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当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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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晨的阿娘有个很奇怪的名字,当归。这个名字是刻在一个四四方方玉牌上的,玉牌一寸半长,一寸宽,厚度也有三四分,通体碧绿,玉质极佳,透过玉牌能看得清书上的字。何晨见过这块玉牌,那时候何晨还不知道阿娘的名字,问阿娘玉牌上写的是什么,阿娘说牌子上写是当归,是自己的名字,于是何晨就牢牢的记住了这两个字。



    当归是个孤儿,这块玉牌自小跟着她。记得那一年,刚刚蹒跚学步的当归不知从何处来,独自一个人走进养父张木匠的家里,就带着这块牌子。张木匠两个儿子,没有女儿,见粉瓷娃娃一样的当归一个人,又连续几天寻不着当归的家人,于是决定收养了她。



    从小带着这块玉牌,当归也是百病不生。有人也曾经试过把玉牌从当归这里摘下来,再戴到别人的脖子上。可是不要多久,戴的人就会心神错乱,犹如中邪。但只要一把玉牌摘下来,又立刻恢复清醒,让人啧啧称奇。



    当归的养父张木匠是个靠手艺吃饭的手艺人,从手艺来说在益阳城里也算得上一号。而且当归又聪明伶俐,长的好像是粉瓷娃娃一般,所以被视为一家人的掌上明珠,吃穿用度虽然算不上奢华,但也衣食无忧。就是邻居一些孩子知道了当归的身世,把她视为异类,经常“当归是风刮过来的、雨下下来的、甚至是妖兽崽子之类的”乱讲,让当归不胜其烦,却又无可奈何。



    这时候,当归的表哥林琴台站了出来,保护当归。林琴台长当归四五岁,生的颇为健壮,对讲当归怪话的男孩往往一顿老拳,对女孩则是一顿吓唬。由于方法得当,加上林琴台在街坊邻里“凶威”很盛,让对当归的戏弄大减。



    益阳县地处偏僻,小孩子特别是女孩玩的物事本来就少。林琴台又经常给当归一些女孩的玩具,所以很讨当归喜欢。



    当归十五六岁,正当谈婚论嫁的时候,林琴台又因为习武得法,入了衙门成了一名捕快,成了一名体面的官家人,这又让当归芳心大动。有一段时间,当归甚至觉得嫁给林琴台是人生最快乐的一件事。



    当归的父亲张木匠却非常不看好林琴台,认为自己这位外甥为人奸猾,非常靠不住,不同意这门亲事,擅自做主,将当归嫁给附近第一猎庄的最好猎手何一亭。当归在乡间生活,年纪尚浅,本来没有多少见识,见父亲作出决定,虽然有点不太情愿,也勉强答应了。



    十六七岁嫁到狼牙堡,两年后生下了何晨。



    何晨的阿爹何一亭,端的是一条好汉,为人豪爽正直,混元功已经突破了第十二层,跨入先天,只是因为没有灵根而不能修仙。何一亭扶危济困、乐善好施,在当地威望很高,对当归也是百般呵护。当归耳濡目染,渐渐对何一亭生出情愫,愈演愈浓,难舍难割起来。对于成婚前对林琴台的情感,被当归认为是少不更事的幻想,早抛到九霄云外了。



    “表哥以前对我是很好,但同一亭哥相比,表哥处事太过狡猾、阴狠,不够大气,在百姓中的名声也不好,实非良配。”



    “表哥的好记下,以后作为亲戚好好对待就是了。”



    当归经常的这么想。



    虽然当归无意,但是怎奈林琴台有情。



    当归嫁给何一亭之后不久,林琴台就以各种借口来狼牙堡,在何一亭死后,林琴台更是隔三差五的来串门,感情的话话里话外的对当归说了很多次,但每次都是坚决的拒绝。



    三年前何一亭的去世,对当归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在混混沌沌中过了三年。在混沌中当归对丈夫的死感到有些蹊跷,但哪里蹊跷也说不清楚。这次突然听到何晨说表舅害了阿爹,有一种果真如此的感觉,但接下来就觉得是自己害了丈夫。



    又是一夜未眠,当归暗暗决定了怎么做。



    ……



    一天下午,林琴台又来到了林晨的家里,带来一布袋吃食,说是给孩子的。



    两个人在院子里的石桌坐下。



    “当归,我们的事情,你又考虑了吗?”林琴台问。



    “你对我确实是真心的吗?”当归问。



    听到当归反问,林琴台一喜。连忙说:“这么多年了,你还怀疑吗?”



    “那何晨和灵儿怎么办?”



    “灵儿我们带走,如果何晨愿意的话,我们一起带走。我会视他们如己出”,林琴台望着当归有点憔悴的脸说。



    林琴台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忘不了这张脸,但他更想不到的是,此女的母亲即使在仙界,也是大名鼎鼎的美人,生出这种女儿毫不稀奇。要不是那种万年难遇的理由,当归也不可能和自己这种凡夫俗子坐在面对面。



    “你会名门正娶?”



    “会!”



    单从对自己来看,当归觉得林琴台对自己很不错,但是……



    “好的,我答应嫁给你。”



    林琴台欣喜若狂。



    “但我想问你一件事,希望你不要瞒我。”当归问。



    “什么事?”



    “何晨的阿爹的死和你有关系吗?”



    林琴台看着当归,良久,哈哈笑了一下,平静的说。



    “是我,我告诉何一亭那是个普通的野兽,可实际上那里面是个凝液大妖,何一亭就死在大妖的利爪下。如果可能,我也不想他死。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我明白了”,当归说着,转身到屋里取了一个酒葫芦,在石桌上放下两个碗,满上酒,给林琴台和自己面前各放了一碗。



    当归平静的看着林琴台,一脸过往全都放下的释然,“过去都过去了,喝了这碗酒,有生之年我都和你一起。”



    说完,端起面前的,几口喝下。



    看着林琴台没有动,又说:“这是狼牙堡特有的好酒,离开了就喝不到了。”



    “对,对,”林琴台端起酒,一饮而尽。



    片刻之间,就觉得腹痛如绞,口鼻处淌出血来:“你下了毒?”



    “不是毒……是灵草通脉蕨,对先天是辅助修为的好酒,但对后天来说……无药可救!一亭配的,他经常喝。”



    “你也喝了,你也是后天吧!”



    “这是我的归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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