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七章、有一种生气叫作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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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水墨恒、李彩凤和朱翊钧三人问得一愣,看似也有理:为何不问原由便作出判定?



    李彩凤道:“钧儿,冯将军争道是不是事实?”



    “是。”



    “是不是不合规矩礼法,理应惩罚?”



    “是。”



    “那不就完了?”



    “可是,孩儿认为总得问清原由,一个从四品镇抚使为何敢与少保争道?”朱翊钧固执地说。



    “难道问出理由,咱就不惩罚他了吗?”



    “也不是,孩儿以为,若故意的,该当重罚;若情有可原,可以酌情减轻。”



    “冯公公都承认了是冯将军的错,只是羞于启齿具体原由,那我们何必苦苦追问呢?”李彩凤语重心长地说,“钧儿,等你再长几岁就会明白,有些事情不必非要穷究到底。”



    “哦,孩儿明白。”虽然瞧朱翊钧的神情没有百分百的认同,可他还是点了点头。



    只不知他到底是想问清楚原由,还是有心维护锦衣卫北镇抚司,毕竟那是他的直属机构。



    ……



    李彩凤让水墨恒和冯保将这件事处理完毕。



    两人一道出了乾清宫。



    果然,见冯占跪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上被一根粗麻绳捆得结结实实的,嘴角边儿还有隐隐可见的血迹,看起来神情沮丧,而且还夹杂着几分怒气。



    “义父。”见冯保出来,冯占正准备起身。



    “跪着,谁让你动的?”冯保大喝一声,面色冷峻,“你给我听好了,在这儿跪不算数,马上去午门前跪,而且连续跪三天三夜,每天中途只能吃一顿饭。”



    “啥?”冯占脸色登时涨得像猪肝。



    “没听清楚吗?那我再说一遍,马上去午门前跪着,连续跪三天三夜,每天中途只能吃一顿饭,稍作休息。这是李太后的命令,还需要我说第三遍吗?”



    “义,父。”冯占嘟囔着央求道,“在午门前跪着,人来人往,这多丢人啊!”



    “闭嘴。”冯保呵斥,“现在知道丢人了?争道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动动脑子?谁借你的胆儿?啊?平常我怎么教你的?夹起尾巴做人知道吗?不知好歹的畜生,朝廷大法岂容你讨价还价?给我滚,滚到午门跪着去。”



    冯占瞪了水墨恒一眼。



    “卧槽!”冯保一脚踹下去,大声吼道,“你瞪谁呢?居然劣性不改,还不向水少保道歉?”



    冯占不敢瞪眼了,却也没有说话。



    “你哑巴了?要死了?”冯保又是一脚踹下去。



    冯占也不敢躲避,只能活活挨着。



    “不说是吧?”冯保一咬牙,朝四周寻了寻,从不远处捡了一块石头过来,“你不说,不说我砸烂你的嘴。”



    “我说,我说……”冯占终于知道害怕了,磕头如小鸡啄米,带着哭腔,“恳请水少保原谅,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以后我再也不敢冒犯您了。”



    “哎,算了。”水墨恒一摆手。



    “还不快滚?”冯保怒斥,“给我好好跪着去,若知道你偷懒或作弊啥的,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冯占灰溜溜地朝着午门方向去了。



    冯保的处理方式,让水墨恒想起了大公公邱得用,曾经也是这样大义灭亲。可最后的结局,那叔侄俩都没落得好的下场,一个被辞退,一个被杀。



    如今冯保也上演这一招儿。



    对水墨恒而言,一点都不喜欢。因为这类事情很容易避免,为何一定要等发生后才装模作样地处置呢?



    望着冯占消失的背影,冯保叹了口气:“哎,越是不顺心吧,这畜生越是给咱惹祸。”



    水墨恒也是因为心中有气,直言不讳地数落:“我就奇了怪,冯公公也是一个有涵养的人,怎么就收他为义子呢?难道还想弄出一个吴明俊来?”



    “水少保也知道,别看大内有成千上万的太监,可有几个素质高的?”冯保哭丧着脸。



    “你得压制点啊!毫不客气地说,冯占就是一个二愣子,颐指气使飞扬跋扈目中无人,这副模样和品性,居然还升到四品镇抚使,你当天下人眼睛瞎吗?以为衙门是你家开的?”



    “我当初看上那畜生,是因为他本不姓冯,愿意随我改姓,所以就收他为义子,受皇上恩荫,刚开始只是担任六品的指挥佥事,后来才升上来的。”冯保解释。



    “若不是因为你冯公公,他能升到这么高的职位吗?”水墨恒不客气地怼道。



    冯保不言声。



    “还有,我当初拒绝你,不答应湘兰姐许配给他,你怎么啥话都对他说呀?”



    “因为当时我和那畜生都以为十拿九稳,却不料,所以确实没想到一个好的理由回复……”



    “哎,算了,算了,懒得与你们计较。”见冯保支支吾吾,水墨恒没好气地一摆手,突然目光一凌,“冯公公,你不会是用他来试探我的底线吧?”



    “试探什么?什么底线?”冯保诧异。



    “你是想借此检验一下我在李太后和皇上心中的位置吗?是我的面子大还是你的面子大?”



    “水少保想多了,绝对想多了。”冯保连忙矢口否认。



    “争道这件事,若不是疯子傻子醉得不省人事,正常人怎么做得出来?你说?”



    “那畜生心中确实有恨。”



    “有恨归有恨,那也只是私事。可争道涉及到国家礼法制度,这是公事,难道他一个四品的官儿不清楚吗?”



    冯保再一次不言声。



    水墨恒一本正经:“冯公公,我可告诉你,虽然我现在极力远离政治,可并不代表我没有手段,也并不代表我可以容忍这类没有底线的事发生在我身上。明白吗?”



    “水少保你真的想多了,其实就是那畜生一时发神经,不知自己是谁,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但愿如此吧!”水墨恒可谓苦口婆心,“难道大内就找不到可用的人才吗?瞧瞧你用的几个人?”



    深深叹了口气,接着道:“我是真心为你好,把你当朋友,用人这一点,你当学学张先生,你看他用的,个个都有魄力,像王国光、谭伦、殷正茂、王崇古等。”



    “即便魄力稍欠,如张瀚、吕调阳等,那也绝非动不动给你添乱的角儿呀!越琢磨越感觉你用人,活像自己给自己挖坑,然后自己往里跳一样,让人很是无语。”



    水墨恒说完,稍顿了顿,问:“哦,对了,你刚才说最近不顺心,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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