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山神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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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个村加上各行政单位以及镇上的商铺、还有生在本镇却在外工作的人的捐助,北山沟镇所有的善款一共是六万七千块钱。

    唐春景、徐盛瑞、冯强、王振兴、蒋森伟......他这些朋友们,由老徐主持,凑了一万块钱送了过来,等到修路开始之前是七万七千块钱,这些钱比预计的要多的多。

    募捐时声势浩大,开始动工时仍旧声势浩大,修路采取分段制,靠着哪个村近,哪个村便出劳力。

    新宁县政府不出钱,顾明远让孙通海去找他二叔从交通局要了一台石子打碎机、一台搅拌机过来,还有一台挖掘机过来,反正不给就不走。不给钱可以,难道在设备上还不能支持?

    公路先修通往南齐市至北山沟镇的主干道,收费站也设立在这个路段上。当然了收费站也是经过新宁县审批过的,北山沟镇的镇政府可以自负盈亏,但是所有的路政设施都是要经过审批的。

    这一个路段最难修的,不是上山下山的拐弯路,而是两座山头之间的碎石路,这条路肯定是要扩宽的。扩宽除了用挖掘机挖,再就是爆破了。

    但是挖掘机的臂长不够,从下面挖不现实,只能爆破。而且这段距离必须在修路之前就得把这一段的给处理好,后修绝对是不行的。

    从交通局过来做技术支持的小伙子宋思雨很年轻,他在学校的学习时接触过爆破,但是在这里,他不建议爆破。他担心爆破的力量太大,会将两个山头全部震塌,毕竟这个山头的材质与别处有些不同,而且一旦出现坍塌的,就会把这条路封死,到时候再想打开就难了。

    可是挖掘机的臂长不够,又不能爆破,那该怎么解决?

    宋思雨的顾虑,顾明远理解,但是不可能把路修的这么窄,两米左右的距离一辆车都过不去,这样就失去了修路的意义。

    就在大家为难之际,这时坞头村的村干部谢良信却和顾明远提到了一个人,“有个老人,他原来是村里的石匠,听说手艺非常好,但是有一年村里头开山,突然出现的了哑炮,把他兄弟炸死了,从此以后他就搬到山上独处,也不再干石匠的营生了,要不咱们去找找?而且听说山上的那个缺口就是他祖上的人炸出来的。”

    坞头村便是顾明远他们第一次来北山沟镇时经过的第一个村子,他们在这条主路的最高点,其实他们才是最需要这条路的人,这个村里别看人少但这个村是捐款最齐的一个村,没一个人落下的。

    顾明远还是觉得爆破最合适,老匠人有经验,凿多深的口子,用多大的炮捻,要炸多大,他们都是有数的,应该不至于出现坍塌的情况,再说了之前那条路不也是让人用火药炸出来的么?

    再三思量之下,顾明远同意了谢良信的提议,但是他们没有叫更多的人,只有他们两个人便出发了,临上山之前,顾明远在供销社买了一瓶白酒、二斤点心带着,以示尊敬。

    谢良信很感动,他当支书也有十几年了,熬走了四五代的镇高官,所有的人中就属他最年轻,但没有一个人能比得过他的。他勤奋,隔三差五的便往村里跑;他善良,满心装的都是老百姓,为了修路的事,他像一个陀螺一样,不停的到处给大家开会、宣扬。说实在的,他打心眼里敬服这位年轻的顾书记,所以他支持他的工作,村民们不肯出钱,他挨家挨户的去做工作。

    别人死心塌地的为了你们的幸福无怨无悔的努力,你们为什么不能一起努力?

    山里的人家住的很散,哪里适合盖房子就在哪盖。谢良信说的那位老石匠住的更偏颇,自己在高处的坡上盖了个小房,远远的能看得到,但若是上去,只有一条羊肠小道。

    谢良信一边走一边和顾明远讲这位老石匠的故事,“他家几代都是干石匠的,别说我们村,十里八乡盖房子打地基用的房子都是他们打的石头。哪里的石头能用哪里的石头不能用,他们一眼就能看出来。唉.......都是命,谁知道那是哑炮呢。他兄弟当场就炸飞了,那时候我还小,听说最后炸的连尸首都没拼凑起来。”

    “他住的那个山坡对面埋着他兄弟,我估摸着他心里愧疚!”谢良信是位五十多岁的老大哥,常年的山里生活,让他的皮肤黝黑,看上去很壮实,但是山里人朴实,这位老大哥说起来石匠的事情来,口气也是很感慨。

    顾明远默默地听着,心道,这位老石匠一定是一位极其重感情的人,不然他不会在他兄弟死后便弃了手艺,离群索居。

    山里的风景可真好啊,到处都是明亮的绿色,入耳的除了鸟叫声便是风声水声,满满的都是大自然的气息。可是因为有事在身,顾明远无心留恋风景,只是尽快的赶路。

    幸好春景来的时候给他买了四五双胶鞋,省着穿也已经磨破了两双了,这已经是第三双了,在山上走路磨损的快,这双穿了也就三五天,后脚跟已经快磨平了。

    在小路上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到老石匠的住处,一个孤零零的小石屋垒在一块空地上,两边跟悬崖似的,边上长满了酸枣枝子,恐怕那酸枣多年都没有砍过,上面青色的枣子结的格外大!

    石屋的外面是一个用石头垒的锅灶,上面坐着的烧水的壶已经漆黑一片,看不清原来的颜色,一位头发胡须全白的老人,穿着一件灰色的褂子,穿着黑色的老式的裤子,坐在凳子上,大热天的就在空地上坐着也不嫌热似的在晒太阳。

    “大爷,”谢良信走过去,轻声喊了一句。

    老人睁了睁眼睛看看他又闭上了,“要是让我去炸山,我是不会去的,我们祖祖辈辈这事干的太多了,山神爷不高兴了。”

    老人的话让谢良信与顾明远均是心中一颤,现在虽然已经不是迷信的年代了,毕竟是出过人命的,再从老人口中说出来,还真让人觉得后背冷飕飕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