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她翻着白眼,脉搏和呼吸都还在,看来是失去意识了。
“喂,这是怎么回事?”
鬼冥没有回答猎人的问题,以指尖捏着眉心,痛苦地大口喘气。
“喂,鬼冥!你怎么了?”
正待猎人想凑过去端详鬼冥时,他赶紧转身回避。
“没事。”
低声说完后,鬼冥说了句”失陪”,然后便匆匆离开房间。
“发生什么事了?”夫人惊慌失措地问道。猎人不予理会,追着鬼冥冲出这栋屋子。
穿越大门来到马路旁后,他马上就找到了鬼冥。
鬼冥背靠着电线杆瘫坐在地,双手捂着自己的左眼,额头上冷汗直冒。猎人至今看过好几次这样的鬼冥。
“你没事吧?”
“原来猎人大哥也会关心别人啊?”
鬼冥沙哑地答道。这小子,都什么节骨眼了你还逞强!——猎人忍不住苦笑。
“怎么了?”
“有点太强烈了。”
“强烈?”鬼冥拄着电线杆起身。
“之前我跟你说过『死者的灵魂是人类的思念集合体』,对吧?”
“嗯。”
“我的眼睛看得见那种思念,而根据思念的强度不同,呈现在我眼前的样貌也不同。只要那股思念越强烈,就会带给我的眼睛越大的负担,就跟强光会令人类感到刺眼一样。”
好像听得懂,又好像听不懂——
不,我怎么可能懂呢?看得见死者灵魂这种痛苦,是无论旁观者如何揣测都无法明了的;唯有鬼冥,被迫背负着这无法卸下的十字架。
我明明知道他很痛苦,却利用了他。
胸口好痛,仿佛有一根针刺进了我的胸膛——
“怎、怎、怎么了?”
付丘姗姗来迟地夺门而出。
这小子和鬼冥一样汗流浃背,不过流汗的理由却大不相同。亏他刚才还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事到临头却吓得要死。
“别问了,快去把车开过来!”
“是、是!”
语毕,付丘便一溜烟跑掉,简直像在森林里遇到熊似的。
“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猎人重新转向鬼冥。
“那名女性被死者的灵魂附身了。虽然她看起来是女人,里头住的却是男人,而且情况有点不妙。”
“怎么说?”猎人濞近鬼冥。
“迄今我看过好几个被附身的人,可是**被侵蚀到那种地步的人,我还是头一次见到。”
“侵蚀?”
“也就是说,那个灵魂正打算抢走别人的身体。”
“这种事有可能吗?”猎人惊讶地嘴巴大开,香烟从中掉落。
“嗯,大概不可能吧。虽说**是灵魂的容器,可是并不是随便什么灵魂都能装进来;像器官也是一样,移植到别的身体后也是有可能产生排斥反应的。”
“什么嘛,那不就不用担心吗?”
猎人捡起掉落在地的香烟,将之点燃。
照这样看来,林琴的身体应该不会像恐怖电影中的受害者一样完全被恶灵占据,进而变成别的人格。
“谁说不用担心?”鬼冥的语气与往常大相迳庭,尖锐地宣告。
“什么?”
“打从被附身后,她的身体就越来越衰弱,我想大概是没有好好吃饭吧。”
“如果放着不管,再这样下去会怎样?”
“说不定会虚弱而死。”
“真的假的?”
“我只是提出一种可能性罢了。”
这下事情可麻烦了,该想点办法才行——
“怎么办?”
“首先,我们应该查出附在她身上的那个灵魂是谁。”
鬼冥以左手食指抵着眉心说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
“我们要从何查起?”
“你知道她是从什么时候起变成那样的吗?”
“我记得她是在车祸现场昏倒的。”
“她出过车祸吗?”
“不,没有。有个男人被撞倒在地,当她想过去帮助他时,突然就昏倒了。”
“那名出车祸的男子后来怎么了?”
“当场死亡……”
原来如此!就是他!那个被车撞死的男人!
“我们必须查查那名男子的底细。他不是因为死于车祸而心怀怨恨,而是对阳世有一种更根深蒂固、更贪婪的执着………”
鬼冥的话语沉重地回荡在猎人心中。
“然后咧?该怎么办?”
“首先必须收集资讯。包括事发当时的所有细节,总之情报越多越好。”
这样看来,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去找那老头了——
尽管猎人心中百般不愿,不过也没办法了。
此时,付丘刚好把车开了过来。
猎人望向窗帘紧闭的二楼窗户。
本以为可以随便交差了事,想不到情况却变得越来越古怪。
-——
徐思思走在林真撞鬼的那条河沿岸的土堤上。
这儿有在斜坡草坪上并肩而坐的情侣,有嘻笑玩闹的父子,河上还漂浮着一艘船。
这幅祥和的景致,实在令人联想不到灵异现象——
穿越电车高架桥再步行五百公尺后,水门便映入眼帘。
一道负责调节水量的巨大铁门横跨整条河川,河中央还架设着一座形状类似了望台的塔;塔的周遭,有几只白鹭鸶正四处遨翔。
“应该就是这一带吧。”
徐思思走下铺着草坪的土堤,来到河岸。
地上有一把弯曲的塑胶伞。
徐思思缓缓环视四周一圈,在前方五公尺处看见一块突出来的岩石。表面虽然平滑,却因浸水而处处长满青苔。
徐思思想再靠近一点,于是将包包放在河边,踩到那块岩石上。
“喂!小妹妹,你在那里干嘛?”
回头一望,一名身穿工作服的中年男子正提着水桶伫立在那儿。
从他的穿着看来,想必是水门管理处的人吧?此外,他身旁还站着一名身穿灰色西装裤及白色衬衫的男子,年龄与他相仿。
“我在找东西。”
总不能说是来找鬼吧?
“你在找什么东西?”白衬衫男子说道。
他脸颊凹陷,眼睛下方有黑眼圈,气色也很差。总觉得他看起来怪怪的。
“就是……呃,我的手机……”
徐思思脑中忽然浮现手机吊饰,于是随口撒了个谎。
“那一带水很深,小心点啊。”白衬衫男子说道。
“啊,好。”
“你别找了,趁天黑前赶快回家吧!”
工作服男子忠告道,说完便和白衬衫男子并肩朝水门管理处走去。
抬头一看,两人说得没错,天色已经开始变暗了。
今天徐思思穿的是娃娃鞋,她小心翼翼地在岩石上行走,站在岩石突出来的前端上。
她微微探出身子,试探性地窥探河底。
正如白衬衫男子所言,这儿的河水深不见底。
微暗的水面,正荡漾着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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