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嘀咕了几句，翻了个身，将被子扣在脑袋上。
可是，楼下的声音似乎更大了。
卫晨无奈从床上跳下，来到窗边，探头向外面看去。
原本，卫晨以为楼下可能是晨练的老太太吵起来了，过去也不是没发生过这样的事儿。
可是探头下去后，卫晨发现，很多人围成了一个圈，正在对着楼下指指点点。也不知道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卫晨的位置看不到楼下的具体情况，因为一楼的早餐铺牌子和门脸挡住了他的视线。
不过，看楼下人群的模样，似乎事情有些不妙。
卫晨没了起床气，披上一件衣服就冲下了楼。
当他挤进人群之中后，他终于明白了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大嫂躺在地上，口吐白沫，双眼翻白，在她的手里，攥着一瓶药。
因为距离有些远，卫晨看不清那到底是什么药。
不过，看苏大嫂的样子，明显已经死了。
卫晨瞪大了双眼，根本想不到，昨天还活着的一个人，转眼间就死在了这里。
苏大嫂的眼睛圆睁着，手伸向包子铺的大门，卫晨不由得猜测，苏大嫂在临死前，是否想的是再一次见见自己的儿子呢？
周围议论声不断，有人说早上下来遛弯的时候就看到了尸体，当时人就硬了。
也有人说，昨晚半夜看到楼下有人晃来晃去，可能就是苏大嫂。当时他们也没在意，早知道这样的话，昨晚下来一趟，是不是就能救一条性命了？
人们或感慨，或议论，每个人都在指指点点。
就在这时，两个身影跌跌撞撞地冲进人群。
接着，就是一声悲惨的呼喊声。
“闺女！我的傻闺女啊！”
一个人影扑在了苏大嫂的身上，疯狂地嚎哭着。是苏大嫂的老妈，她鼻涕一把泪一把，哭号地声音让人动容。
苏大嫂的老爹也来了，他整个人仿佛丢了魂儿，跪坐在苏大嫂面前，满眼空洞地看着女儿的尸体。
人群的议论达到了高潮，卫晨看不下去了，也担心老爷子发生什么危险，赶忙上前轻抚着老爷子的胸口后背。
“老爷子，你坚强一点，你现在可千万不能有事儿啊！”
卫晨沉声开口，脸上满是担忧。
可是，老爷子面无表情，仿佛根本没听到卫晨的话。
这幅模样，让卫晨眉头拧成了疙瘩。
“闺女，我的傻闺女啊，我，我这就随你去了吧！”
忽然，苏大嫂的老娘一声呼喊，抬头就向旁边的墙壁撞去。
卫晨吓了一跳，慌乱中，他也顾不得惊世骇俗了，鬼步一闪，一把抓向苏大嫂老娘的胳膊。
可惜的是，卫晨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虽然他抓住了对方的胳膊，可老婆子的脑袋还是撞在了墙上。卫晨只能在最后关头往后扯了一下，这才卸掉了一部分的力量。
但饶是如此，苏大嫂的老娘还是撞破了头，昏倒在地。
“老婆子！”
老爷子一声惊呼，踉跄着扑上来，卫晨怕他想不开，也做傻事儿，只好在旁拦着。
但还好，老爷子只是嚎啕大哭，并没做出格的事情。
看着一个满头花白头发的老爷子在这儿嚎啕大哭，那画面，实在是让人有些不忍心。
终于，救护车来了，随车医生在给苏大嫂检查后，直接摇了摇头，这样的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
苏大嫂的老娘只是撞破了头，没有生命危险，简单包扎后已经苏醒，被人扶着上了车。苏大嫂也被抬上了担架，卫晨扶着老爷子也上了救护车，车子启动，前往医院。
苏大嫂的老娘哭肿了双眼，一路上都抱着女儿的尸体在哭。老爷子反而坚强了起来，他忙前忙后，处理着一切事宜。
卫晨问过，需不需要他帮忙，老爷子只是坚定的摇了摇头。他的脸紧绷着，嘴唇也死死的抿着，可卫晨能看到，他眼底的泪珠在不住地闪烁。
苏大嫂，死了。
卫晨一只跟在苏大嫂爹妈的身边，他原本以为，苏大嫂死的这么憋屈，应该会化作冤魂。可是，他想错了，苏大嫂的灵魂自行前往了地府。
或许，苏大嫂根本没有时间与精力去恨，她更希望的，是赶紧见到自己的儿子。
所以，她根本不在人间停留。
老爷子蹲坐在医院外面的花坛处，他哆嗦着手指从兜里掏出了一盒烟，倒出一根叼在嘴上。可是，打火机却怎么都点不着。
卫晨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给老爷子点上。
老爷子看了卫晨一眼，他的眼睛满是血丝，看起来疲惫不堪。
“谢谢你了，小伙子！”
老爷子的声音沙哑，好像很久都没有喝过水了。
卫晨摇摇头，坐在老爷子身边，同样掏出了一支烟，一口接一口的抽着。
两人都没再说话，静静地想着心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老爷子的烟抽了一根又一根。
一整盒烟都抽光了，老爷子的脚下全是烟屁股。
没了烟，老爷子攥紧烟盒，丢在地上。他的目光，转到了卫晨手里的香烟上。
卫晨把香烟递给老爷子，老爷子的手还在哆嗦，废了半天劲儿才抽出来一根。
“老爷子，烟抽多了伤身。”
卫晨善意的提醒，可老爷子只是点了点头，重重地吸了一大口烟。
“老爷子，去看看大娘吧！”
卫晨再次提醒，虽然女儿没了，但你还有老伴儿。一个刚刚还要自杀的老伴儿，这时候，难道不应该陪在她身边？
卫晨的话，让老爷子全身一震，他这才从悲伤中回过神来。
是啊，还有老伴儿！
老爷子起身，往回走。
“老爷子，我去给你们买点吃的！”
卫晨开口，刚转身，一个不合时宜的身影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喂，听说那女人死了？”
苏健挑着眉，一脸的轻松自在。
卫晨不由得皱下眉头，苏健这时候真的不应该来，最不应该的，还是满脸笑容的来。
“混蛋，你来干什么？”
老爷子叫骂着，全身气的发抖。
苏健耸肩，一脸的无所谓。
“老不死的，别这么大气性。怎么说，死的也是我老婆，我来看看不行吗？”
“滚，你给我滚，她不是你老婆了，不是了。”
“呵，你说不是就不是？我们还没有离婚，在法律上来说，我们还是合法夫妻。”
苏健斜瞥着老爷子，一脸的戏谑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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