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欲加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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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战的空气就像白雾般弥漫在我跟阁罗凤之间,渐渐浓烈。

    日常生活中,我们都刻意的回避着彼此,尽量减少不必要的接触。

    我时常跟随杜昊去山间收购药草,或是去看炎儿的牧场的牲畜,有时也到阮洛的练武场,只是再也没有去找杨珏儿。

    如今,阁罗凤跟杨珏儿走得很近,仿佛是故意跟我作对对似的,有好几次,她耀武扬威的跟我擦肩而过,那眼波流转间,闪动的神采,比平日时多了几分悍然,竟有种别样的风采。

    我想,她要牢牢抓住的东西,如果真能轻而易举的从我身边消散,送给她,又何妨?

    一个雨后的黄昏,山谷内空气清新,正是劳累了一天的人们舒解疲劳,平静安祥的一刻。

    可是,山腰间却是人声鼎沸,一大片黑压压的人潮涌向山谷,吼叫声震耳欲聋。

    不一会儿,一个傣族青年就勿勿跑进驻地,急切的奔向阁罗凤,双膝一软,跪倒在地:“蒙大人,你一定要救救康乐大哥啊!”

    “起来说话!”阁罗凤拉起来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此时我们都已聚到了大厅内。

    那名叫康奇的青年简略的说明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在滇地,各族之间虽然和睦相处,却有着严格的婚姻制度,凡异族人不得通婚,违者必死。康乐乃傣族族长之子,相貌堂堂,英勇机智,在一次歌会邂逅白族女子兰若,俩人一见钟情,定下终生。碍于族规,只能偷偷相会。此次因兰若怀有身孕,无法隐瞒,只得定下私奔之计,没想到竟被族人发现,逮了个正着。将他二人压下山来,要用族规处置。

    “只因那一套死人定的规矩,就可以随随便便判人死罪?”我嗤之以鼻,看向阁罗凤,“爷,你一定要救救这对可怜的恋人啊!人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当然应该由人说了算!”

    阁罗凤显然没想到我会第一个站出来,这段时间,我们几乎没说过话,一声“爷”,让他的眼神跳跃起来。

    “大人,求求您了!除了您,没有人能救得了他们了!”康奇在一旁苦苦哀求。

    “爷,这是别人的家务事,您去好像有些不妥吧!”杨珏儿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这可是三条人命,你怎么能说得如此轻松?”我愤怒的指责道。

    “若霓,你先别生气!其实,杨小姐,说得也有道理!”阮洛说道。

    我狠狠的瞪了一眼杨珏儿,她眼中的得意,让人恨得咬牙切齿,“爷,你打算怎么办?”我定定的望着阁罗凤,他眼中的情绪让人琢磨不定。

    而现在,真正的决定权就握在他手中。

    “我们一起去看看吧!”阁罗凤没有多说话,起身向外走去。

    一行人来到谷中,只见人群中一对年轻男女被五花大绑立在中间,两位族长神情凛然的相对而视,眼中的敌意,随着众人的“杀死他们!杀死他们”的叫喊声,不断升级,一触即发。

    “兰若是白族族长最小的女儿!”康奇小声的说道。

    我一愣,不知道这是个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阁罗凤微微皱眉,神情淡然的走到两位族长面前,“发生了什么事?”

    “大人,我们正在处理家事!”两人同时答道。

    “我是此地的管理者,怎么要处死两人这种人命关天的大事都没有人向我禀报呢?”阁罗凤缓缓的逼近二人,浑身散发出一种王者的气势,沉声问道。

    “这个.......”傣族族长垂下头,“事发突然,还没来得及向大人禀报。”

    “他儿子勾引我女儿私奔,这种事他当然不好意思向大人禀报啦!”白族族长气呼呼的讽刺道。

    “不管怎样,即是我管辖范围之内,就得依法办事。”阁罗凤锐利的眼神所到之处皆所向披靡,看者无不生畏,“阮洛,先把那二人押回驻地!”

    阮洛领命而去。

    众人慑于阁罗凤的威严,竟无人敢有异议。

    我不由得认真的注视眼前这个即熟悉又陌生的形象,他那天生的王者风范,与生俱来的威严气势,让人不由折服。

    第一次,我觉得自己跟他之间隔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回到驻地,阁罗凤把我叫到屋内,“你认为此事该怎样处理?”

    “两情相悦,人之常情,何罪之有?”我缓缓答道,“无罪又何来处理之说?”

    “此事发生在都城之内,当然没事,可是发生在这里,便是知法犯法,怎能说无罪呢?”阁罗凤微眯着眼,神情怠倦。

    “即然如此,你为什么要救他们呢?”我愤然问道。

    “此二人虽然有罪,但罪不至死。”阁罗凤突然眼开眼,厉声道,“但,你可知罪?”

    “哈哈,我?”闷哼一声,冷眼相对,“我何罪之有?”

    此时的我已经有些明白,阁罗凤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想敲山震虎。

    “你既知两情相悦,为何又到处招蜂引蝶?”多日来的压抑,令阁罗凤表情狰狞,声色俱厉。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转过身,走向门口,我不想再跟他继续说下去。

    “站住!”阁罗凤一把拽住我,抵到樯角边,“今天,我们把话说清楚!”

    “我没有什么可说的!”抑起脸,我怒视着他。

    阁罗凤眼神一紧,眉头拧成了一个大大的川字,“不许拒绝我!”说着,手滑向我的腰间,用力一收,使我的身体贴近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

    他的霸道总让人无法自持,明明不相信我的是他,怀疑我的是他,开始冷战的是他,结束冷战的也是他,凭什么事情都是由他说了算?那我呢?我算什么?

    “有什么话快说!”我侧过脸,不愿暴露出自己的软弱。

    “你跟杜昊早就认识吗?”阁罗凤犹疑的问道。

    “对,比认识你还要早!”我没好气的回答。

    说来说去,他还是不相信我。

    “我六年前就认识你,他难道六年前就认识你吗?”阁罗凤狐疑的看着我。

    “反正很早就认识了!”我不耐烦的推了推他,“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要走了!”

    “这么快就讨厌了我吗?”阁罗凤凌厉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凄然。

    “这个问题应该问你自己吧?”我冷笑道,“女人对你而言本来就不算什么!”

    “我承认!”他点点头,神色坦然,“但,你是个例外!”

    “我应该对你的例外感激涕凝吗?”我不屑一顾的扬起眉。

    “若霓,别这样好吗?”阁罗凤低声哀求道,神色苦恼,“我们回到以前好吗?”

    “但是,真的可以吗?”我不禁自问。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生根发芽,总有一天会土而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