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一千常驻锦衣卫总在走动着,轮流换班巡逻,早上来钓鱼的,下午来打麻将的,还有闲着没事儿来观光的……
人气是越来越旺。
反正刚开始也没限制不让人进。
相信很快会更加热闹,因为水墨恒预定的家禽幼种、以及栽培种植用的幼苗或种子,已全部联系好,将陆续送到。
届时估计就得限制,闲杂人员不能随便进出。
启用“八千水军”的时刻马上到了。养殖、播种、看管都得需要人手,就水墨恒目前那几个人肯定不够。
……
这天,殳芃来,提出一个问题:感觉一千锦衣卫每天的生活状态有点儿尴尬。
其实,这个问题水墨恒也想过,锦衣卫每天就是吃饭,吃完了倒班巡逻,日子的确很无聊。
可是,找事儿给他们干呢?那不是他们的任务;不找事儿给他们干吧?每天转来转去的也没意思。
这样容易滋生惰性心理,人会在不知不觉中慢慢腐化。
关键,他们心底又不敢完全放松,若真像李彩凤说的那样,遇到鞑靼前来侵犯,结果抵挡不住,那他们就人头不保了。
所以这种生活状态,不是有点儿尴尬,而是相当尴尬。
水墨恒觉得急需改变。
那么怎么改?怎么变?如何让他们保证战斗力的同时,还让生活变得乐趣一些、积极向上一些?
两人正在研究。
黄飞进来禀告说,宫里来了一位太监,虽然是冯保派来的,可带着着皇上的口谕前来。
殳芃只得暂时退下。
原来那太监是张鲸,司礼监二号秉笔太监,不知冯保当初为何将这个人提到那么高的位置上。
水墨恒对张鲸不仅一向没什么好感,而且从一开始就带着有色眼镜看。
但这次,既是带着朱翊钧口谕来,必须客客气气接见。见面寒暄两句,引进待客厅,分宾主坐定。
“张公公,皇上有何难断之事?”
水墨恒单刀直入,也不转弯抹角。因为曾对朱翊钧说过,不是难以决断的事儿最好别找,直接找内阁四位辅臣决定就行。既然都找上门来,那肯定遇到了难以决断的事。
“是。这第一件是关于山东巡抚杨本庵……”
“衍圣公孔尚贤进京面圣的事对吧?”水墨恒一言即中。
“水少保如何得知?”张鲸一惊,心想这人难道果真有未卜先知的超级本领?足不出户便可知天下事?
水墨恒风轻云淡的样,接着又说:“杨本庵是不是建议皇上改每年进京一次为三年一次呀?”
此言一出,张鲸更是讶然,但还没有到眼珠子迸出来的地步,因为想着杨本庵上题本是在张居正授意下的,那水墨恒知道杨本庵的建议也不足为奇。
“皇上是不是难以决定衍圣公进京面圣往返的时间和随行的人数限制啊?”
这一问,张鲸依然只是停留在惊讶阶段,还谈不上有多震惊。
“杨大人不是已经建议每年进京面圣一次改为三年一次吗?你回去就跟皇上和冯公公说,规定衍圣公进京面圣往返的时间不得超过三个月,随行的人数不得超过十人。”
这下张鲸惊呆了。
杨本庵题本上没说这些话,等于张居正事先也没拿准。
而事实是,“三个月”和“十人”这两个数字,是朱翊钧和冯保商量出来的,只是拿不定主意,不知道适不适当,才来咨询。
结果,水墨恒像提前听见了似的……
让张鲸如何不惊?
若这次不是张鲸来,是张居正和冯保,甚至是古龙和徐爵来,都不会如此吃惊,因为他们几个人都见识过了。
这是张鲸第一次与水墨恒面对面地交谈。
果然是妖孽式的存在啊……
水墨恒也不琢磨张鲸为何如此讶然,似乎脸上出现这样的神情才是理所当然,径自问道:“皇上还有其它事儿吗?”
“还有。”张鲸更来不及琢磨水墨恒为何如此妖孽,只是不可思议的望着点了点头。
“说吧。”
“漕河总督潘季驯请求朝廷拨款。”张鲸努力保持镇定。
“所为何事?”
“开挖长芦三十里河道引淮济漕。”
“潘大人请求拨款,不是预算内的例事,而是新增拨款项目吧?”
“水少保如何得知?”张鲸又是一惊。
“很明显嘛,如果是预算内的例事,就不属什么难断之事,直接批复就可以了。皇上感到为难,肯定是新增拨款。”
“哦,有道理。”
“治河事大,不能拖延,让皇上准了就是。况且,潘大人是治河专家,他说需要拨款,那就肯定需要,不用犹豫。”
“为这事儿,万岁爷特生气,说到底也不是为这事儿生气,而是让内阁拟票,结果次辅吕调阳批了‘依常例办事’五个字。”张鲸猛地一咬牙,“这不等于白拟了吗?把万岁爷气得……”
水墨恒没作声,心想这是吕调阳的一贯风格呀!
原来张居正在,什么事儿都是张居正做主;现在张居正回家葬父去了,让他一下子改过来,当然不习惯。
“依常例?什么常例?空洞无物。拨款是如数拨给,还是酌情减少或增加?若张先生拟票,肯定说得一清二楚。这吕调阳倒好,来个依常例办事,他倒省心了,却难坏了万岁爷,让谁谁不生气?”
张鲸数落一通,就好像生气的是他。
接着又换了一副嘴脸,笑着对水墨恒道:“万岁爷说,如今内阁四位阁臣,两位新的,两位老的,都不顶卵子用,没有一个有能力单独秉事的,所以还得请教水少保。”
水墨恒微微一笑:“张公公是内廷中人,来传口谕就行了,这样议论外廷重臣,似乎不妥吧?”
张鲸一愣,立马儿意识到,重重给了自己一个巴掌,诺诺道:“该死!我真该死!请水少保担待则个。”
“我就随口这么一说嘛,张公公还扇自己耳光,搞得如此认真作甚?若传了出去,还以为我故意挤兑、欺负你呢?”
“不敢,不敢!”
“吕大人学问好,但为人确实有点迂腐,这是人尽皆知的事,皇上又不知不清楚?吕大人做了几年次辅,从未拟过票,突然交给他这个重任,可不得有个心理准备?”
“是是,我一定传达给万岁爷和冯公公知。”张鲸受到惊吓,连连点头,这时他脑海里想的不是别人,而是曾被冯保免职的张诚,就因为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