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燮来了,当然更好,不来,也没指望他。
那种不确定的力量,水墨恒本来就没有考虑在内,放杨燮回广宁城的时候,就是这么想的。
“鞑子最大的优势就是骑射,明天让他们无用武之地,那咱们就宣布胜利了。”水墨恒神情中带着几分自信。
这种自信,犹似与生俱来一般。
当然,也是有一定理论基础的。
战斗力不行,技术来凑呗,给鞑子玩“阴谋阳谋”,就不信那个邪了,总有拼得过的地方。
“那我明天该如何配合呢?”莫颜问。
感觉水墨恒好像不会安排她似的,心里不禁有些着急,毕竟张简修和李如柏都有任务。
果然。
水墨恒回道:“你明天只管跟着我,先救下蛋蛋再说。”
说这句话时还十分认真,不容人反驳。
的确,陈冰如的离去,让他内疚不已,不希望再出任何岔子。否则,真恨不得找块豆腐撞死。
愧为人夫啊!
莫颜点了点头,沉吟片许,突然抬头,双眸精光一闪,道:“我不会拖大哥后腿的,你杀两个鞑子,我杀一个。”
底气十足。
不过,这底气并非像水墨恒那样,来自于骨子里的自信,而更多来自于她对水墨恒的爱。
毫无疑问,这才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力量之源。
为老婆点赞!
水墨恒听了,心里甚是欣慰,但依然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鞑子杀不干净,杀鞑子也不是你的任务,按照常理,我应该赶你回去,明天绝不让你参与。”
莫颜莞尔一笑:“若你按常理出牌,那便不是你了。”
彼此都很了解对方。
水墨恒也没多说什么,对莫颜上战场,他还是比较放心,至少不用自己分心照顾。
……
次日,一大清早,天色伸手不见五指,帐外还是漆黑一片,水墨恒便爬起来了。
实在是睡不着。
准确地说,是一个晚上都没怎么睡,几乎不曾合眼。
说不担心,那是骗人的。
水蛋可是他生死与共的好兄弟,从凤凰村把水蛋带出来,便一直跟在他身边。不仅如此,水蛋还是最相信他的一个,无论什么时候遇到什么困难,第一个站出来支持的人永远都是水蛋。
从来都不问理由。
也没有任何理由。
如今水蛋被鞑子掳走了,还不知什么情况。
水墨恒怎能不担心?只是因为莫颜在旁,即便睡不着,也不敢翻来覆去,以免增加莫颜的心理压力。
看得出来,其实莫颜比他更担心。
说实在的,形势对自己这一方,确实大为不利,没有天时,没有地利,没有人和……
而且最要命的是,还不能满足速把亥的要求。说得难听点,不就是把人家当傻子耍吗?
莫颜虽然相信水墨恒,可这其中的风险……难道水墨恒果真有百分百的把握?
绝不是。
要知道,莫颜也是一个晚上没睡着啊。
心态与水墨恒一样,不敢翻来覆去,怕影响水墨恒的心绪。
谁也没有先动一动,或搭一句话,都假装睡着了而已。殊不知越是这样,越是睡不着。
水墨恒前头起来,莫颜本想跟着起来,但又怕眼圈儿黑黑的,被水墨恒发现,索性闭目再躺一会儿。
两个人都没睡安稳。
都照顾对方的情绪,都怕对方担心,为对方着想,看来有时候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两人说说话,没准儿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
水墨恒小心翼翼地出了营帐。
莫颜没敢作声。
直到过了有小半炷香的时间她才起来,感觉脑子有点沉,打来凉水,洗了把脸,然后出去。
这个点儿,士兵们都还在睡梦中。
帐外凉飕飕的。
水墨恒坐在一颗大石上,凝望着天上几颗忽明忽暗的星星。这再次证明了,他的内心其实并不十分平静。
莫颜轻手轻脚走过去,挨着水墨恒坐下。
水墨恒一动不动,不用看,也知道谁来了,轻轻地道:“昨晚肯定没睡好吧?”
莫颜没有否认,回道:“大哥也是一样吧?”
水墨恒忽然跳转下一个话题:“你说,今天见了蛋蛋,我应不应该告诉他向甜的事?”
“……”
莫颜沉默,不知道怎么回答。
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这个问题好像比和妈同时掉进水里先救谁还要难回答。
其实,水墨恒自己心里也没有底,所以才会问。伸手正准备将莫颜揽入怀里,刚一触碰到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冰凉。
“外头有点冷。”
水墨恒连忙将自己外套脱下,披在莫颜肩上。
此时的莫颜像只小绵羊,偎依在水墨恒的怀中,再也不是那个英姿飒爽的女中豪杰了。
沉默了一会儿后,莫颜谨小慎微地回道:“大哥,我觉得应该给向甜一个机会,只要她还爱着蛋蛋。否则,以向甜的性子,恐怕她会萌生死念,到时候勤儿怎么办?”
水墨恒微微叹了口气,感慨地说道:“是啊,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怪只怪我当初没有狠下心来,将那小矮子混球痛扁一顿,然后赶出天上人间。”
莫颜没有接话,心想这种事儿责任肯定不在许通一人身上,多多少少与向甜自身有关,进而联想到自己和陈冰如,与大哥离别的时间再久,也不会允许男人接近的啊。
当然,人与人之间,对欲望与寂寞的控制力肯定大不一样,否则这个世上就不会有偷情、出轨等乱七八糟的事了。
……
就这样,两人坐了小半个时辰,天色才刚蒙蒙亮,能隐隐约约看见前方一个又一个临时搭建起来的营帐。
除了提及水蛋和向甜,两人也没说多少话,多数时间是在静静地坐着,观望天空那几颗或有或无的星星。为了不影响彼此的情绪,连孩子水前程都不敢提及。
总之,这一夜感觉十分漫长。
天色终于明了。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水墨恒和莫颜,重新进了自己的大帐,各自穿好战袍,一个手提龙渊剑,一个紧握双刀。
尽管几乎一夜未眠,可两人看起来神采奕奕,似乎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神经弦儿绷得很紧,原来可以让人一直处于亢奋的状态中。
两人并肩,再次出营帐。
还有一些工作需要积极准备。
在鞑子的地盘对付鞑子,水墨恒虽然说得信心爆满,给张简修给李如柏给身边所有人,都是一种胸有成竹必胜的感觉,可他本心绝不敢丝毫的马虎大意,全力以赴是唯一也是最好的选择。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