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我都没见着我爹。看来,他是有心不想和我碰面,也不知是心中有愧,还是事关机密要到最后时刻才能告诉我。反正我也不担心,该来的总会来的,我静心等待就是了。
自那日出门回来后,我娘就转告爹的话,让我不要再出门了。我也没在意,不出门就不出门。这古代没什么好玩的,实在是很无聊。我不由想念起现代的电脑,电灯,电视,电冰箱…………..一切有关电的我通通想念。以前生在福中不知福,觉得一切都理所当然的。
古代的晚真不好玩,没有娱乐活动不说,到处漆黑一团。在我房间里,玲珑在烛光下绣着荷包,她让我也来绣。我推说头疼,不想绣。其实,我根本没拿过绣针,更别提绣。我见她绣的牡丹真漂亮,心中一动,拿了毛笔和纸,画了一只叮当猫,然后送到她面前:“玲珑,帮我把这绣在丝帕上。”她抬眼一看,吃了一惊:“,这是什么东西?猪不像猪,狗不像狗的。”“什么?这是叮当猫好不好,那是猪呀狗的。”我气愤的嚷道,竟然说我可爱的叮当猫是猪,天啊,古人真是没有一点想象力和卡通细胞。玲珑见我气愤的样子,忙安抚的说道:“哦,是叮当猫啊,名字倒好听。,你要绣在那呢?”我拿出一条浅紫和一条粉红的丝帕,指着右下角部分说:“就绣在这里。”顿一下又间:“你要多长时间才能绣好?”她放下手里的荷包,看了看说:“这个图案不难,如果急着要,我赶点工,熬个,明天就可以绣好。”“真的,那就拜托你了。”我高兴的抱着玲珑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以表谢意。她笑眯眯在望着我,对我的亲密动作不再躲闪,反正自从我醒来后总是给她带来太多的意外、诧异、惊喜,她都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玲珑果然不付所托,次日,我一起,就看见枕头边搁着我的那两条丝帕。打开一看,还真漂亮,和我现代的叮当猫玩偶不相上下,没想到这丫头如此心灵手巧。
紫丝巾上的绣是用金线作底红黑点缀而成,煞是英武。粉红丝巾上的绣是用天蓝线作底黑白相配而成,倒是很可爱。
我环顾四周,没有看到玲珑,抓住丝巾,就跑出去找她。出了房间,穿过一条回廊,跨过一座人造石桥,远远就看见玲珑在园里浇。我快步跑到她身边,把那条红的丝巾塞进她荷包里。玲珑推辞不收,我开玩笑说道:“你一定要拿着,等哪天我们失散了,还可以做相见的凭证呢。”玲珑迟疑一下,收下丝巾,坚决地说:“,我们永远不会分开的。”我看着她无比认真的清秀的小脸,心中不同一阵感动,她真是个值得信赖的朋友。
算算时间,距离出嫁的日子还有两天,我爹还真沉得住气。说实在的,我对这个爹还有几分好奇,到底是怎样的人会让自己的儿去身临险境?为了升?或是精忠报国?精忠报国这四个字让我想起了南宋的岳飞,自古以来没有哪个忠臣能有好下场的,记得我爹张九龄后来也是被李林甫排挤去位,郁郁而终的。这开元盛世的繁华不过是一场梦,梦醒之后,残酷的现实就要来了。
“幽心,爹正要找你,到书房来,我有事要跟你商议。”我的胡思乱想被打断,转身看见一个着灰长袍的儒雅中年男子,站在石桥上向我招手。我一惊:“他就是张九龄,我爹。”我努力保持镇定,边走边琢磨怎样才能不让他看出破绽。我想张蕊应该是行事低调稳重的人,那我就尽量装得毕恭毕敬。于是,我低眉顺眼的走到他身边喊了一声:“爹,不知找幽心有何吩咐?”没想到他深深地看我一眼,没有出声,然后牵住我的手,拉着我向书房走去。
进了书房,他让我坐在书桌旁,抱出一个盒子,打开,小心翼翼的从里面拿出一张写着繁体字的黄帛给我看。这是封密信,连蒙带猜知道了大意:皇帝让我远嫁和亲,就是想暗中支持势力较大的蒙舍诏,吞并其它五诏,成功之后会封蒙舍诏首领为云南王,给他自治权。真是被我猜中了。
我看完后望向张九龄,他脸有些憔悴,眼神却很锐利,一直盯着我不放过一丝的表情,见我波澜不惊,说:“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这样做对大唐有什么好处?”我问道。“我大唐西南面有吐蕃常来搔扰边境,而六诏隔在大唐和吐蕃中间,如果六诏统一,就是我大唐的天然屏障。六诏中有些是依附吐蕃的,蒙舍诏一直以来与大唐通好,所以,皇上想让六诏合并,以牵致吐番。让你去,是因为蒙舍诏首领三子阁罗凤手握兵权,且足智多谋,武功高强,极有可能是下任王,你可以监视他,以免他有异心。”他缓缓道来。“原来如此。”我心中暗笑,“人自古以来就是政治的牺牲品。”张九龄重重的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幽心,爹也不想让你去冒险,可是国家有难做臣子的应该为皇上分忧。你是爹的儿,要明白爹的难处啊。”我不动声回答:“儿明白,儿自会尽全力的。”其实我是很生气的,只是因为早知道了这种可能,又决定去了,所以表面上装得很平静。我算是知道“红颜水”是怎样炮制出来的了,古代如西施,如貂蝉,很好的例子。“这副黄帛是要在成亲之交给阁罗凤的,让他再交给他父亲。你现在远嫁也是秘密进行的,朝庭只有少数人知道,我会派亲信送你去,到了云南会有人来接应的。”张九龄继续说道,“你可以带一个信任的丫头去,玲珑可好?”“好是好,但我想亲自跟她说。”我道。“那好,你也去休息吧。”说完这些,他像卸下一身重担,疲惫的靠在藤椅上,头上发髻中隐隐现出些许银丝,面容也苍老了许多。我心中不忍,说道:“爹你好好休息,不用担心儿,儿自会小心处事。”我福了一福,走出了书房。
看来爹也知道此行凶险,还是在担心我的,要不然也不会瞒了这么多天才说。我也不怪他,古代人从小接受的就是“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教育,愚忠的思想不上一两天就能改变的。
到了临嫁的最后一,我叫玲珑到房间里,告诉她全部的前因后果,问她愿不愿意跟我去云南,她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是,我让玲珑跟我睡在同一张上,就像现代我上大学时,和要好的友一样,聊了一整,我知道了许多以前不知道的趣事。
出发的日子终于还是来了。一大早,我娘就来到我房间,看着我眼泪涟涟,拉着我的手,不断的嘱咐我为人要注意的事项。最后说到新婚初,要我温柔顺从不要反抗夫君的各种行为。我一听明白了,我娘这是在对我进行教育。这也太含糊了,要不是我是现代人,还真听不懂她说的是什么。早听说古人出嫁前是由娘来教儿周公之礼,看来的确是这样的。
因为要赶在午时之前出发,等全部弄妥当,已经不早了,我出门看到那浩浩荡荡的队伍吓了一大跳,六部马车,除一辆坐我跟玲珑外,其余的都装的是嫁妆,皇帝还真是下了血本,外带三十人的护卫队。这哪是秘密出嫁,简直是招摇过市嘛。我让玲珑传话,载嫁妆的马车先行一日的路程,只独留一辆马车,四个侍卫在后慢行。我没有穿大红的嫁衣,嫌麻烦,目的地还有十来天的路程,等到了云南再换也不迟。
这一路上,太平无事。我和玲珑坐在马车里四处观望风景,沿途的城镇,街市繁荣兴旺,人们安居乐业,一片大唐盛世景像。
谁曾想这繁华背后,我正在做为牺牲品,送往祭坛。
不知为什么,越接近云南,我心中越来越不安。一路上的平静,让我觉得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反倒显得可怕。于是我决定在路边小镇休息一晚,明日再一豉作气进云南。是,我把心中的不安告诉玲珑,她安慰我说:“,你不过是怕见你的夫君,听夫人说,他是个男子,你就不要担心了。”我没想到玲珑也会开玩笑了,说道:“你这小丫头,被本惯坏了,我到了云南给你找个男子作夫君,怎么样?”“我才不要呢。”她来搔我的腋下,我最怕搔痒痒了,我们笑闹着抱成一团。一悄然而过。
次日,我们一行人行至大唐和六诏的边界处,我回望长安方向,无限感慨,别了,我的长安。进了云南,路就不好走了。苍山和洱海把云南装饰得格外秀丽。可是对我们赶路的人来说就是一个大问题了,没有马车顺当走通的路,只好不断的绕行,边走边停。这不马车又停住了,我正想下车去看看,掀开车帘,却看见一排蒙面人,约数十人,立在前面的路口。我心中的不安终变成了事实,我们被拦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