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那肤色,怎么也不像食人间烟火的凡人,却还有如此脾气。如花持剑在手,欲退。
老婆婆怒喝过后,神情又黯淡了下来,仿佛方才不是她在发怒,对持剑的如花竟是无心去搭理。
龙吉姐妹这时就暗暗心焦,她们也想不到眼前这两位道姑竟然是通天教主手下的爱徒,十美之二美如花和美如玉。得自教主的熏陶武功自是不能小瞧她们,双方一但要动起手来,该如何是好?
龙吉龙颍清楚了自身的处境后在暗暗度量,假若这位白发神仙不袒护任何一方,那一方取胜都不是易事,已方虽弱,但以四敌二,必然有一阵好拼的。
太乙所传的那三招剑法,小公主都练得纯熟无比了,在这个关键时刻,说不得要拿出来练一下了。
龙吉首先活动了一下筋骨,摆好了架势,龙颍龙湄也相继从惊秫中惊醒过来,明白了处境,也就摆好相斗的架势。
双方身份都已相互了解,是敌非友,而且正是对持着的敌我双方,目前的景况岂能轻易化解仇恨?只有准备奋力一战,她们虽都是女流,但并非是无能为之辈,都是习过武技的强女子。
当下,双方没都有过多言语,而是相互警视着对方。场面静得很,甚至,她们都相互听到了对方的心跳,即便是那边有一条爬虫在蠕动,她们都能感觉到。
忽而,一声叹息,打断了她们的紧张,那白发老婆婆口中喃喃念叨。
“师傅,我的师傅啊,啊,什么师傅?是恶魔,是教主,通天教主,那是什么样的道德?不过是魔头的道德,老东西,魔头罢了。啊,姐姐,我的好姐姐!你死的好惨。”
师傅,我的师傅?
听到这个话,龙颍姐妹都转移了视线,盯着白发老婆婆,看着她怎么表态,是的,这老婆婆为什么一时喊师傅,一时又喊魔头,骂着老东西,这一时又喊着姐姐呢?她,到底是谁?是敌是友?
这里的每个人都很警戒,如花更是摸不着头脑,她见白发婆婆只是念着自己最后说的几句话,容颜甚悲,心里自然也是忐忑不安,更不知此刻动手,是否得当?
如玉也思,这老婆婆喊着师傅,难道她和教主有渊源?且慢动手,静看动静如何。
洞口处的火光渐灭,没有光线穿过石孔,仅有壁上星月宝剑发出微光,更是使这里静谧得很,稍过了一会,老婆婆再度开口,问她们道:“如花如玉,好美的名字,啊,人如其名呀,真个是美如花美如玉,两位妹子,姐姐且问你们,通天教主老贼,啊,就是你们的师傅待你们可好?”
如花如玉二人不明其意,也不知究竟是什么渊源,虽是老婆婆喊着老贼,但喊着老贼也不一定是恨,也可能只是怨呢,况且,好与不好须看哪个层面,因都她们都应道“好!”
她们的声音甚低,别人几乎无法听见。
“好?你们说‘好’这是真的吗?真的吗?可你们刚才在洞外怎么说的?我听着不是这个话呀?啊,刚说的话,怎么都忘了?”
“前辈,我们说什么了?”
“不是前辈,是姐姐,你们看,我老了吗?”
“可。”
如玉还想辩解,老婆婆已再动容,“不要说了,我也曾是你们的师姐,怎不知他的厉害,来吧,看看吧。”
也不见老婆婆怎么伸手,就已经抓住了美如玉的臂膀,竟是凭空拉了过去,美如花一旁大惊,手中剑跟着搭了上去,老婆婆向她摆了摆手,就如同一种无形的力量架在了空中,顿使她们之间的空气凝结。
一会儿,美如花便泄气了,放弃了反抗,手中剑也垂了下来,白发婆婆借机会揭开了美如玉的衣服,革除层层包裹,龙吉姊妹看到了惊人的一幕,在那美艳的外表下,她的皮肤竟然是那么难看,甚至是骇人。
星月剑光亮了,如玉身上一层层暗疤,清晰可见,一层烙着一层,很是难看,任谁也不会想到如此美丽的人儿,美丽的外表下,内里居然是如此难看,坑坑洼洼。
有谁会对她下如此毒手,而她亦能无动于衷的承受?
老婆婆目示着如花,如花终究承受不了她的目光,亦是默默的褪去外衣,龙吉姐妹看到了相同的情景,疤痕压着疤痕,在不为人所常见的地方竟多是没由来的疤痕,风化了一般。
龙吉姐妹这时都是心惊胆战,是谁如此无情,竟然对美女下此毒手,只听着老婆婆问她们道:“两位妹妹,你们此来的任务,就是要把这几位姑娘都推入到火坑,到他的魔爪下?”
“师姐?你是哪个师姐?”
“你知道还有多少师姐?老魔还有几个贴身的剑婢子吧?”
“回前辈,是四个师姐。”
“我都说了,不要喊前辈。”
“师姐?”
喊了师姐之后两人都默默无言,不知如何再开口,很明显,这个师姐和她们不是一个年龄层面,应该是通天教主早年所收,她们一点也不知情,自然也不知如何再称呼。
只见白发老婆婆又指着龙吉姊妹道:“她们的化妆术一点也不算高明,明眼的自是一眼就能辨出是女子来,你们邀功前来捉拿,却不想是把她们推向那禽兽魔爪。”
众都无言,龙吉姐妹是胆寒心惊,心惊胆颤,一刻也不能平复,她们实在想不出化妆的破绽在那里,却不想自身袅娜的身材无论怎么化妆也不能隐藏。白发老婆婆叹息道:“两位妹妹,面对这样的美人儿,就算是禽兽,也都有灵性,你们就这样纵着他吗?”
如花问道:“师姐师妹的,我们没听过有你这样的师姐呀,实在搞不懂你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会知道我们教主这么多的事情?”
“师妹呀,我会骗你们,怎么还不信我是你们的师姐?我哪里是什么神圣,和你们一样,都是在那魔爪下过来的。妹子呀!你看这里。”
说话间,老婆婆将身上的衣服也扒开一点,众人在她白皙的皮肤上,隐隐约约可看到暗痕,已经不是明显。
看来,随着时间的消逝,她的伤痕已差不多好了,只是暗影还在,老婆婆说道:“不怪你们姊妹如此寒颤,他实在是太厉害了,耳目众多,二十多年来,白日里我都从没出过这山洞呀!”
如玉惊问:“从没出过山洞,二十年你吃的什么?老前辈,你这是如何,难道,你真成了神仙?”
老婆婆见如玉依旧喊着前辈,订正不了她的错,就说:“我这层暗疤也是那变态恶魔所赐。就算是我化成了鬼也不能忘记他加诸与我们姊妹身上的伤痛,师妹呀,我不是神仙也不是鬼魂,是人呀。”
“前辈究竟何人?怎么没有听闻过?又怎会被师傅所伤?”
“师傅?哼,他也算是师傅,不,他是一个恶魔,一个变态人,师妹,你跟我来,且来看我的姐姐。”
老婆婆还有姐姐在这里,如花如玉更是摸不着头脑了,从没听闻过有这样的师姐呀?
白发婆婆带着她们进入了另一石屋中,依旧有油灯照着,洞里面摆着一个供案,很整洁,看来经常拂拭,案上的洞壁凹里一些,供着一个灵位,老婆婆倒身下拜。
“姐姐,那老魔依旧没死,他又收了许多徒弟,唉,糟蹋了许多清白的女孩尤没满足,为了他的**,还在四处网罗弟子,姐姐,你说我该不该出去阻止他呢?你说话呀!姐姐,二十多年来,只有你陪伴着我,今天,你给我拿一个主意吧?姐姐!你若同意妹妹的决定,就显一下灵吧?”
室内壁上的暗灯,光线真的很暗,更显出邪气。神秘伴随着异想,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老婆婆话语刚完,那灵牌晃了一晃,忽然凸出倒了下来,众人更觉着怪异,心中皆是惶惶惑惑,鬼神有灵,啊,真还有神灵呀!
白发老婆婆不慌不忙拾起灵牌,抱在怀中擦拭了一下,默默地又把它供在上面,口中道:“姐姐,姐姐,惊动了你真是不该,但今日这事你也已经目睹,你说我该如何?啊,你这是同意了?”
即便微弱的光线下,牌位上的字也隐隐约约可见,似有情意之语。龙吉姐妹及如花如玉不待老婆婆转身,皆不约而同跪拜在地,对着牌位叩拜起来。
“神仙灵牌在上,莫怪我等今日冲撞。”
这会儿,听得老婆婆对着灵位又道:“姐姐,这里有西歧的四位公主,西歧武王仁义贯天下,忠孝满乾坤,那老魔今欲对付如此谦谦君子,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当初大师兄,二师兄喜欢你,那老魔知道后,竟然是下了狠手,每日疯子似的折磨我们,姐姐,白天我们在师兄面前还不能表露,很怕师兄们受牵连,那一日,三师兄看到我很累,怕我身体虚弱,关心我,劝我歇息再练,却被老魔瞄见,就以为我和三师兄有了私情,那一夜,他下的手特别重,是姐姐你,奋不顾身的护着我,救了我,你被老魔折腾的死去活来。姐姐,你对我说,再这样下去,我们和师兄都不会有好结果,都难逃一死,半夜里,你鼓励我,相伴着我,逃出了魔掌到了这里,姐姐,你终因伤的太重,永远倒下了,姐姐,你让我发誓,不可轻易寻老魔报仇,二十多年来,我躲在这里,没有敢离开,那老魔却淫性没改,又收了许多弟子,势力愈加强大了,姐姐,总不能再让他害更多的人了,如果要让他得了天下,那么,还有天下的百姓,良家妇女们过的日子吗?只怕他,比起纣王那个昏君有过之而无不及呢?”
老婆婆含泪说完,已经是语咽不止。
众人抬头细观那个灵牌,上书似乎是情姑意中情之灵位。一旁还有小字似为妹妹意中人立以及东海平灵女数字。
这时,如花也总算明白了,这立牌位之人,就是只听传闻却从没有见过面的二师姐,这也是通天教主于一日无意之中脱了口透了风,那一日教主道:“你们也曾有两个师姐,甚通我意呀,可惜都走了,还好金灵三姊妹来了,也是可我的心呀,哈哈哈哈,她们合我的三心二意呀,可惜金灵小姊妹白灵太小,还不更事,不懂我的道德,若不是有紧要的事缠着,怎可也舍得她们三离开这里,啊,她们不在了,你们在,代着她们,你们不但是我的三心二意,还是可心可意,十美十意。”
是。
十美齐声应了,不敢违拗,教主哈哈大笑,狂妄藐视遍地争相献宠的美人,美人虽是惶恐不明所以,却也就知道在她们之外还有另外的美人意中情意中人存在。
如花看到意中情之灵位,也就明白眼前之人就是意中人了。
看到如花如玉的狐疑目光,意中人伸手将她们挽起来。道:“师妹,不错,我就是你们的师姊意中人。不是什么神仙,老魔后来收了什么三灵,与我们姊妹俩并称着他的三心二意,师妹,对老魔来说,我们是他的三心二意,称心称意,可是,对我们女子来说,则是耻辱呀!”
如花咧糗着嘴,如玉则是躲避着意中人的目光,意中人道:“师妹的意思我是明白的,你们虽是不甘心,对老魔的手段畏惧,怕,以为凭我们几个人之力根本不是老魔的敌手,从目前的实力来看,我虽是能挡得老魔的三五招,长久下去却是必败,而当世再也无有人能是他的敌手,不错,师妹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但师妹也不能灰心,有了师姐我,就能想到办法来对付他,最起码可以逃离他,能回到家和亲人团聚,师妹,我们可以团结更多的人,包括十美所有的姊妹们,可以联络所有的师姊妹,再说了,这里有西歧的公主,西岐可是我们一座强大的靠山呀?师妹,我们还怕什么?”
意中人的话里不但能使她们有了希望脱离束缚,且有了依靠,如花如玉这才觉得委屈,放声哭了起来,“师姐呀,谁让我们是女人,女人的命就该是这样?男人本是山,师傅更是山上山,珠穆朗玛呀,谁能撼动?”
“师妹,师傅是山?所有的男人都是山,他们是山也是因为被我们女人宠惯出来的,他们肆意妄为骑压在女人头上都是被女人惯来的,我们要摆脱,要平等,师妹,我们女人就不能取得和他们平等的权利吗?老魔如此作为,即便我们不欲他死,却要争取平等,让他放开我们姊妹,师妹,这样的路很难,我知道,老魔必然还有帮凶,但我们也会有依靠,也会有支持的力量,这里有西岐的公主,我们这一生不能,就寄希望给她们,她们不能,就寄希望于下一辈,或许那会就能了,她们的下一辈不能,就再等下一辈,哪怕就是等上三千年,也要争得我们女人在世间和男儿平等的权利,不要做他们的玩物。”
“师姊,我们信你。”
意中人待如花如玉渲肆了情绪之后,这才安排她们到静室里禅坐,寒暄之后又重新见礼,然后把各自的身世又说了一遍,龙吉姊妹太过单纯,没经历过风花雪月没见识过世态冷乱,也就没什么可说,所以交代的也简单。
听完了龙吉姊妹的介绍,如花就说:“师姊,我和如玉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父母勤劳本分,因日子清贫我们又是女孩儿,就想置换与大户人家作下人,却因崇信了教主的道德,以为把我们舍出就能得到教主高尚的道德,使他们从此富裕。”
呜呜,如玉这会竟是流泪,哭出声来,“那一年,我们姐妹去执行任务,曾和如花偷偷回去一次,却哪里还能见到我们的家,断壁残垣,荒草丛生,哪知他们怎去了?欲再去寻访,也没了时间,我们在这里不大紧,只期盼能再见老人家一眼呀。”
“师姐,我们到这里是为了学习道德,不妨教主却把他的道德收了,让我们做起了杂事来,作使唤的婢女,稍大一些,唉,他又让我们作起了下贱的勾当,受够了,受够了,师姐,教主的势力很大,我们谁也不敢跑。今日在这里一会,只怕他已经起了疑,你放我们回去吧。”
“不要怕,师妹,有我呢,来,我们商量一下步怎么来着。”
这个时候,关键是不能引起她们的恐慌,意中人深知循序渐进的道理,就一步一步诱导,安慰着两师妹,在引起她们的共鸣之后又道:“师妹,西歧的公主在这里,若是我们求得西岐的帮助,定能脱了魔掌。”
有了师姐的安慰,如花已经活跃多了,情绪好面容也就不再悲苦。
“师姊,我们跟着你,不回去了。”
“不行,现在不行,若是被老贼觉察,追查下去,他徒众甚多,我们难得逃脱。不如这样,你们还是回到老魔那里去,待我们再想出办法来对付。”
人本性善,如花如玉想得没有那么深远,得意中人的提示,她们也就学会了思考,当思维一旦活跃,相互间也就不再陌生,姐妹俩甚至还相互挎皮。
“师姐,你那会儿有三师兄对你好,我们这会儿也有人对如玉好呢,你知道的,长牙道人呀,他就对如玉妹有好感。”
如玉当即就反驳,她说:“师姊,你别听如花姐胡说八道,多宝师兄偷偷和她说话怎就不讲出来,啊,师姐,这是我亲眼看到的。”
这话戳到了如花的脸,嗖嗖就红了,当然姐妹之间的气氛也很快就活跃起来。
无有了拘束,意中人就说到她年青时的事,众人听了感叹万千。
“诸位妹子,说到我的身世,实在也是惭愧,本来,我也是一方诸侯之女,姊妹几个,和西岐的这些小公主相若,无忧无虑在一起很是快乐,只因后来父侯受了通天老贼的怂恿,起了争霸之心,最终反被受制,出了这些变故,我和姐姐偷偷跑出来,又上了老魔贼的当,跟着他做了弟子,从这以后,我们姊妹就不敢以真名示人,改为意中情和意中人的名字了。”
众人听得俱是感叹,相安了一会,忽有暗影飘过龙吉姊妹心头,龙芊因而问如玉。
“如玉姐姐,日间我们看到的那些小狐狸是些什么东西?有灵性呀,他们是如狐姐变化来的吗?啊,如狐究竟长着什么样?不会真是狐吧?”
如花笑着道:“这小妹妹真是崇信,哪里真有人会变狐,这是世人敬仰她而胡乱编排的,那些小狐是如狐所训养,很听她的话,我们十姊妹中不单是如狐,每个人都有这方面的本领,这也是师傅,不,老贼所授。让我们每人都训养一种动物来,啊,这个以后你们自会知道。”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小姐妹听说世间还有人专业养狐,不禁稀奇,待听说老虎大象都有人养,更是惊奇,她们围着如花如玉就问长问短。就相互所关心的问题,她们聊了很多。
天刚麻麻亮,意中人即吩咐道:“如花和如玉师妹,你们暂且回去,联络其它的十美姊妹,我们得拼一拼,争取自己的权利,而龙湄和龙芊也回去,你们回去以后把这边的情况尽快告诉姜丞相,让他有所准备,龙颍和龙吉和我伺机混入营中,暗中取事。”
众人又是一一领令。
这正是:
举头三尺有神灵?劝君莫作亏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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