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禅结一手抱起苗依,一手横扫秋风,只见他身如秋叶顿风而起,竟飘飘然悬于高空,身下则是仙气弥漫。
越泽扑了一空,转身见禅结竟飘在空中,更是狂怒,其实这也不能怪他,但凡化身鬼吏之人,谈何理性,唯有越杀越狂,嗜血是真。
越泽微微思索,这个高度,他若是一跃而起,并非不能达到,可是他却不能像禅结一样随心所欲在半空中行动,该怎么办……
脑海中灵光一闪,越泽露出狰狞的笑,呵呵,他怎么忘了,这床上还有个了不得的人物……
思及此处,越泽不再停留,一爪猛击脚下木板,恨不得拿出气吐山河之势将船楼砸出一个大窟窿,禅结微怔,越泽已带了芙兰窜进船楼里去——糟糕陛下在里面
这般大的动静,自然早早有士兵去向皇甫煜禀报。
船楼里面金碧辉煌,修建的富丽堂皇,房间一个连一个,越泽一边将迎上来的好似小鸡一样脆弱的士兵挥开,一边不厌其烦的寻找,他速度极快,转眼间已经从船尾窜至船头芙兰在他怀里缩着,头一直埋在他怀里,她已经养成习惯,每当越泽要大开杀戒时,她就埋头闭眼不去看那些叫自己心惊肉跳的场面。
皇甫煜一身黑甲从厢房内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把黑金打造的大剑,剑身泛着寒光——
越泽的巨大躯干瞬间逼近,狰狞的脸上两只眼睛一红一金,叫人看了不寒而栗他的利爪闪电般扑出,皇甫煜的剑竟然也无比之快,在狭窄的走道里,两人厮打起来,越泽因为单手抱着芙兰,无法使出全力,而皇甫煜也是第一次面对这样巨大的怪物,一时之间,两人竟打得难分难解禅结在一旁却已经气急败坏——
“苗依你竟还不肯醒?”
怀里的一团白毛埋头酣睡,对禅结的质问理也不理。
禅结只觉得自己抱着的是全世界最大的一个麻烦,他忍无可忍,使了力气将怀中狐狸抛出,语气里已有怒火,“你竟还在装睡”
这团白毛被抛到空中,稳稳的落到厮打的两人中间——
走道间忽然一道白光刺目,越泽灵敏的躲闪开来,皇甫煜却是猝不及防的被狠狠砸中
皇甫煜被这团东西砸中后一下跌倒在地上滑出好远,四周木板零零碎碎一片狼藉,他正欲爬起来发威,却发现身上趴着一只雪白狐狸。
禅结大窘,急忙几步走上前去搀扶起皇甫煜,并扭头对一旁的狐狸埋怨道:“苗依你安分些可好”
苗依从地上站起来,冲禅结吐了吐舌头。
皇甫煜拿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看向禅结,慢慢的问道:“刚才……你拿它……拿她,扔我?……”
禅结瞧着狼狈的皇甫煜感到十分愧疚,“原想弄醒她,不想她却……”
皇甫煜盯了禅结一会,又愤怒的瞪了一眼苗依,怒气冲冲的对禅结说道:“你来处理”说罢,他甩袖离去,一帮侍卫也跟着皇甫煜离开了走道。一下子,走道里只剩禅结,苗依,越泽,芙兰。
禅结无奈的看向苗依,“你说吧,是不是故意害我……”
“那么认真作甚,我确实是困极了嘛。”苗依一边说着,一边左看右看,似乎一点也不把皇甫煜的怒火放在心上。
“……这可不是一个好开端……”禅结看着自己面前的一片狼藉,又看看苗依身后的越泽。
“还不错啊,收拾一下就行,这艘船还是挺结实的。”苗依却表示满意,她回头含着笑意看向禅结,说,“给我两个房间。”
禅结认真的想了想,说道:“我不放心你,你必须住我隔壁的房间,至于他们,你随便挑。”
苗依呵呵一笑,“你不放心我,我还不放心你的那位皇帝呢,就要离他最远的房间好了。”
禅结叹了口气,领着他们走向厢房的另一个方向。
禅结给苗依等人安排好了房间,等待她幻化人形之后,又指派了两名侍卫给他们使唤,嘱咐她好好休息,然后便离开厢房去向皇甫煜回报了。
苗依淡然坐下,似笑非笑的看向已经恢复成人形的越泽,轻声说道:“你倒真是有趣,这次竟然连芙兰也带上了。”苗依说完这话,连带着瞟了一眼芙兰。
芙兰被她的眼神一扫,顿时一哆嗦,忙道:“是、是我要越大哥带我来的,小姐别怪他……”
越泽倒是比芙兰淡定得多,回道:“小姐身边有个贴身人儿伺候才妥当些,芙兰与小姐主仆情谊深厚,我便带她一起来了。”
苗依只觉好笑,戏谑的看着面前这两人,说道:“看看,我不在这一段时间,你们竟然已经难舍难分了。”
芙兰的脸噌的通红,小声嘟囔道:“没有……真的是担心小姐才来的……”
苗依瞧芙兰这副扭捏模样,心里对这两人的关系便清楚了七八分,不再看芙兰,只对越泽说:“这次去夷禾国,一路凶险,就算平安抵达,也必定会生出许多事端,你既然带了她来,可要看好自己女人的安危。”
芙兰的脸更红,越泽却轻轻皱起眉头,他看了看芙兰,又看了看苗依,低声说道:“……属下明白。”
“好了,我要休息了。”苗依伸展了一下身体,歪着脑袋看向芙兰,“你是留在我房间休息,还是去越泽的屋里伺候?”
芙兰急了,面红耳赤说道:“我留下来伺候小姐伺候小姐”
苗依噗嗤笑起来,不客气的讥笑道:“芙兰,你变得越发精神了呢,不过船上有他们的人伺候,我还真是用不上你……”苗依的眼睛瞟向越泽,“不如,你今晚……先去伺候越泽?……”
“小姐使不得使不得”芙兰急得想哭。
越泽仍在默默忍受,只是在心里暗暗想:小姐现在有闲心调笑芙兰,说明她心情不错。
——他这样想着,对苗依的现状也放心了些。
五行法阵总算结束了,以后,只需要每个月的月圆之夜小心些就行……希望这次出行不要出岔子……如果发生危险的话,一定要护着小姐和芙兰的周全……哦,小姐还好,不过芙兰只是个普通女子,身子弱……
“越泽,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苗依的声音将越泽的思绪拉回到现实。
“没什么,小姐,我只是在想,我们这次出行是海路,我在海上难以施展,如果发生什么事,我恐怕没办法好好保护小姐。”
苗依听了,也沉默下来,她思妥片刻后说道:“我倒不会有事,除了芊眠有与我相抗之力,其他人不足为惧,你保护好芙兰足以。”
芙兰露出担忧的神色,小心的问苗依:“小姐……我是不是不该跟来?……”
苗依哈哈一笑,回道:“幸好你来了不然我会少掉很多乐趣”
“小姐……不要作弄奴婢了……”芙兰发出苦恼而哀怨的声音,但是她知道,哀求小姐是没有用的。
苗依却总是多变,这一刻,她竟然真的收敛起笑容,端坐好身子,正色说道:“那我们就说些别的吧,越泽,我让你去调查的事情,可有进展?”
芙兰一愣,自觉的说道:“我去借厨火做壶花茶。”语毕,芙兰开门出去,走之前小心的将门合上。
越泽站在原地摇了摇头,回道:“收获不大,只查到一些皮毛,恐怕小姐会失望。”
“说来听听。”
“皇帝不愿看到李氏独大,想方设法打压李氏一族,出面的人正是苏寒,这些,小姐你应该是知道的。而设计陷害苏寒的人,正是清宸渊,不过,他并没有赶尽杀绝,苏寒的护院在大庭广众之下杀进御神殿,这是目无宗法的大罪,可诛九族,如果清宸渊联合朝中其他大臣继续纠缠,就算皇帝想保苏寒也很难,他却没有,反而低调行事,并且已经告假,很长时间没有出现在朝野。”
“他告假了?……”苗依想了想,又问,“他可是跟李彦一起消失的?”
越泽一愣,回想了片刻,说道:“如此说来,时间上确实非常接近。”
“那个叫闇安的医女呢?她有没有什么异样?”
“苏寒的事情发生后,冗默在杀进御神殿的那几名护院尸体的耳根后,发现了奇特的银针,所以,太医院所有人都接受过询问,其中包括闇安,不过没有任何发现,被关了几天也就放出去了。”
“银针么……原来是用银针来控制那些护院的……那么细小的东西,冗默这女人竟然能够发现,呵呵……”
“小姐……”提起冗默,越泽不得不提另外一个人。
“怎么?”
“华宣……她被关起来,很久了……”
“是吗……”想起华宣,苗依的目光伸向远方,半晌,她幽幽叹了口气,“……她一定累了。”
“小姐,要不要我去救她出来……”
“不,我们救不了她。她……也不会希望有人去救她的。”苗依心里有些苦涩,她不由得想起自己与芊眠,两个人,怎么就那般难呢?
“还有没有其他的发现?”苗依勉强打起精神,再次问向越泽。
“属下发现,李氏一族在朝野里外都根深柢固,尤其李彦,李彦做过文官,也当过武将,做侍郎时与慕容白、清宸渊交好,当将军时又与司马毓结为异姓兄弟,加上李氏一族门生满天下,皇帝对李彦,早已是欲除之而后快,暗杀令几乎是一道接着一道,不过这个李彦,似乎总能提前接收到线报,溜之大吉,从没有让暗杀的人得手过,最近这段时间,不但出现了皇帝的暗杀令,还有另一波人,似乎也在找李彦。”
“他得罪的人倒真是不少……”苗依叹息说道,“我也放出了落落去找他了,还没有消息,你说,他到底跑哪里去了呢……”
苗依的最后一句话,已经近似自言自语。
李彦,你到底跑去哪里了呢?……难道你真的不要我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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