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水莫居新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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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蛋简单交代完毕,便要急着回去。



    水墨恒挽留,心里有许多话想说,可水蛋摇头道:“不,我不能让向甜担心。其实,若不是有她,我一个人能害怕成这样?大不了与莫秋楠拼命一死。”



    说这句话时,水蛋无奈中透着一股幸福。无奈的是,凭他一身的本事竟然要像一个缩头乌龟,躲着不敢露面;幸福的是,有向甜在他身边,现在是两个人,万事不能只顾着自己。



    这个理由很充分,水墨恒感到欣慰,也就不再挽留。



    为安全起见,水蛋不要人送,一个人偷偷地来,偷偷地走。他本是一个心眼儿不多的憨厚少年,因为向甜的缘故,现在变得稳重成熟了许多。



    水蛋走后,水墨恒呆坐半晌。



    他觉得自己有错,虽然错得离谱的是莫秋楠。可当初自己的心思也分明不正,为何想着要羞辱折磨呢?正如莫颜所说,一刀将莫秋楠砍了,不就啥事都没有?



    反思简单,道理也很明白,后悔无益。难的是怎么解决,如何将莫秋楠除掉?



    方法无非有三个——



    第一、偷偷进后宫将莫秋楠揪出来,然后“咔嚓”掉,神不知鬼不觉的;



    第二、直接向皇上要人;



    第三、将莫秋楠的底细说与李贵妃听。



    第一个方法危险。若无皇上传召,偷偷潜入乾清宫倒有可能,可要在无内应的情况下杀人绝非易事,况且还不知道皇上将莫秋楠藏在何处。



    第二个方法也危险。回京后,皇上压根儿就没提及莫秋楠,说明什么?皇上并不想此事被人揭穿。若给了捅出来,皇上不高兴,后果不堪设想。



    第三个方法同样危险。皇上之所以将莫秋楠藏在宫中,就是因为现在变聪明了,吸取波斯洋女死的经验教训。李贵妃要知道,陈皇后和冯保也就知道,这肯定不是皇上希望看到的。



    总之一句话,有皇上罩着,要揪出莫秋楠,很难。



    莫秋楠可不比张青松。



    张青松人人得而诛之,万民百官无不知晓,恶名在外。



    可莫秋楠,除了水墨恒莫颜莫白,没几个人认识,都不知道他是男是女,底细唯有验过身的皇上知道。而这种事,皇上当然希望越隐蔽越好。



    难就难在这儿。



    难道只能等皇上驾崩之后下手?



    水墨恒觉得一天都不能等,莫秋楠多活一天就多一分危险,这人心术不正,指不定什么时候乱踢一脚呢。



    口口声声说爱莫颜,却去偷莫白,投靠黄朝猛这也就算了,还带领黄朝猛屠村;



    屠完村后被抓,又将责任推到莫颜的身上,说什么一切都是因为深爱莫颜,尽特么胡扯;



    本想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结果人家将计就计,干脆迷惑皇上去,嗨,还特么得逞了……



    这哪一件事,是按套路出牌的?



    水墨恒突然感觉,让莫颜莫白搬到干面胡同住也许是个错误,肯定不如蕲州会馆安全。自莫氏老爹死后,蕲州会馆一直被张居正暗中盯着,所以莫颜莫白才相安无事。



    水墨恒决定今晚真的要住这儿了。



    莫颜一口答应,她知道水墨恒担心什么。



    ……



    心不静,睡哪儿都睡不好。



    水墨恒辗转反侧,想着自回京后,难怪皇上没召他寻乐子去。



    当然,皇上大腿小腿没劲儿是一方面,里面十之七八也有莫秋楠的原因。



    还有御花园的命案。



    死的都是皇上临幸过的宫女,李贵妃不知情,冯保不知情,高拱和张居正都不知情。



    很大可能也是莫秋楠干的。



    妈的!



    水墨恒躺在床上,难以入眠思绪飞驰。突然灵机一动,想着既然皇上怕被人知道,那莫秋楠定然也是如此啊!



    既然这样,何不明目张胆引蛇出洞?对,就将水蛋和向甜轰轰烈烈地接过来,看莫秋楠心不心虚、着不着急!



    只要他一动,就有办法。



    想通此节,已近三更,水墨恒小眯会儿,晨光微熹便爬起来,拉着莫颜莫白去了张大学士府。



    大清早的,把张居正吓了一跳,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水墨恒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向张居正要一千护卫使使。



    张居正初听一愣。



    “找到水蛋和向甜了,我要大张旗鼓地接他们回来。”水墨恒只说借兵,并未将莫秋楠的事摊开。



    张居正早将水墨恒当作自己人,借兵一千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不惹祸就成。兵部虽无统兵权,可有调兵权。



    就这样,水墨恒带着一千兵士,浩浩荡荡出发。



    一去一回,沿途鸣锣开道,场面甚是热闹,有意吸引人群围观,着实高调了一把。



    将水蛋和向甜接回干面胡同,直至安顿好,才将一千士兵打发回去,闹得沸沸扬扬。



    目的只有一个:莫秋楠,不仅我水墨恒回来了,而且水蛋和向甜也在这里,有胆儿你就来!



    既然水蛋向甜在,水墨恒也不用顾虑,得,自己干脆搬过来一起住,似乎又回到了庆远时的总督行辕。



    莫白看样子也很怀念那段时光:“就差一个馨儿姐了,也不知她在宫中过得开心不?到北京后都还没见过她呢。”



    水墨恒只匆匆见过一面而已,难免有几分伤感:“宫中的规矩多如牛毛,看着光鲜,可哪有多少自在?不说这个,我们来为这座宅子起个名字吧?”



    “这种事儿我不参与。”水蛋很有自知之明。



    “叫‘风莫居’如何?”水墨恒略提议。对一楼稍加改造,然后在门口树个招牌,便可用来做点买卖。这是水墨恒的初步想法,所以取“风莫居”这个名字。



    “那不如叫‘水墨居’的好,这宅子是大哥得来的。”莫颜也迅速想了个名字。



    “‘风莫居’,‘水墨居’,都挺好听的,既然这样,我看就叫‘水莫居’甚好。”向甜笑道。



    “改得好。”莫白拍掌称赞。



    莫颜不禁莞尔,想着这一个水,一个莫,当然是好,可水大哥心里会怎么想呢?情不自禁地望着水墨恒,急切听他的想法。



    “好!就叫‘水莫居’。”水墨恒虽然因为莫秋楠一事而伤透了脑筋,可此刻见到水蛋向甜安全回归,莫颜莫白又如此开怀,登时感觉心中的晦气一扫而空,激情满满。



    稍作沉思,吟诗一首:“大风起兮神飞扬,丈夫遇事岂堪伤?莫看眼前暂无路,福如东海流水长。”



    “大哥如此雅兴,小妹也即兴一首。”莫颜张口便来,“清风迷离又一春,思乡如梦亦如尘。万绿消尽乡音在,犹替异地做主人。”



    “主人,你好!”水墨恒拱手作揖,调侃地向莫颜行了个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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