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双料间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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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儿是奉王的命令去交易,以食盐、粮食换取马匹。本来是很顺利的,没想到归来的途中遇到了埋伏,马都被惊散。天儿为了寻回失惊的马,独自一人前往,中了暗箭。”月王大略的说了事情的经过,递给我一支带血的竹箭,“就是它伤了天儿,大夫说若是再偏一点,就成大患了。”

  我沉默不语,看着手里的竹箭。圆圆的箭身上,血,已成了喑红,箭头依旧尖锐,仿佛一把刀,让我的心一阵刺痛。

  “到底是谁干的?”半响,我哑声问道。

  “暂时还不知道,王已经派人去查了。”月王答道。

  “姨娘可有怀疑的对象?或是天哥哥有什么仇家?”

  “没有证据之前我也不好乱说,不过天儿应该没有仇家,他为人沉稳低调,做事小心谨慎,会招惹谁呢?”月王沉思着,“古乐华、古乐言他们兄弟虽然关系冷淡,却也没什么大的冲突,对王的命令,他们是从来都不敢违抗的,不会是他们。”

  她的话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却提醒了我,脑中突然闪过另一人的声音“如果没有古天乐,你一定会喜欢我的。”对,古乐言曾说过这样的话。那么,他也是嫌疑人?

  “如果从各诏的利益来说,其它五诏都有可能是凶手。”月王又抛给我一个重磅炸药。

  我的头一阵发麻:一个小小的交易会引起其它五诏的注意,那么这个交易决不是单纯的买卖,月王一定对我隐瞒了些什么。抬头对上她忧虑的双眼,更加肯定了我的想法。

  “,王请您到大殿有事相议。”一个婢进来通传,打断了我的沉思。

  我起身向王告辞,随她向大殿走去。

  “幽心,你可知射伤天儿的竹箭是哪生产的吗?”王一脸的疲惫,显然是通宵未眠,眼神却依旧锐利,静静注视着我。

  殿内空无一人,只有王低沉威严的声音飘荡着,气氛显得非常诡异。

  我本能感到有些不安,茫然的摇摇头。武器这种东西,我一窍不通。

  “制做竹箭要求竹枝实心,圆且紧密,柔细,弹好,轻便结实。六诏之中只有一种斑竹能做成上好的竹箭,它产于蒙舍诏白崖山谷之中。”王不动声的观察我的反应。

  “蒙舍诏?”我直觉的喊道:“不会是他?没有人会留下那么明显的证据。而且天哥哥是昨遇袭,阁罗凤昨天陪我们一起吃的晚饭,一直玩到半,后来留宿在表那里。时间不对啊!”

  我心知越析诏终归会被蒙舍诏所灭亡,却不想让战争的残酷撒落在这片乐上,或许可以利用自己对古乐天、阁罗凤的影响力,让事情和平解决,所以现在决不能让王对蒙舍诏产生敌对的情绪。

  “你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王点点头,沉默良久,像是在思考什么,又道:“幽心,不瞒你说,天儿此去是极其隐秘的行动,他所买的是战马和武器。”

  果然不出所料,事情另有隐情。我不答话,等待着他的下文。

  “近年来蒙舍在皮阁罗的领导下军事、农业、牧业大大加强,已经成为六诏之首,再加上地处最南,离大唐最近,与唐朝关系友好,阁罗凤近来又频频与大唐秘使会面,密谋着一个大计划,对我们造成很大的威胁,所以我才派天儿去准备的。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为了越析的民众,我做了一个王能做的所有事情。”他停顿下来,歉意的望着我,话锋一转:“幽心,你对我来说是一个意外的惊喜,我相信你能给越析带来好运。”

  “我?我能做什么呢?”我心中隐隐有一丝明了,却也只能装糊涂的问道。

  “姨夫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子,从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你是与众不同的,特别的。”

  夸奖的话说在前头,后面定没什么好事。

  “阁罗凤的夫人是你表吧?阁罗凤对你也很特殊,听天儿说你得到他特赠的三个令牌,有了那三个令牌,将军府对你来说畅通无阻。当然,我知道你跟天儿两情想悦,情投意和,不过,为了越析的存忘,为了天儿能顺利继承王位,我希望你能够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我知道说到了重点,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到将军府当我的内应。”

  对上王认真严峻的眼神,我突兀的问道:“你真的相信我、信任我、放心让我去将军府吗?”

  “幽心,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姨夫若是不相信你,怎么会告诉你事情的真相呢?更何况‘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那天哥哥知道吗?”有些事可以无知,有些事却必需知道得清清楚楚。

  “天儿并不知情,这是姨夫自己的想法。若是他知道了,一定不会同意。”

  “姨娘呢?”

  “她也不知情。”

  我松了一口气,真正在乎的人都不是始作俑者,这对我来说才是最大的安慰。

  “让我考虑考虑?等天哥哥的伤好后我再给您等答复。”不待王回答,我起身向殿外走去。

  走了几步,我回过头,迎上王充满期待的眼神,无奈说道:“这件事最好不要让他们知道。”

  因为伤在胸口,一连几天,古乐天都是白天清醒,晚上发烧说胡话。大夫嘱咐我们要好好照顾病人,三天之内若是高烧不退,将会有生命危险。此话令我担心不已,心力交瘁。

  衣不解带的日守候,我心神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发生车时,明明渴望与随风白头偕老,却被被死亡生生阻隔,那种无能为力、不甘心、怨天恨地的感觉重新降临到身上,几乎让我崩溃。

  “无论如何,不能再让古乐天身设险境,这样的痛苦我不想再尝试第二遍。”我在心中暗暗下了决定。

  第四天,古乐天终于不再发烧。我摸着他渐渐恢复正常的体温,心中的紧绷的弦终于松懈下来,倦意也随之面来,趴在边睡着了。

  睡梦中一双冰凉的手抚上我的脸颊,让我陡然惊醒。然后,我看到手的主人,眼中满含怜惜、感动的情绪,斜靠在柱上,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我。没料到我突然醒来,他尴尬的收回手,眨了眨眼,笑道:“这几日辛苦你了,看,脸都瘦了一大圈,明天让王好好给你补补身子。”

  看着他苍白的脸上淡淡的笑容,我没说话,泪水盈满了眼眶,猛的扑上去抱住他,放声大哭起来。

  几日的担惊受怕,几日的胡思乱想,几日的心痛裂,几日的提心掉胆,都随着哭声发泄出来。

  古乐天轻轻拍着我的肩膀,温柔的安慰道:“幽心,我没事了,不要再哭了,啊,再哭,就不啰!”我没理他,把眼泪、鼻涕全擦在他的衣服上,不管不顾的哭着。

  直到他“哎哟,哎哟”痛得的喊出声,我才放开他,说道:“谁叫你吓唬我,害我担心的,这就是惩罚。”

  他拉着我的手,深情的望着我,道:“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这样的惩罚还不够,就罚我从今以后,一生一世只爱你一人,一生一世只对你笑,好吗?”

  没想到他还记得?我感动得差点又想抱住他,突然想起自己几天没洗澡,恐怕身上都臭不可闻了,忙退开几步。

  他挑了挑眉,不解的望着我。

  “你闻到什么味了吗?”我不好意思的问道。

  “臭味?”他玩味的笑道。

  我一下子跳离三丈远,边走边说道:“我先去洗漱一番,呆会再来看你。”走出门外,听到他的轻笑声,心情却格外轻松。

  老天爷到底是有情的。

  洗漱、整理完毕,我见了王,终于决定要去做那件事了。

  我不知道我的出现会不会让历史发生改变,但有一件事我确定:为了古乐天,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成功率,我都要试一试。

  不经历风雨,又怎能见彩虹呢?

  不经过尝试,又怎知不能改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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