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也仅仅是塞壬自己认为而已。暴风雨之前的平静总有打破的一天,而且时间不会很长。黑暗之后不是黎明,至少对塞壬来说不是。
作为凡人的我们在神的眼中也许仅仅是一幕幕话剧、歌剧、舞剧的主角,谢幕之后,我们付出的一切,鲜血以及生命等等就不是神所会考虑的了。毕竟,他们看不到幕后的事情,装作看不到,或者说是不屑于看到。于是,一些惨剧就发生了。
不知道算不算是乐极生悲,塞壬一族在有了希望之后,迎来的不是幸福好的生活,而是泪水与鲜血。
放开了心事的轩辕忆舞最近过的很好。因为之前那一粒种子的影响,鬼域之中,至少塞壬居住的地方不是那么怨气冲天,再加上那一粒种子陷入沉眠,失去了对轩辕忆舞的情绪的干扰,身为黑暗一族的她虽然不喜欢鬼域的环境但也没有到厌恶的地步。相反因为她身上微弱的黑暗一族的气息(因为经过了洛格的改造,黑暗一族的气息更加微弱)而使鬼域之中的怨灵对她的排斥少了很多。
自从轩辕忆舞与塞壬一族的关系改善之后,轩辕忆舞也自由了许多,塞壬对她的限制仅仅是不能走出鬼域。而这一点与其说是限制不如说是对她的保护,因为在那一粒种子沉眠之后,她自己是不可能在没有塞壬的帮助的前提下安全走出鬼域的。
轩辕忆舞和子韫成为好友,最高兴的是塞壬族长和塞壬长老。虽然轩辕忆舞并没有给出她们明确的答复,但在她们看来,轩辕忆舞能够答应帮助她们,就已经是一个进步,她们有信心说服轩辕忆舞。现在她们要做的就是让轩辕忆舞相信她身上确实存在着庞大的生机。她们取走了轩辕忆舞身上的头发、指甲等,说要证明给她看。
然而,也许她们真的是被神抛弃了,灾难来的那么突兀,让她们一时之间都懵了。
众所周知,鬼域冤魂聚集,生人勿近,所以塞壬才可以在海底居民的追杀之下藏身、休养生息,而且,岁月变迁,塞壬一族的人口已经非常可观了,除了她们的愿望之外,可以说塞壬一族已经非常兴旺。因为在她们的观念之中,除了塞壬之外是没有人可以进入鬼域的,所以塞壬族内的防御并不是很严,仅仅是不让族人随便出入鬼域,以免被海底居民发现而已。而在人鱼大军降临鬼域之外,塞壬藏身鬼域的消息传出去之后,这种防御更加松懈。正是这种优越的观念以及松散的防御给了敌人可乘之机,是来人深入塞壬一族内部,从而造成了无可挽回的损失。
人鱼族大军压境之时,她们也曾派人监视。她们知道有人给人鱼族大军捣乱,她们也查到了那些老怪物,知道他们的存在,也知道他们和人鱼族之间的过节,所以在自以为知道了究竟是怎么回事之后,她们就放松了警惕,所以她们并不知道另外一个势力的存在。后来,在亲眼见到那些老怪物和人鱼族大军相继撤走之后,她们便全身心投入到了对付轩辕忆舞的伟大事业之中,毕竟,对她们而言,实现一直以来的愿望总比人鱼族的事情重要。然而,恰恰是那次的疏忽大意,让她们惨遭劫难。
子韫最近很不开心。自忖轩辕忆舞答应帮助塞壬之后,子韫所谓的照顾轩辕忆舞的任务也就结束了,在族长和众长老开始研究的时候,族中大事都交给了子韫。其实,生活在鬼域之中,又会有什么大事呢?原来还有一个寻找实现愿望的东西的任务,现在她们最大的愿望的实现已经指日可待,更加没有什么事情了。现在所谓的族中大事也就是每天的例行报告罢了,这对一直以种族存亡为己任、希望做出一番事业的子韫来说,简直是无聊透顶。况且,按照塞壬的年龄计算,子韫正是处于年少气盛之时,在为首的塞壬一族中,她又怎么甘心安于平淡呢?然而,研究的事情轮不到她,她的阅历太少,帮不上忙,所谓的族中大事也无趣之极,她能高兴得起来才怪。
每天翻看例行报告已经成了子韫的负担,还好轩辕忆舞时不时会找她聊天,虽然也很无聊,但总算聊胜于无,让她有了一件感兴趣的事情。而轩辕忆舞,也许是因为孤单太久,也许是肩上的压力太大,或许仅仅是想找人说说话,也就和子韫开始聊了起来。她们同样肩负着种族重担(子韫曾经担负,轩辕忆舞现在明白了),之前却并没有什么交集,如今这种相交的感觉让她们感到新奇的同时,还有点特别的感觉,让她们原先许多不敢说的事情都可以说。两人也更加熟悉起来。
当子韫每天盼望的能有事情做的愿望实现的时候,她后悔了。看着手中幼子失踪十人的报告,子韫有些不知所措,失踪?开什么玩笑!即使是未成年的塞壬也不是在鬼域附近徘徊的那些鬼魅敢招惹的。这样的失踪事件可以说是塞壬有史以来第一次。
无迹可寻。子韫根本没有想到有人可以进入鬼域,所以尽管这一次的事情和之前人鱼族遇到的事情有所相似,但她也没有往那上面想。而且,那几个老怪物可是塞壬一族的优秀战士亲自监视,亲眼见到他们离开的,再加上当时人鱼族损失的都是精锐,而这次塞壬失踪的是未成年塞壬,所以也就更加想不到会有人进入鬼域捣乱了。
十数天后,又有五名塞壬幼子失踪,期间塞壬一无所获。
一月之后,塞壬精英战士开始失踪,同时,围绕在鬼域周围的大量怨灵发生大规模残杀。之后鬼域的怨念、死气减少不少,而塞壬仍然找不到人员损失的原因,初步推测是和怨灵的残杀有关,调查仍在继续,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传回。但她们还是没有将注意力放在“有人闯入了鬼域”这一可能上。
塞壬总算是操控精神的高手,发生了这么多事,塞壬内部并没有引起恐慌,只是因为对轩辕忆舞的研究没有什么进展,内忧外患之下有些焦虑。
轩辕忆舞的日子也不好过,她又被限制在原来被软时的狭小空间之内。从子韫那里知道,那是塞壬一族的地,属于鬼域之内最为安全的地方。可是,尽管知道这是塞壬在保护她,她还是感到无法忍受。这样的状况让她更加意识到最近的没用,面对每天传来的一无所获的消息,轩辕忆舞只能无奈地替子韫着急,却什么都做不了,连帮助没有的能力都没有,她又有什么资格去对付更为强大的洛格,从而解救她的族人?
轩辕忆舞虽然在整个塞壬一族最安全的所在,但消息并不闭塞,或是子韫或是留在地保护她的塞壬都会告诉她外面的具体情况。然而,已经连续五天没有消息了,保护她的塞壬显得格外紧张,子韫也有五天没有回来看她了。就在她计划溜出去寻找子韫的时候,她看见了一脸憔悴、疲惫不堪的子韫。
塞壬一族,除了身在地的几十个人之外,就只剩下为数不多的未成年塞壬了。已经可以确定,有人进入了鬼域,这里已经不是只有塞壬一族才可以进入的地方了,塞壬一族的避难之地已经消失。
这对塞壬的打击非常大,而真正的灭顶之灾是族长和众长老的去世。
塞壬的历史和技艺并没有书面形式的记载,她们对精神的超高操控能力使她们习惯于直接的精神传承,这样的方式既轻松又不会有遗失,比起阅读书面形式记载以获得知识方便而快捷,还节省时间,虽然她们悠长的生命可以不在乎时间的流逝,但她们还是不愿意将时间浪费在这上面。更何况,精神的直接传承还可以将传承者的所有心得体会一并传承,那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也可以通过精神传承一并传授,这是书面记载所无法做到的。
子韫是下任族长,她得到的传承知识比其他人多很多,但还有许多事情是现在的她没有权利知道的,那些需要在她继任族长之时由众长老主持传授的东西随着族长和众长老的去世也一并消失了。因留下保护轩辕忆舞而幸免遇难的塞壬不可否认都是塞壬一族最为优秀的战士,她们精通塞壬一族所有的战斗技能,但在其他方面她们却知之甚少,甚至比其它塞壬略有不足。子韫接受的又仅仅是族长的传承,其他的技艺、知识也是知之不详,而一个种族的兴盛如果仅仅只有战斗技能是远远不够的,这样的塞壬一族已经出现了文化的断层,已经可以算是在历史的舞台上开始谢幕了,如果没有奇迹发生,塞壬一族迟早会灭族。
根据来人的行动路线推测,来人不是没有目的的乱闯,而像是在寻找什么。因为来人从一开始就在向着塞壬族长和众长老闭关的地方前进。如同在人鱼宫殿发生的惨剧的翻版,在发现来人向着塞壬族长和众长老闭关的地方前进之后,塞壬一族除了未成年塞壬接到子韫的命令躲起来之外,全部前往拦截,之后毫无悬念的被杀死。不幸的是,她们并没有卡奥斯那样的存在将来人吓退,所以她们都走向了死亡。塞壬一族恶劣的格让同为海底居民的其他种族厌恶,但是,她们也有着自己的追求,为了她们的愿望,她们也是可以牺牲一切的。
子韫是从族长和众长老闭关之处通过秘法逃脱的,族长和众长老合力才将她从出,她的身上背负着族长和众长老的嘱托:跑!不要试图报仇。去找到幸存的族人,重建家园;等待,耐心守候,找到翅膀,再来复仇。
既然是地,自然有重重保护,但同时也隔绝了外界的信息,没有人外出的话,里面的人对外界将一无所知。所以,自从子韫来到地之后,她们便失去了通外界的联系,所谓的还存在未成年塞壬也是子韫带来的“旧”消息了,现在外面怎么样,她们是不知道的。
不是她们不想外出联系可能幸存的族人,而是不能再白白牺牲了。第一个自告奋勇前去寻找未成年塞壬的战士仅仅留下了一根胳膊,就在地之外静静的躺着;第二个试图将那根胳膊拿回来安葬的战士仅仅留下了双脚,两人都止步于地门外。之后地之外便常常见一片血雾,常常回荡着阵阵啸声。
地已经被发现了!但是似乎来人还进不来,只能在地之外徘徊,守株待兔。然而,失去了众长老的能量补充,地的防护渐渐减弱,被来人闯进来也仅仅是时间问题。想来也是讽刺,本来将轩辕忆舞带到地是为了保护她,但族长和众长老的去世让本来牢不可破的地出现了破绽,而且是无法弥补的破绽。地并非只有一个出口,但失去众长老之后,塞壬一族已经没有足够的能量打开其他的出口,那些出口都已经形同虚设,现在只有一个出口是可以出去的,但仅仅的一个逃生之路上却恰恰存在着塞壬最大的敌人。如今的状况等于是被敌人堵在了家门口,而敌人还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破门而入,夺走她们的生命。可悲的是,她们并没有办法,打是打不过的,跑又跑不掉,只能坐以待毙。
接下来的日子充满着绝望,因为作为精神操控高手的塞壬竟然被人控制而自己走向死亡:地里几十人,从那天开始,每天都有一个人自己走出地,然后被外面的血雾吞噬,有时候会留下一些残肢,有时候仅仅留下一滩血水,也有完全消失、任何东西都没有留下的。地之内只有子韫和轩辕忆舞还保持着清醒,其他人从眼神就可以看出是被控制了,空洞的眼睛充满了麻木、茫然,之后好似排队般一天天走出地,走向死亡。
为了减轻她们的痛苦,也或者说是为了自己安心一些,子韫会将走向地门外的塞壬杀死,然而,即使是死亡,她们仍然会向外走去。终于,地之中只剩下了轩辕忆舞和子韫。她们彼此之间已经越好,要是谁失去了意识,另一个要将对方杀死,她们不知道表面上看似失去意识的情况究竟是意识完全的迷失,还是仅仅是意识被压制。她们害怕是后一种情况,她们不愿意看着对方清醒着走向死亡,宁愿让对方死在自己手中。然而,来人却用了破坏地防护之后抓她们的方式打消了她们之前的担心,让她们直面死亡,但这样也使她们有了逃跑的机会,或许存在的那一丝机会。
地的能量所剩无几,但来人还是低估了塞壬一族的智慧,来人在破开地的防护之后虽然还留有余力但却遭到了塞壬设下的机关的设计,出现了短暂的力量全失的情况。等到来人缓过劲来,轩辕忆舞和子韫已经趁那一瞬间逃离了。
海底幅员辽阔,人们无法发现的深渊沟壑也是数不胜数。一般情况下,轩辕忆舞和子韫只要有时间逃离,就可以躲到没有人可以找到的地方,但是,真的这么简单吗?来人的所为直指生机之源,轩辕忆舞身怀那一粒种子,虽然它进入休眠,但轩辕忆舞无疑是与那一粒种子接触时间最多的,子韫则是塞壬一族中与轩辕忆舞相处时间最久的,身上沾染的生机自然最多,更何况那一粒种子还将子韫作为下一任寄主,她们能逃得掉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