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一章、收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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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墨恒一直望着,眼睛没有挪离。



    张鱻用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儿:“哎呀,能感觉到痛,原来我不是在做梦哈!主子,你能否再说一遍?”



    水墨恒笑着重述道;“我说我想收一个像样的贴心的徒弟,不知你是否愿意?”



    “愿意,愿意,我当然愿意。”张鱻喜极而泣,居然当场落泪。



    “好端端的哭什么?一个大老爷们儿。”



    “主子,我激动。”张鱻说着,纳头便拜,要行拜师礼。



    “免了吧,不用跪拜,我从不在乎这些形式上的东西。”水墨恒立马儿将他扶了起来,然后喃喃地道,“大家都知道,我收了两个徒弟,一个是李史,一个是黎康,可也都知道那两个不成气候。说心底话,当初答应收他们为徒,都带有一定目的。”



    “带有目的?”因为这事儿过去好几个年头了,所以张鱻似乎不曾听过。



    “收李史为徒,当时是为了拉拢武清伯李伟,不要与刚上任的首辅张先生处处为难;而收黎康为徒,是为了帮助原司礼监掌印孟冲先生后半生找到一个寄托,因为他没有子嗣,黎康是他收的义子,将来自然要尽赡养的义务。”



    “哦,难怪。”张鱻点了点头。



    “他俩都属于纨绔子弟,天性放荡不羁,先不说什么天赋,根本吃不来任何苦,让他们参加锦衣卫集训,一天都坚持不下来。本来就不是练武的材料,又不努力,谈何成就?所以他俩叫我师父,我也只是答应一声,却压根儿不是我理想中的徒弟类型。你能明白我说这番话的用心吗?”



    “能。”张鱻毫不犹豫,随即话锋一转,摸着自己的左腿,担忧地道,“只是,现在我这腿……”



    “郑太医说了,我也仔细观察过,恐怕很难恢复之前的状态,十有八九是瘸了。但在我眼中这不紧要,我找的不是一个天赋极高、或是身上没有缺点的人,而是要找一个肯吃苦肯付出肯努力的人。这点我十分看好你。”



    “多谢师父。”张鱻第一次喊。



    水墨恒却抬了抬手:“现在还是不要叫我师父,依照原来的叫法叫主子吧。因为我希望这件事,你暂时放在心里就好,也就是说,不要让人知道我收你为徒,包括你的头头儿黄飞。”



    “明白,只是为什么呢?”张鱻不禁问。



    “以后你会慢慢明白的,现在你只需记住:每天安安静静地在水墨居打扫卫生就行,这是对你的惩罚。适当的时候我会教你武功,从明天开始,你搬来水墨居前院里住吧。”



    张鱻点头应声。



    交代完这些,水墨恒又意味深长地对张鱻说道:“别看天上人间现在到处是一派平和的景象,其实里面的水很深,形势非常复杂,只是你们暂时看不出来而已。”



    听得张鱻一个激灵,心想天上人间不就是其乐融融的一片大好天地吗?怎么还说得如此恐怖!



    “好了,话就点到这儿吧,若你心中有何疑问,暂时保留,咱们现在只需确认一件事就行:我真心诚意想收你为徒,而你是否真心实意愿意拜我为师?至于其它方面,有机会我慢慢与你解释。”



    “我当然愿意。”张鱻脱口而出。



    “多谢!”水墨恒主动伸手。



    “多谢的人该是我才对。”然而张鱻却不敢伸手去握。



    “来呀,握手之后,我就正式认你这个徒弟,你也正式认我这个师父,不许反悔。”



    张鱻这才伸出一只手。



    两手握在一起,两人皆很激动。



    但从表面上看,更激动的人似乎是张鱻。



    其实,水墨恒内心的激动劲儿毫不逊色,因为他打心里认定张鱻这个人,只是没有像张鱻那样表现出来而已。



    松开手。



    见张鱻满脸都是笑意,眼泪情不自禁地又下来了,水墨恒特意叮嘱道:“在我面前激动得可以笑可以哭,但出去之后把眼泪擦干,笑容也要收敛,记住你来水墨居是接受惩罚的,明白吗?”



    “明白。”张鱻当即擦了擦泪水。



    “我收你为徒,便是希望你一年之内的战斗力,超越天上人间里所有锦衣卫,包括殳芃统领,有信心吗?”



    “有。”张鑫信心满满,随即补充了一句,“其实一直以来,我觉得锦衣卫中前途最不可估量的人是张简修。”



    水墨恒点头笑了笑:“你不愧是为我的徒弟。”



    “原来师父也是这么认为。”



    “怎么又忘了?先不要急着叫我师父。”



    “哦,原来主子也是这么认为的。”张鱻改过称呼,将原话重新说了一遍。



    “既然你看出张简修的能量,那你说说,为什么会觉得他将来一定最强?”水墨恒有心一问。



    “第一,他极有天赋,悟性超级好;第二,他不怕吃苦,除了吃饭睡觉,他几乎将所有精力都放在训练上。本来,天赋高、悟性好就很可怕,而坚持不懈的努力更让人可怕,张简修一个人占了两样,将来没理由不是最强。”张鱻如数家珍道来。



    “但张简修身上也有一个大的缺陷,你知道是什么吗?”



    张鱻摇了摇头。



    水墨恒道:“他求胜的心较之别人都要强。求胜本无可厚非,也是最大动力之一,可若将胜利看得太重,在与人交手时,难免会暴露自己的弱点,甚至容易冲动。这是习武者的大忌。”



    张鱻似有所悟。



    水墨恒接着道:“武者的最高境界是求心,而不是求胜。”



    “求心?”



    “就是求得内心的平静。知道我为什么要黄飞头领连续三年每天坚持抄写《四十二章经》吗?”



    “也是要求得内心的平静?”



    “黄飞的战斗力,其实也相当惊人,但自他跟随我以来,一直有心病,不是担心这就是担心那,以致于有时候还背着我作出一些觉得对我有利的决定。”



    “哦,”张鱻恍然顿悟般,喃喃地道,“主子嘴上说惩罚我与头儿两个,实则暗中帮助我们。”



    “哎!”水墨恒叹了口气,感慨地道:“他跟了我几年,对我忠心耿耿,即便私下做些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本心还不是好的?我又岂能不知?难道真要惩罚他?只是给他一个警戒,希望他以后万事与我先商量,然后再做决定;而你,也是为了帮我,搞得身受重伤,左腿还瘸了,无法康复,试问我怎忍心真的惩罚你们?”



    稍顿了顿。



    水墨恒继续道:“惩罚你们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给锦衣卫一个交代,让他们觉得我没有偏袒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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