争出现的僵局或成为攻破僵持不下的破阵力量。
另一方面,夏诚为了刺激士兵杀敌立功的积极性,决定设立日常兵饷制度,街上出现穿破衣的士兵被迫偷死人衣服现象,说明队伍不光管日常士兵吃喝就完了。
士兵也是人,也可能出现外出采买物品和购物现象,手里没有钱使,吃一样的饭,长此以往,自然打仗也就懈怠起来,能混且混。
他现决定通过给普通士兵发不同的钱来让士兵们自己划分等级,并向往高等级的追求。
涉及银钱方面,夏诚找来了现在管物资、被放出来的吴公九,两人彼此在他释放后的首次见面,二人都有些不自在。
虽然都在刻意的掩饰彼此尴尬与无形隔阂,吴公九听着夏诚有关配发军饷情况,算了一下,当即摇了摇头,如果军饷月发,按现在清军行价,普通士卒最起码得是二两银子,其他等级的又得加钱。
这上万人,每月支出就是三四万两白银,这么大的一个数目绝对很快时间内能吃垮夏诚这支已经流窜境地的队伍。
夏诚心里又有些不甘心,今天这也做不成、那也做不成,到底什么能做成?他心理烦躁的的想抓头呐喊。
吴公九可能感受到夏诚心里的不快,谨小慎微的他有心巴结缓解与夏诚这种无形的隔阂,开口道:
“诚哥儿知道为什么左军战斗力强悍么?他们从我这儿每月领有一笔款子,名目是礼拜钱,这是咱们随东王部属时,东王定下来的章程,凡军中拜上帝教入教教徒,每个礼拜都可领到几十文的钱,一月下来,倒也要不了多久钱,他们日常出营采买,也足够使。……”
夏诚听着他的介绍,听了半天,心里感觉熟悉,最后明悟,这不是毛委员发明的供给制吗?
自己旅游重走长征路上,去过井冈山,去时心里也有些恶趣味的问题,为什么最初红军士兵那么能打,钱又拿的比国民党兵的少很多,信仰虚无缥缈,有些人他是相信,真的就是要牺牲自己,点亮别人,但不可能说上万乃至几万人都有这觉悟去吧。
井冈山的导游介绍:像朱德所带上山的部队,前时一直在湘南驻扎,有军阀范石生罩着,条件较好,部队每月每人能发饷12块大洋。而毛泽东的井冈山部队,每月每人只能发3块大洋。这就差上了几倍,有时候还发不足,各个队伍之间不好管理是显而易见的。还有打下城市后,士兵拿着抢来的地主士绅大洋钱财,红军衣服一脱,大半个团一哄而散的,在旧军队中,真要是闹起饷来,军队主官随时会有被士兵打黑枪的危险。
有鉴于此,雄才大略的毛泽东采取了釜底抽薪之策,也是建军史上的一项创举:废除发饷,改为供给制,全军每人每日发菜金5分钱,每月共1.5元,另每月每人发零用钱2元,从而开了革命军队供给制的先河。
夏诚当时心里听得云里雾里的,关键他抱着游客的心态去听,没怎么用心,觉得发饷还有这么多门门绕?不都一样吗?
这会听吴公九说的拜上帝教徒的礼拜钱,他好像明白了,旧军队军饷是用来干什么的?按理当兵吃粮是不要钱的,为什么还要军饷?除了少数人外,军饷主要是要寄回家养家糊口的,所以如果军队不发饷士兵就会闹,理由是老婆孩子在家等着张嘴呢!
而红军的供给制是断了给你发钱让你寄回家当工资这个念想的,吃穿用住部队都管,每个月只把单位结余的零钱发给士兵,只够买点牙粉、鞋子等生活品什么的,也可以积攒着隔段时间下个馆子什么的。这就严格限制了部队的来源,只有愿意革命,去除旧军队习气的人才能参加革命军队,从而保障了部队的革命性。
并且为了减少士兵们对月饷数目过少的失望,不做月结,改成每隔几天发一次或者一礼拜发一次,每次只发几角几分做零用,让你时时刻刻手里有闲钱,但就够买点小东西而已。钱还是那些钱,但不存在月饷概念,也就没有了攀比,这方式不一样,人心也自大不同。
夏诚此刻心里也十分恶趣味并低劣想想,怪不得太祖爷家从吃不饱饭的贫农能从他父亲手里变成富农,管理手段不赖啊。
而且他父亲还能韶山冲里发行一种小面积的粮食小票,可见他父亲高超的管理才能,并应该给太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且正是这种耳濡目染的才能,日后对他搞革命起了很大的帮助。
夏诚再想想国民党军事总结,好像蒋介石也说过这个问题,哪本书上好像说过。蒋介石在大陆失败后进行检讨时,总结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共军不置私产,不发军饷,搞供给制,官兵都没有私产,打仗没有顾忌。国民党搞军饷,不但造成严重财政负担,而且上下贪污,大置私产,打仗时净想着家里的钱不卖命。
这儿夏诚心里又开始吐槽另一位民国领袖,你总结的头头是道,不落实有什么用呢?
听着吴公九的对拜上帝教所发的礼拜钱的叙述说,夏诚也算明白了,谁说古人傻,大字不是一箩筐的东王杨秀清居然也早早搞起了这种供给制,果然,套路都是古人玩剩下的。
听到最后,夏诚大手一挥,就学这个,我们也搞供给制,每个普通兵一个礼拜发二十文钱,有杀敌小功的发三十文,有斩将夺旗大功的发四十文,伍长、队率、司马长、营官、都帅、卫将军,从三十五文起,每一级加二十文钱。
吴公九很快一侧算了出来数字,:“月费在两千四百两白银左右,现在占据宜章这条商道县城,这几日征收到了七万两左右,买驴骡及各种物资补给,用去了两万两,剩下的支撑是没有问题的。”
“你再去掉些部分,乌瓦儿的寮营只算一千人,她手下那些僚族妇孺一概不要算!”
“那就每月的支出只有两千两了!”
夏诚听着吴公九有些卖弄献媚,话里话外暗示道他短短几天就征到了七万两白银,夏诚有心缓和一下双方对于其叛变释放后的隔阂,他站起拍了拍他肩,道:
“前事不论,这次财货物资筹集一事你有心了!”
吴公九听不出这话是骂他还是夸他。如果是夸他,干嘛提前事不论?说明前事在其心里还是有芥蒂。
夏诚第二天就军事组织重改一事召集众将,宣布了他对他们的军事任命,首先要精兵强将,夏诚就现在情况,将部队分成六卫一部。
六卫为前卫、中卫、左卫、右卫、后卫、中直卫。前卫、左卫由左军千人拆分而成,朱灿、花二白、分别为前卫将军,左卫将军,所缺兵额,由卢盛中军划拨七百人。
右卫、中卫由卢盛中军余下的两千多人拆分组成,卢盛为右卫将军兼任中卫将军。
中直卫由崔拔的四百亲军为基础,加苏狱的巡检治安军纪所部四百余人、外带李天成百余亲兵组成,于贵担任中直卫将军。
后卫由周彪伍的右军、以及蓝世恩丐军组成,周彪伍任后卫将军。
乌瓦儿仍然领她的独立一部。
这次职位调整,实际上是将三个军散开,最难搞定的左军被拆分成了两部分,花二白与朱灿也被拆开,他们部队里加入中军“沙子”,夏诚直系掌控的就有右卫、中卫、中直卫三卫兵马,又有周彪伍这见风使舵的老油条。
朱灿也不能阻止,他一阻止,就相当于限制原本的手下花二白上升一步,显得他倒嫉贤妒能,阻挠自己手下一样。
那样只能产生隔阂,被夏诚轻轻松松拆分了势力。
夏诚设立了功考锱铢司,由靳准为首,周彪伍为辅,自上而下,派相应识字文员按夏诚设计的到相应部队里去,帮忙管理后勤与处理文件。
凡卫将军以下官员,职位调度都需通报一下功考锱铢司。
士兵们在调整中,不由得有怨气,但等到两天后第一批礼拜钱一到手里,虽然没几个钱,但这次改军也很快等到士兵们的拥护支持。
五天后,吴公九前来告诉夏诚,粮草物资征集的差不多了,足可以支撑够两个月的时间,足够入赣了,就等夏诚决定哪种路线?
夏诚心情大好,他总算办成了一件事。文艺发作,提笔写下诗词一首。
大兵发盈万,朔气冲霄汉!
择日挥军自入赣,六卫王师破壁垣。
尚无斧头镰刀,何须工农千万。
尊崇先烈,后人倒做在先前。
今日长缨在手,且待苍龙自茧。
搓吁看,
看谁敢做张辉瓒!
一首不成格式的模仿诗写毕,夏诚掷下了笔,心里也已下定决心,军贵奇险,兵发汝城一线!
①陈提督:陈阶平(1766-1844),是鸦片战争时期,守卫厦门,抵抗侵略的爱国将领。名安魁,号雨峰,字阶平,安徽泗州(今泗县)人。
鸦片战争时期收厦门时,陈阶平针对敌炮能攻坚而不能制柔,采用沙袋堆八尺高厚,加固港岸工事,后经实战验证敌炮只能打入沙袋深四尺,时人无不服其“用心周到”;
他还参照古今制造火药方法,自己研制新式火药,在实战中颇有威力。
道光二十年,七月二十五日晨,英舰驶进青屿,直趋水操台挑衅,守军水师竭力拦阻,白石头汛亦发炮配合,英舰仍边拒边进。
当英舰距水操台约二十里左右,陈阶平便亲督署中军参将孙云鸿相度远近,传令使用其亲自监造而威力极猛火药,向来犯英舰开炮,命中该舰并击碎其舢板一只,迫使英舰退出厦门港。
二十六日,英舰又闯至水操台挑衅,守军当即发炮回击,英舰仗着舰大炮多,边拒边进,来势甚锐。副将灵德指挥大炮台大炮,对准该舰三千余斤大铜炮轰击,命中英舰;鼓浪屿守军也开炮接应,双方激烈炮战半小时,英舰不得不退出厦门港。
开战之前,福建提督陈阶平设法通过香港,采购英军火药一包,并在清军鸟枪上试射,原本射程不到100米的鸟枪可以将弹丸射到240弓(1弓=5尺,清代一尺合今32厘米,折合384米)。
他于是开始了火药的逆向工程,通过打听与看英国翻译书籍,制成了猛火药。
福建水师提督陈阶平于道光二十年九月十四日向道光皇帝奏报:“奴才督造加工火药,于六月初二日竣工。初四日有英夷兵船闯入厦门。初五日,官兵即以新药轰击。该夷不防内地火药如此猛利,猝遭创毙多命,立时惊窜。
嗣准督臣咨知厦门新药得力,现饬省局续拨硝两万斤、磺三千斤,委解前来。接手赶紧配置,连新陈火药有两万余斤,仍形短绌。现在咨催督抚添购硝磺,多贮火药,为有备无患。奴才愚昧识浅,图报念切。伏思沿海防夷,处处加工制。造火药,多铸万斤火药,自可击沉夷船,重用火攻,歼灭逆夷,以除后患。谨将加工造药、续提硝斤各条进呈御览。可否仰乞天恩,敕下各直省,一体照式制造。俾使英夷丧胆,不敢再来窥伺。”
九月十四日道光皇帝谕令:“陈阶平奏加工制。造火药,并将煮炼硝斤各条开单呈览。福建制造火药,现经该提督督造加工,轰击颇为得力。着各直省一体照单如式制造,以资利用。”
但各司贪腐良久,根本没有人好好去做这个事。
这里,陈所配置的火药比率是牙硝8斤,磺粉1斤2两,炭粉1斤6两,三者的比率大致是:76(128)∶10.7(18)∶13.3。”
但战争结束后,道光下令封锁制作技术手段,平日士兵不准发这种新火药用,技术只让少数人知道,防止乱民暴匪得知,所以陈阶平名声很快也淹没在清末历史长河里了!
②王圆箓,最初维护发现敦煌文书的那个道人,客观的说,他到敦煌时,石窟大半破败,掩埋了不少风沙,没人修缮,他较为仔细的整理了这些东西,不然也不会发现藏经洞。
他发现大量经卷文书后,首先拿着两卷去找敦煌县令,县令笑他拿本破书骗钱,王道士冒着生命危险驮了两筐送给肃州道台廷栋,廷栋却认为,那上面的书法还不如他自己写的。
好不容易等来了进士出身的新任敦煌县令汪宗瀚,这人还算识货,马上报告了甘肃学台、金石学家叶昌炽,叶昌炽知道这批宝物的价值,奔走呼吁,希望能把藏品运到兰州保管,藩台大人一算帐,光运费就得六千两银子,何况路途遥远,盗匪出没,万一有个闪失,岂不赔了银子又失经,再被人弹劾一下,弄不好乌纱帽也没了。
无奈之下,叶昌炽只好上书朝廷,可当时的清廷正忙于割地赔银子,哪里顾得上这等无关国计民生的小事,一道旨意,请敦煌县令自行处理。县令一拔拉小算盘,朝廷让我自行处理,那运费岂不是要从本县出,到哪儿去筹这笔钱?还不是向百姓摊派,要逼出点民变什么的,朝廷怪罪下来,我吃不了还得兜着走,干脆,命令王道士,就地封存。
“文物骗子”“强盗”的斯坦因、希伯和等一批外国考古学者。跑来收购了这些最好的,余下的直到希伯和再次返回中国,把一批敦煌文物的影印本送给罗振玉等人,我们的学者才知道敦煌发现了这么一个藏经洞,里面有这么多珍贵的文物,这才上书清朝学部,请求采取措施,抢救劫余的文献。
清政府这才电令驻兰州的陕甘总督,清查莫高窟经卷文书,全部运到北京。在清理、押运的过程中,敦煌文物再一次遭到洗劫,沿途的官员几乎都要雁过拔毛,更有甚者,到了北京,负责押运的新疆巡抚何彦升竟然纵容其子擅自将经卷文书运到家中,将许多的精品据为己有,为了充数,又将一些较长的卷子一撕为二。就这样,近五万卷文物,一部分被外国人偷运出境,一部分沿途散失,最后入藏京师图书馆的,只有寥寥八千余卷了。
最讽刺的是外国买去的完好无损,我们现在可以看到,这里边有留下来的最早的纸质成书,是唐代的,大量唐到宋的文献就这么没了。
有道是先人藏书,后人毁书。唉!
说远了,夏诚说他们像王圆箓,是因为作者君高中学余秋雨的《道士塔》,里边不要脸文人余秋雨批判王圆箓,有一句话:
“我见过他的照片,穿着土布棉衣,目光呆滞,畏畏缩缩,”然后我们老师几天后就骂我们上课蔫头耷脑的,“看看你们,一个个目光呆滞,畏畏缩缩,活像个王圆箓!”
然后“我看你目光呆滞,畏畏缩缩,活像个王圆箓!”就成了我们那个班的同学互相嘲笑鄙骂的口头禅,夏诚这句话其实是作者君心里投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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