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少立刻又抱着胳膊向后靠过去:“这倒也是,你确实没什么底气怀疑人家……”
这句话倒让龚玥玥跳脚了起来:“你作死啊!”话音未落,一坨小纸团飞向恶少的脸,却在打中他鼻尖之间被他接在手中。
“练的越发精准了。”他听杜若桐说过,龚玥玥每天都会抽时间练习赵长垣教她的暗器,如今看来,快要出师了。“言归正传,我同意你的猜测。他与明教之间,应该已经形成了某种暂时无法切断的联系。咱们若能查出这联系究竟是什么,才能对症下药帮到他。”
龚玥玥又低下头想了想,随即问道:“会不会是你当初说的那什么蛊毒?”
恶少表情有些迟疑,似乎并不赞同她的猜测:“中了蛊毒的人六亲不认,但他显然还认得老婆孩子。”
龚玥玥咬了咬嘴唇,忽然眼前一亮:“他会不会根本就没中毒,当日来杀我,又打伤尹亮,根本是做给别人看的?”
“有这可能性。不过,依照当时尹亮的伤势来看,大白鹅确实是起了杀心,这便又说不过去了。”
她听了恶少这话,心里有些火急火燎,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气急败坏的说:“我生完孩子可能变笨了,听你这么一说,我脑子都乱套了!”
“你别着急,我说的简单一些。照眼下的情况来看,另一种可能性更大些。”恶少起身走到小书桌边,倒了一杯茶水递给龚玥玥,希望平息她的焦躁不安。“他确实中了蛊毒,但被人化解了。”
龚玥玥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水,果然清爽冷静了许多。“倘若如此,那么逼得他留在大漠的原因,便不是这蛊毒了。对了,你还打听到什么别的消息了?”
恶少又向她走近一步,将嗓子尽量压到最低:“明教有人暗中与辽军接触。”
龚玥玥捏着茶杯站在原地,对他这句简简单单的话琢磨了半晌,最后疑惑的问:“这……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吗?据我所知,明教跟咱们不太对付,那咱们的敌人自然就是他们的朋友啦。”
恶少依旧将声音压得很低:“可据我所知,明教从创教以来,便立下很严厉的教规——禁止参与军政之事。”
龚玥玥又琢磨了一阵:“啧。这么说来,确实有点可疑。恰好我家相公就在大漠……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
两人都陷入了片刻的沉默与沉思,最后恶少郑重的说:“这件事不是一时半刻便能想明白的。我还会继续追查,看还能得到什么消息。但无论如何,不要泄露半句。事关大白鹅的性命,你我都得万分谨慎。
“OK!”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园景,这小路,这个人加在一起就是一副美妙绝伦的画卷。但他自己从来不会意识到这一点,因为在他看来,美貌对于他来说根本是多余的东西,从未给他带来过任何幸运或益处。从小到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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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能听见别人对他外貌的各种夸赞。可那又如何?
他身边的人还是一个一个的离他而去;他还是孑然一身;还是受着世俗之人的厌弃;他喜欢的人,还是对他连一丝顾盼也无。
正如此时此刻此地,他停下脚步怔怔的看着几步之遥的龚玥玥,而对方正东张西望不知在找些什么。直到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到其中一人不得不侧身让开方能通过的地步时,她才抬头发现了他。
她脸上的惊讶稍纵即逝,随即平淡的打了个招呼:“潘大人。”
他微微点头,语气有些吃力艰难:“你……在找什么?”
“你有没有见到傅雲?她跟我一块儿来的,可不知上哪儿去了。”
他侧过身,抬手指了指身后的方向,这轻微的动作便足以让他头晕目眩,浑身微微战栗:“不久前在水榭旁遇见过,现在恐怕不在了。”
她依旧是淡淡的表情,淡淡的语气,仿佛眼前这人,只是个陌生的指路人:“那我再去找找,谢谢。”
说完,她匆匆离开,直至消失在斑驳的树影中,也没有回头再看他哪怕一眼。
夕阳就像是垂垂老去的人,显得越来越没有精力。初冬的凉风趁虚而入,将人们身上仅剩的一点点温度吹得无影无踪。潘竹青站了许久,直到阵阵凉风从他胸膛吹过,直到凉透了整颗心……
回到屋中,潘竹青便裹着棉被昏昏沉沉的睡去。不知睡了多久,门外响起小厮墨雨的声音——“大少爷,您在不在里面?”
潘竹青艰难的睁开双眼,屋里一片漆黑,若不是窗外洒进一丁点月色,他会以为自己尚在梦中。好不容易缓过神,他抿了抿干裂的唇,挤出两个字:“何事?”
“二少爷今日有客到访,想请您一块儿去用膳。”
“我没胃口,替我回了吧。”墨雨只听见这一句有气无力的回绝,却没能听见潘竹青在说这话之前,躺在床榻上,那一声无奈悠长的叹息。别说他现在没有半分力气能够支撑他从床上站起来,就算有,他此时此刻也实在无力承受来自龚玥玥的冷酷了。意志力忍耐力再坚强的人,也会有极度脆弱,极易被击垮的时刻,比如现在的潘竹青。
“大少爷,您是不是身体不适?”他记得刚才从二少爷那里走出来后,赵长垣的夫人特意追出来,告诉他潘竹青似乎生了病,要他好生留意,但不许多嘴向潘竹青传话。
墨雨没完没了的逗他说话,让他越发难以招架。“没有,就是有些累,先睡了。”
“要不要小的帮您找个大夫看看?”
“不用了。”
好在墨雨毕竟伺候了他这么多年,很了解他的脾气秉性。话不过三遍,若再烦他,便要把他惹毛了。于是便不再多问,默默退下。
虚弱的人很容易便能进入睡眠。但这一回,潘竹青又未能阖眼到天明。附近饭厅的人们欢言笑语,让他头脑越来越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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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身体却越来越难受。
他有些烦躁的将整个脸蒙在被子里,可因为呼吸困难,他依旧无法安然入睡。
忽然间,又响起一阵敲门声,他扔开被子,语气有些不耐烦的问:“谁?”
“大少爷,是我。我给您煎了药。”还是墨雨的声音。
“送进来吧。”他回了一声,便又将棉被蒙在脸上。
房门被推开,没多久烛光亮起,随即脚步声越来越近。
“放在桌上好了,我自己会喝的。”说完,潘竹青掀开棉被,却看见一张与墨雨完全不同的脸。“怎么是你?”他语气依旧淡然,但不知为何心情却立刻如同这屋子一样敞亮了起来。
“雲儿是大夫,看不得病人受苦。”哪里是看不得病人受苦,分明就是舍不得他潘竹青受苦而已。
傅雲这一句矜持又克制的借口,却让潘竹青瞬发的感动立刻又跌落到冰点。“我自己来。”他坐起身子,便伸手去接她手中的汤药。俗话说病来如山倒,区区一场风寒,便让潘竹青的情商生生倒退了二十年。
傅雲却并没有将手中的碗交给他,而是侧过身子,避开他的手。
“我只是病了,手脚没废。”他心里很不痛快。但连他自己都弄不清楚到底为何如此不痛快。他只知道,他现在的坏情绪,应该只有某一部分与龚玥玥有关。龚玥玥让他觉得寒凉。但他现在的心情,除了寒凉之外,还有一部分情绪,可以用一个字来形容——“酸”。
酸从何来,他想不明白,因为他从小到大几乎从未有过这种奇怪的心情。他记得第一次出现这种心情,是在义庄检查完蒙钺的尸体之后。
之后的一次便是薛九从开封回来那天,他怎么看怎么觉得薛九哪里别扭。
第三次便是他手下某个人无意中提起萧隽,他当时在吃饭,立刻吐槽饭菜里醋放的有些多。
再然后,便是今日……
以他现在的大脑,想必是无法把这几次状况的前因后果放在一起进行合并同类项,找出最终答案的。他现在只想赶紧喝了药睡觉,说不定一觉醒来,他的心情随着病情的好转,也能恢复普通了。
可傅雲依旧端着药碗,一勺勺的吹着气,丝毫没有打算撒手的意思。
他看着傅雲,不知为何,心里那阵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痛快竟然越发浓烈。他眉头微蹙,冷淡的丢下一句:“那你就放着,先出去吧。”
傅雲淡淡的一笑,说出的话却十分果断有力:“潘大哥若不喝了这药,雲儿是不会走的。”说到这里,抬起眼睛偷偷看了他一眼,又迅速移开。“你要是不想看见我,就赶紧把病养好了,那才有力气把我轰出去。”
潘竹青听出她的言下之意,此时此刻,弱不禁风的他是斗不过她的。僵持着沉默了片刻,潘竹青忽然笑了起来:“你还真是我见过最固执的大夫。”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