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八章、张家两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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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鱻见张简修出来,虽然脸上的愤怒之气少了些许,但神情依然沮丧得很,于是主动凑了上去。



    “怎么?你的问题主子也没能帮你解决?”



    “解决个屁?”



    “若主子都不能解决,我劝你还是别琢磨了。”



    “切,他怎么解决不了?一句话的事而已,我看就是不想带我去,还非得让我请示!”张简修气嘟嘟地。



    “带你去哪儿?哦,出征上战场,对吗?”



    “对了,你去不去?”



    张鱻摇头。



    “男子汉大丈夫,有点血性好不好?驰骋沙场,纵横捭阖,那多带劲多过瘾!”张简修百般憧憬地说。



    “我可不像你哦,你既是锦衣卫,又是首辅之子,我不过是个扫地的下人,哪敢想这些个?”



    “可你有能力啊!打架我都打不过你,如今国家有战事发生,你不当尽一份力吗?”



    张鱻依然摇头,突然冒出一句:“我认为主子会带你去的。”



    张简修仰天而叹,喃喃地道:“刚听到他要帅军出征的消息时,我也这么认为,可他非要我回家请示父亲,无奈父亲死活不同意,你说气人不气人?”



    接着,张简修又是一顿诉。



    不过,对张鱻倾诉完全出于友谊,而不像在水墨恒面前,带着小弟般的哀求、矫情与抱怨。



    听完,张鱻沉吟了会儿,然后几乎用肯定的语气再说一次:“你放心,我相信主子会带你去的。”



    对这个结论,张简修一方面感到欢喜,另一方面也感到惊讶:“你为何如此肯定?”



    “感觉。”张鱻脱口而出两个字。



    “切,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高见呢?就这个破理由,‘感觉’谁不会说呀?大哥倒是表态了:带不带我其实无所谓,但前提是要我父亲点头同……哎呀,不好不好,我要走了!”



    张简修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便一溜烟地跑了。



    但他又不是朝着本该去的锦衣卫营帐方向,而是惶急地再次冲进水墨居,一边跑还一边嘱咐:“别说我回来过。”



    张鱻乍一听,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扭头一看,才发现原来张简修的大哥张敬修正向这边走来。



    张敬修时不时会来天上人间逛逛,又是水墨恒的结拜兄弟,所以张鱻自然认得,只是没说过几句话。



    一方面是因为张鱻不喜与他人攀谈,平时交往的就几个人,水墨恒、黄飞、张简修,对其他人似乎也不感兴趣,每天只是默默无闻地扫地;



    另一方面,张敬修一向心高气傲,既是张居正的长子,又是进士出身,如今担任六品主事,所以几次来,对扫地的张鱻也没什么特别留心。



    所以,两人属于典型的“点头交”。



    但两兄弟一来一去的,张鱻立即明白因为什么:张简修执意随军出征,而张居正不让,父子俩闹矛盾。此刻张敬修前来,想必是来撮合的。张简修直接跑了,是因为根本不愿妥协,坚决要去,因此不给他大哥撮合说服的机会。



    “你家主子在屋吗?”张敬修以一贯的口气,就是有点高高在上的姿态。



    张鑫习以为常,如实回答:“在,但主子吩咐说今天不见客,有许多事要想要做。”



    “不见客?谁都不见?”



    “嗯!张大公子若有急事,我可进去通报一声;若无急事,不妨像往常一样去天上人间逛逛,或去锦衣卫营帐找你弟弟叙叙话,待主子忙完后再来。”



    “好吧!也没啥急事,我先转转。”张敬修虽然自视甚高,可没有张简修身上那股冲劲儿,听到水墨恒有特意嘱咐,也就转身朝着锦衣卫营帐方向去了。



    只是,过不多会儿,他又回来了。



    按照时间计算,应该是刚去锦衣卫营帐,却没遇着张简修,所以原路折返。



    “怎么?锦衣卫说我弟弟没有回营啊?”张敬修道。



    “这个,张大公子,我不太清楚。”



    “他没来找过大哥?”



    “来过。”张鱻没有撒谎,随即补充道,“但跑了。”这也不算撒谎,确实跑了。



    “跑了?跑哪儿去?”



    “瞧张大公子挺着急,我看还是帮你禀报一声主子吧?”张鱻建议说。



    “好!”



    张鱻进水墨居,敲响水墨恒书房的门。



    水墨恒不问便知:“是张鱻吗?”



    “是,主子,首辅家大公子来了。”此刻虽然两人一里一外,但张鱻还是老老实实地喊“主子”而没有喊“师父”。



    “有事?”



    “似乎是找简修兄的。”



    “让他进来吧。”水墨恒虽说想一个人静静,可面对那两兄弟也没辙,一个不管不顾直往里冲,另一个远道而来,不可能真将他拒之门外。



    张鱻回复。



    张敬修一会儿来了。都是老熟人,也无需客气,他坐下便直截了当地问:“大哥今天不想会客?”



    “出征在即,天上人间事儿太多,需要仔细斟酌一番。”水墨恒一边揉太阳穴一边慢悠悠地说。



    “简修刚刚找过大哥?”



    “是。”



    “他与父亲闹情绪,情况肯定对你说了吧?”



    “说了。”



    “大哥怎么看?”



    “你父亲不让他去,那就别去,我的态度简单明了。”



    “可他非要去咋整?”张敬修担忧地道,“以他固执的性子,宁可与父亲翻脸都不改初衷,恐怕谁也阻止不住啊。”



    “你来就是为了这事儿?”



    “是啊,简修走后,父亲虽然没说什么,但看得出来十分生气。”



    “干嘛生那么大气?”水墨恒看似漫不经心地道,“莫非简修跟着我还怕什么危险不成?”



    “就是啊,这一点,我也没想明白。依我的意思,简修想去就让他去呗,刚好让他出去锻炼锻炼,岂不是美事儿一桩?何必非要争执到那种地步,一个说不进家门,一个说不认儿子,你说……”张敬修摇头叹气,一副无奈又不理解的神情。



    “那你找我,想表达什么?代表你父亲还是代表你自己?”



    “我当然代表自己,只是看到父亲盛怒的样子,也不知道该劝父亲还是该劝简修,两个都那么强势,谁也不肯让步。”



    水墨恒两手一摊:“那你要我怎么做?”



    张敬修摇头叹息:“不知道,若站在父亲的立场,当然不让简修去;可若站在简修的立场,就该带他出去见识世面。”



    “你这不屁话吗?说了等于没说。”水墨恒怼了一句。



    “我倒是有个主意,既能满足简修的愿望,也不会让大哥难做从而无法向父亲交代。”



    “什么主意?”



    “让简修先行……”一句话还没说完,只听“吱呀”一声,书房的门被推开了。



    张简修二度不请自入,眉飞色舞地冲张敬修竖起大拇指:“你真是我亲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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