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
也许,只是耽误了时间而已吧?她应该相信他的不是吗?
可就在她努力说服自己他没有来的原因时,她发现,一辆她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车子停在了咖啡厅门前。
他的身边,那个再熟悉不过的侧脸映疼了她的视线。
程静秋?!
仿佛被狠狠劈中,她猛地蹲下了身,想要避开他。
烨和程静秋一起来的,所以……他其实是来让她死心的吗?她抱住自己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她不想要这种结果。
就在这个时候,冷崇绝走了进来。“怎么了?”看见她,他温柔地问道,“手机找到了吗?”
“嗯。”她点了点头,脸色很难看。
见她蹲在地上,紧贴着墙壁,冷崇绝走向她,“哪里不舒服吗?”
“疼……”她眼神闪烁地说,“脚疼。”
“那我来背你好了。”冷崇绝不由分说地走向她。
“不……不用了……”
还不等她把拒绝的话完整地说出口,他便已经将她背起。
她还是那么轻,没什么重量。以前,看到她和其他男孩子亲近他都会抓狂的。现在,连他自己都觉得神奇,他居然可以那么冷静。是因为清晰地知道,她不属于他了吧。他没有资格嫉妒。
资格,好讨厌的两个字。
他变成了她生命中的路人,小心翼翼守护她,不能对她生气,不能嫉妒。因为没资格……
因为,她不属于他。
心好痛,唇角却依旧在笑。
那么,就带走她吧。萧以沫在心里对自己说。烨的选择,如果是程静秋,那么,她退出吧。如果那是让他觉得快乐的选择,她愿意……尽管,很痛,很痛,很痛。
痛得连路都走不动。
终于,她安静地靠在了冷崇绝的肩上。她想要一个靠岸,而他,刚才在。真好。
冷崇绝的身体微微震了震,却更紧绷了。他的肩膀,还可以让她觉得安心吗?还是她的靠岸吗?
咖啡厅的玻璃门被推开的时候,仿佛有一道异常刺眼的光漾进了炽冰烨的眼底。他的瞳孔一点点缩紧,又一点点扩张。
他还在车上,找程静秋帮他打开手铐,好快点去找以沫,可是……他还没有打开手铐,还没有从车上下来,居然就看见了她。看见了她,不只是她。还有她的好哥哥。
很好……
很好……
他赴约,果然……是要他死心呢。
其实,让他死心也没有那么难,他知道,她一直都爱冷崇绝,因为知道,所以一直在害怕。
可是害怕啊,是因为拥有,如果,他根本就不拥有,那么,就不会怕失去。
看着冷崇绝背着萧以沫一点点走远,炽冰烨的眼迸发出了然的光芒,那光带着莫名的痛,一点点碾碎了他的心房。那一种,将心完全掏出来想要送给一个人,却被那人狠狠扔在脚下狠狠踩上几脚的
感觉,这一刻,又一次在他脑海兴风作浪!
好痛。
好痛。
程静秋忙了半天,对他说:“冰烨哥哥,手铐还是打不开,我去找找看附近有没有锁匠……”
他好像没有听见,目光一直都停留在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上……
许久,他的唇角弯起了冷漠的笑。
明明是那么冷漠,为什么会让人感觉到有那么那么多的忧伤,从唇角,或者不是唇角,而是更深更远的地方,涌了出来呢?
好像所有所有的痛苦,都在那一个再冷漠不过的浅笑里,隐去了。
萧以沫任由冷崇绝背着自己。
她不能冷静。
她的脑海一直一直都回荡着炽冰烨和程静秋亲密的样子。仿佛被触碰到了记忆深处无法触及到了痛和伤,她总也无法耐下心去想。
为什么呢?
非要选择在他们约定的地方前面,那样亲密!
难道,他出现只是为了让她死心?
不可能的啊。
明明每一条信息都带着挽留……
怎么会,宁愿撕裂美丽……
看错了吧……
那个车牌号,看错了吧?
那个侧脸,看错了吧?
那个画面,看错了吧?
一定是的。
一定是她太累了。
所以,看错了……
可是,心还是好痛。那种不能够自我安慰的痛苦,一点点地,侵蚀着她。
好想好好睡一觉。
睡一觉,再也不要醒过来。
如果是误会的吧……
烨……
为什么呢?
电话至始至终都没有响过。
如果你没有出现的话,至少告诉我一声理由不是吗?
如果,你还在意着我的话,不是应该要告诉我爽约的理由的吗?
如果那个人是你的话,如果,你们根本就没有什么的话。没有看见我出现在约定的地点,你不是应该要打电话询问一声的吗?
为什么呢?
电话,至始至终都没有响过……
连一条信息都没有。
不管什么时候拿起来看,都是一样。
没有人打过电话,没有人发过信息……
烨……
如果是误会的话……
告诉我吧……
拜托了……
看向床上安静地躺着的茶祭北,萧以沫的双手做着祷告,微闭着的双眸轻轻地颤抖着,眉心的蓝色蝴蝶胎记宛若停在花瓣中央安心睡着了一样,一动不动。
冷崇绝看向她美丽的侧脸,内心卷起的涟漪在空气中被晕染。
尽量不让自己的动作显得突兀。
“你跟我来。”他说着,一只手搭在了她的手腕上。
依旧做着祷告的女孩有些迷茫地看了他一眼,只见他温柔地不可思议的脸庞晕着让人无法拒绝的美丽色彩。
茶祭北依然没有醒来。
她跟随着他,走出了房间。
“要带我去哪里?”她跟着他的脚步,有些不解地追问。
他仿佛没有听见。
看向他侧脸的轮廓,她突然有一点失神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见他的侧脸,内心仿佛就会不自然地涌现出莫名的情绪。
是微酸中掺杂着甜,幸福中携带着疼。
一直,从她内心最柔软的角落涌现出来。
看不清是怎样的画面,但总是隐约地感觉着,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有那么一个人,用世界上最美丽的笑容,渲染了她的世界。
仿佛感觉到,有一个声音,从很遥远的地方飘摇着,漾进了她的耳膜。
爱着的,一直爱着的那个人,拥有世界上最美丽的侧脸……
是这样的吧?
那个声音,不知道是属于谁的,可是她却觉得很熟悉很熟悉……
突然。
还在神游的她撞到了转过身来轻声告诉她‘到了’的那个人的怀里。
冷崇绝的手指本能地扶住了她消瘦的肩膀,有一股难耐的悸动,在温暖的触碰中回旋。
她有些尴尬地退了几步,他缓缓松开她的肩。
局促的她微红了脸颊,终于转过了头。突地,眼底的尴尬被惊讶取代了。
太美丽了。
整个世界都好像是被七彩石雕琢而成的一样。瑰丽的色彩漾进她的瞳,不可思议的情绪一直回荡在她的世界。
终于,她颤抖的唇脱口‘啊’了一声。
“你怎么会有这么多七彩石!”她兴奋地抓着他的衣角。
他只是温柔地笑笑,可以看到她这样的笑容,真好。
“我可以拿走一些吗?”她的眼睛还在放光。
“嗯。”他的笑容越发深邃,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件让人忍不住欢喜的礼物。
她满心欢喜地蹲下去,寻找着令她觉得满意的石子。
“你不知道,祭北哥哥之前要找这些找了多久……”
他的笑容突然僵硬了一下,他和她的记忆,居然参入了别的人。
“要是他知道你这里有这么多七彩石,一定会激动地从床上跳起来……”
他的笑容越发僵硬起来,她说的全部都是那个人。
“他说两颗完全一样的七彩石可以拼凑成……”
“以沫。”冷崇绝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臂。
她好奇地看向他,他的嘴角仿佛是上扬着的,但表情却看不出喜怒。
“嗯?”她依然睁着好奇的眼睛看他,阳光漾进她的瞳,看不清光影里的他,她微微皱了皱眉。
“嗯”他终于还是张了口,“七彩石,不是你最喜欢的吗?”
绝对……
绝对不会让给任何人的……
最喜欢的……
七彩石啊……
他的瞳孔一再紧缩。
“是吗?”她凝眉想了想,“可是我要它们并没有用啊。”这句话,仿佛是在自语。
“砌成‘城堡’吧。然后,在‘城堡’的里面锁上最喜欢的东西……”
他的声音,突然低到了极点。
作为最重要的东西,情愿被你‘锁’在你雕砌的城堡里,甘愿就这样被你围困一生一世。
我已经这样决定好了呢。
可是你却……反悔了。
冷崇绝回过神来,只听萧以沫浅浅笑了笑,说道:“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吗?”
他皱了皱眉,等待着她的答案……
“应该,是不能放进‘城堡’里的吧……”
他的心脏突然痛了一下。
可以把哥哥埋在城堡里吗?
因为哥哥是最重要的啊。
不一样,她的答案,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最重要的东西,还是应该放手让命运自己决定会比较幸福吧。”
他的眼,顿时黯然。
“所以……”她突然笑了起来,“我们用它们铺成路好不好?”她一边说着,一边挑选了几颗七彩石放进了口袋。接着拉他过来,认真地将石子堆在地上……
是吧?
他的唇角浮现出温柔的笑容……
她,笑了呢。
“这里,这里,这里还差一颗……”萧以沫开心地喊着,“绝哥哥,快点把这里填起来……”
她的笑容仿佛是世界上最温暖的阳光。
究竟是属于谁的呢?这样美丽的笑容,他也好想把它藏在自己的城堡里,可是,不管怎样,至少这一刻,她的笑容,完完全全是属于他的吧?
“啊……”她突然尖叫起来,“虫子……虫子!”
刚才的开心荡然无存,她因为极端害怕而一边尖叫着到处乱跑。
“以沫……那只是蚕而已……”他哈哈笑了起来。
“毛毛虫……啊!”
“以沫……没事的……不会咬……”他笑着朝她走来。
“啊”她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利落地跳到了他的背上。
他突然记起一年前的盛夏,他狼狈的不可思议,却也第一次向她敞开心扉。kokoy在海边开的那场露天演唱会,她和kokoy靠的很近。他便拿着虫子吓她。
他甚至,还记得她被吓得惊慌失措的样子。
那时候,他是她的唯一啊。
唯一……么?
“以沫……”他微微侧过脸颊……
“啊”她吓得从他背上掉了下来。
果然还是一点都没有变。
“我手里没有虫子。”他笑着伸手去扶她。
“骗人!”她大声地说道:“你肯定又要吓我!”
他摊开手心让她看了个遍,她才嘘了一口气。
等等……
他的眼瞳突然扩张,诧异地看着从地上爬起来的她。
“你,记得?”
那三个字,仿佛有千斤重量,压得他喘不过气。
萧以沫也怔了怔。
为什么呢?
他的手里明明没有虫子,她却那么肯定他一定又要吓她?
他明明只是简单地转个身而已,她的脑海里却仿佛有他抓着虫子朝着她伸过来的画面……
看着她震惊的样子,他的唇角浮现出来单薄的苦笑。
她,怎么可能会记得……
“对不起。”她有些尴尬地说道。
他只是温柔地笑了笑。
“回去吧。”终于还是他先开了口。
“嗯。”
她跟在他的身后。
阳光落在他的身上,耀眼地让人睁不开眼睛。
快乐,总是混合着寂寞呢。
和他在一起……
为什么,总是非要这样小心翼翼呢……
虽然这样子不对……
可是……
萧以沫握了握拳心……
“绝哥哥……”她终于叫出了他的名字。
“怎么了?”他很快就转过脸来看她,停下脚步,等待着她靠近。
“我很高兴,你带我来这里。”她笑着说道。
她的笑容满是局促的味道。
显然,他也有所觉察。
于是,他只是闷不吭声地看着她,等待着她下句话。
“我想过了,还是不打扰你比较好。”
他还是没有开口。
他和她面对着面。
四周无人。
不远处叠放着许多七彩石。
城堡终究还是未能堆砌成功。
阳光洒落在他和她的身上。
他们的中间分明只隔着空气,却仿佛隔着两个世界。
一个字,一个字地传入他的耳膜的,是他等了一整年的希冀,一点点如泡沫碎裂的证据。
还是不打扰你比较好。
还是。
不打扰你比较好。
比较好……
比较好……
不……
以沫……
你究竟知不知道什么才是对我好?只要你在我面前,我可以看着你就好,只要这样都不行了吗?
“我想和祭北哥哥回到以前的生活。这么久以来一直在打扰着你,真的很抱歉,让你为难了……我想……”
她后来好像还说了一些什么,可是,从第一句话之后,他就完全没有在听了。
虽然他的唇角一直上翘着。但是,他真的一点都听不进去呢。
过去的幸福一直一直被他回忆着,是为了要和现在的悲伤做对比吗?还是为了,让痛苦减缓一些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