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童妃来见太姜,恰太妃也在,她就分别请安问好。
“老王母,奴婢给您请安,太妃娘娘,奴婢给您请安,老王母,您找奴婢前来何事?”
太姜威严的对童妃说:“童妃呀,你那丫头也是老大不小了吧?”
童妃谨慎地回答:“回王母老祖宗,她已十六了。”
“啊,十六了?真的不小了,我到是疏忽了,唉,那般丫头也都不小了吧?我还记得你来那年,才十五岁吧?唉,你那丫头倒已经十六了,啊,她们都大了,要是我儿姬昌在,也该为她们都找上人家了。”
童妃不知太姜老祖母何意,回话更是小心:“是,是,老祖宗说的是。”
太姜更是威严,声音更是森远。
“那就这样吧,让她们都学一学那纺织漂染的技术,也强似那飘浪人。”
“是,是。”
“这是为她们好,今后到哪里也好过日子,啊,我也倦了,你且退下吧。”
“是,是。”
童妃喏喏而退,不敢有辩语,回至青鸾斗阙,便召来龙香。
“丫头,好日子留待以后回忆吧,从明天起,你就随我一起进入织房,啊,你要单顶一台织机。龙岚,龙颜也要一起去,也是单顶织机,以后,你们还要将那漂染的手艺学会,啊,你也大了,要知晓母亲的心,啊,你将她们小姊妹都叫来。”
“是,母亲。”
龙香把小姊妹喊了来,童妃把太姜的意思告诉了大家,老祖母有了交代,你们不要再玩皮了,都要进织房,外面即将需要大批的衣饰,我们这里的人手不够,需要不日不夜的赶工。
龙颜听说,直是嚷嚷。
“让我们呆在织房里,不让出去了?童姨,我们还小呢,这是谁的主意呀?”
龙颜是金妃所生,童妃对她不能像对龙香与龙沁那样严肃,毕竟不是自己亲生,中间有着戒隔,若是不小心,引得群妃的不服,闹腾了起来,她的责任也就大了。
姬昌不在青鸾斗阙,这里的安定团结很重要,伤了龙颜也许就会伤了金妃。因而,童妃温柔的告诉龙颜。
“傻孩子,谁舍得你去呀,我也舍不得你去受苦呢,可你们大了,总要学一技之长,今后找人儿嫁了也不会受罪,啊,你们不要不高兴,太姜祖母也是这个意思。”
“太姜祖母?”
龙颜虽是不情愿,但也不敢再说出忤逆的话来。
太姜是姐妹心目中的神祗,文王朝歌摺升王位,她就是至高无上的老王母,她的话就是小姐妹们的一切,即便是群妃,也知道自己命运牵连在那里,太姜的一个不如意,或是一句话的反驳,都能使她们成为王侯们的殉葬品。
龙颜踽踽恹恹,丧垂着脑袋,一般不愿意,那班小姐妹听说了,却都是兴冲冲,嚷喊着:“姐姐,姐姐,纺车好玩着呢,明日我们同到织房,和你们一起做。”
小孩子的天性都是如此,你让她做,她们倒不一定做,不让她做,她倒是抢着干,要显出自己的成就来。
童妃就笑着逗她们,道:“到那里去可以,但不是好玩儿,到那里需要做事,你们到了那里,今后每人也是一台织机,每天也要纺出两匹布来。”
龙沁张大了惊讶的嘴巴,龙湄则是娇媚的抱着童妃的胳膊说:“两匹?我的天呀,童姨,我们还小呢,你就发个慈悲。”
童妃心生怜惜,口上却不饶,说:“不行,你们几个小姊妹既然要去了,就都不要捣乱,要协助姐姐,帮助她们每天完成两匹锦娟来。”
这话都没有商量的余地,姊妹几人嘟着嘴散了,第二日,她们来到织房,织房是青鸾斗阙后面的一幢院子,童妃安排了三辆纺车,两辆织机,龙香龙岚龙颜各顶一辆,其余的小郡主则分在另外两辆。
小郡主开始的情绪都很高,说干就干,争抢着干,劈麻,捻线,纺织,每个工序都在认真的做,一丝不苟。
小郡主们从麻布开始入手,熟练以后进入丝房,一切工序都很原始,一捆捆的麻杆经过浸泡,由一班哑娘运送过来,抽干劈皮再抽干,小郡主再精确的劈分成细丝,她们需分得既匀也净,作简单的整理后拿到纺车边,再由大姐二姐三姐纺成精细的麻线,麻线成堆,小山似的堆,经过群妃的手从织机里出来,成了粗麻布,很长的布匹,一匹,两匹,成堆的布匹,小姐妹看到自己参与创造的成果,都很欣慰,露出满足的笑容来。她们将质量好的布匹拿到染房经过漂染,便成了美丽的锦缎。
小郡主到织房里了,舞娘与端娘也就跟着过来,童妃让她二人帮助小郡主整理细麻线,为了让小郡主不致荒废了知识与技艺,她们是寓教于乐,在纺织的过程中,以纺纱织布为联想,使小郡主寄起了对父侯的思念及其对伯邑考哥哥远赴朝歌的关怀,在端娘的引导下每位郡主开始会吟诗伴唱。
端娘首先唱着:
瑶都非是金华地,美人亦需进织池。
机梭声声女儿心,锦帛闪闪少年志。
端娘唱到这里,舞娘接过唱到:
姊妹九人织房忙,正源留名青史驻。
吟唱不绝玩童样,绢帛已出巾帼题。
舞娘边舞边唱,唱完之后,端娘便示意龙香郡主接唱。龙香一边防线一边唱。
晨光晦暗景不明,粗麻涩手情难开,
一线牵起思绪多,父侯何时得归来。
“好,姐姐唱得好!”
在小姐妹的喝彩声中,二姐龙岚唱了起来。
锦帛罩身难罩心,哥哥远行见上亲,
千山险阻情不断,里囚父侯忿不平。
二姐唱完,三姐接唱:
瑶池难锁锦鸾心,哥哥一去妹眼清。
秋水望断情不断,天伦欢聚已至期。
三姐唱过,不待端娘示意,目光所及小姊妹一个接一个的传唱起来,相互衔接,没有罅漏,四姐唱:
千丝万线进织机,巧手翩跹编排忙。
情丝缕缕挂远亲,织锦胜出堵相思。
五姐接唱:锦缎出自真情染,染色天成胜多方。
囤起一节一节来,芳采入帛景尽赏。
六姐接唱:锦绢一出春满堂,裁裁缝缝作衣裳。
千针万线密密缝,件件寒衣真情藏。
七姐唱:衣裳层叠抗风寒,岐山万民乐平安。
男儿穿它多壮志,女儿穿着多矫情。
八姐想着躲难,却被舞娘挡着了去处,慌慌忙忙她也就唱了起来。
锦衣着身气赳赳,奔赴朝歌问帝君,
为何把那佞臣宠,里囚父侯道儿昏。
八姐唱完,龙吉接唱道:凌霄壮志激姐妹,身处斗阙念父辈,
借吾宝剑磨锋利,也叫昏王知了馁。
姐妹九个一起合唱:昏王知了馁,知了馁,美色面前作傀儡,佞臣巧言辨,糊里糊涂,糊里糊涂就把江山毁。知了馁,知了馁?江山景色依旧美。
这时候,端娘加入进来,一同和小姐妹合唱了起来:锦华遮身壮志消,粗衣薄裳志凌云,从小把这磨难历,常存念想辉人间,妙手芊芊纺麻布,精心织成保暖衫,保得万民怯寒冷,保得西岐走富强。
舞娘再加入进来唱:沙绢拂手真情在,尘埃不染机器新,青鸾斗阙起变化,郡主作起平凡事,纺纱织布样样精,扬名西岐会有时,管教昏王知悔意,也叫日月换新天。
小姊妹们和舞娘端娘在一起,有说有笑,情绪也好,努力做着工,效率也很好。
太姜知道了,很是满意。夸赞她们道:“不错,这才是姬氏的后人呀!小时候就应该吃些苦,那会儿,我也什么都做呢。”
“是,是。”
童妃只有这样应,太姜的夸奖不易,拿自身相关与之相比,更是少有,即便太妃自姬昌离开这里以后也很少看到祖母露出欣容,这当然是小姊妹的功劳,究其根源也是太姜对小姊妹的疼爱多于责备,爱护小姊妹的心多于苛严。
因而,从某些方面来说,小姊妹得在这样的环境里健康的成长,也源自太姜祖母太妃娘娘对她们无尽的关爱。
唉,小姊妹们在织房里的趣事,吟诗作对,开着玩笑,唱着歌儿的故事,黑夜先生在这里就是写上三年也写不完,为了学好纺织的本领她们受苦受累,吃尽艰辛,这样的故事发生在每一个小郡主的身上,很多很多,很长很长,而且,每个小郡主都还会有自己的小故事,黑夜先生就是再写上一百回合也还是有话说,但是,这样做,离封神正源的主题也就越来越远,成了另外一部神话了。
真愿意小郡主们永远生活在这无忧无虑的美好时光里。可惜这美好时光不会停留,她们的故事只有留待追忆。
各位朋友,黑夜在这里再插上一句话,本书是《商周演义—“封神正源”》封神传奇的改进版,所谓正源,就是追根溯源,就是接近真实历史,求历史一个真实,就是以平白的话,简洁的语言来陈述一个既往的事实,黑夜坚信,人类最原始的追求是简洁明了,而所有的不简洁,包括语言,乃是被后来的统治集团为了自身的利益而故意繁复化,要正源,就应从本身做起。若是在这里过多的描述小郡主在青鸾斗阙里面的故事,也就是把本书的故事停留在神话上,也就谈不上正源,本书的一切前提也就作废。
唉,一切都不去多提了,一切也都远去了,西伯候在羑里七年,历尽千辛万苦回来了,他回到了久别的家乡,也回到了思恋中的青鸾斗阙。
(在这里,历史学家请注意,这是小说,不是真的历史,三千多年来,已经很难留下些有价值的东西,史记上说西伯里囚百日,这也是很难说的,黑夜先生在这里仍延用大家都熟悉的许仲琳版本,请不要去订正。)
西伯侯姬昌回到西岐,在他的王宫里休息了数天,就来到了青鸾斗阙,他见到了龙吉姐妹,见她们日夜在织房里,很是心疼,当然,知道这是母亲太姜的意思,他也就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让端娘与舞娘带着小公主们离开织房,继续修习艺技。
彼时,小公主已知道了伯邑考哥哥被醢的事,及其父侯朝歌被封文王的事,这真是一悲一喜,悲的是哥哥,喜的是父侯的地位提升。
姐妹几人谢了父王,随着端娘和舞娘修学规礼,再习舞艺。
西伯文王来见母亲太姜,小心的对母亲说:“老王母,她们小姐妹还小,暂不忙着进织房,还是让她们小姊妹学点本事,守在祖母身边也是照应。”
太姜更显老态龙钟,孙子被醢的事,大伙都瞒着她。文王讲什么,她并不在意,她眼中只看到是儿子,哪知他说的是什么?
“好了,你去安排吧。”
“谢老王母,那明儿就不要她们去织房了。”
姬昌和太姜说话的时候,她并不顶心,有时,还不搭竿的岔到其它话题上,姬昌说小郡主的事,她只听到了照应,自然是应。
文王对母亲极是敬重,见着老母亲点头同意,就说了安心养生的话语,吩咐硕儿时时叮心照应,然后告辞。
儿子走了,太姜直是挥手,当然,她的手抬不高了,只能说在动,对儿子也充满了关心。
“你忙,你忙,你的事情正是多,呵呵,你也要注意休息呀。”
她的话语实在是难以分得清了。唉,母子情深的话题自古就有。
姬昌回到西岐,侯爷变成王爷,小郡主变为小公主,虽说父王不让她们到织房,可大姐二姐还是会去,而西伯文王开始从招收的义子和周边的小诸侯为她们物色夫婿的人选了。
自知道伯邑考被醢尸后,龙吉就时常做恶梦,她常常见到伯邑考哥哥那忠厚的脸,在九姐妹中她最小,常到祖母太姜那里去玩,伯邑考主政时,有事必来躬问祖母,在祖母那里,龙吉也就能时常见到大哥哥。
伯邑考翩翩风度,彬彬有礼,深深映在龙吉的脑海里,知道他不在人世后,她不禁发出感叹:“老天呀,你也太不公平了?这样的好人为什么不能长久呢?”
伯邑考的归去,她好象一下子成熟了许多。曾经作诗凭吊:
“叶落方晓秋来到,霜降难存本面目。
琴棋书画号风雅,俊美英姿入梦来。
万里救父不辞遥,一片丹心向日开。
可恨妖妃语巧妙,魂断朝歌情难再。”
四公子名叫姬叔聃,就是后世所说的周公,史书称着周公旦,闻知小妹妹龙吉做诗吊唁王兄,心中对这小妹妹很是爱惜,旦亦和诗一首。
“秋风已起飒飒天,霜后更有严寒侵。
为救父王早日归,朝歌献上七香车。
狐媚妖语惑心怀,奸臣佞言推绝境。
一魄飞至九天外,遥看兄弟情怎奈?”
此后,周公旦为报哥哥之灵,深入研习古籍,寻求治国之方,协助姜子牙进攻朝歌,代为成王治理天下,各位,后世关于周公的传说及著作颇多,这里只是点到为止。
西伯文王闻知周公旦和龙吉兄妹的诗词,他大为欣慰,特建一高台祭汜天地,名曰灵台,称可以观灾祥之兆。实际是为了把朝歌的鹿台气势比下去,同时也是为了祭祀长子伯邑考,更为以后兵进朝歌做准备。
在这以后,姜子牙到来西岐,文王出兵征伐崇侯虎,收雷震子,这中间的故事颇多。
(所有这些故事,在封神第一第二部中都提到,这里不在分述。)
也就在这时,瑶池里又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文王的一个妃子,叫做辛妃,不明什么原因,投身入了瑶池边上的一个水井,这事掩盖的很好,没有人去追问原因,而守护瑶池的兵士在那时有人失踪,也没有谁去追查。
再后来,太姜终于殡天了。
太姜在病榻上,临终之前,文王率各位妃子相伺候,太姜只是眼盯着硕儿及绵妃不放,显出不放松。
姬昌问道:“老王母,你可是喜欢了她们吗?”
太姜轻轻动了一下头,似点似摇,已经无从反应了,她翻了翻眼,最终一句话究是没有说出来就咽了气,姬昌哭的很伤心,硕儿,绵妃等哭的也很伤心,场面很是感动人,绵妃哭的声音是哀哀怨怨,细听好象是;“啊,我不要你喜欢,我不要你喜欢,侯爷,我冤呀,我真没有做过什么。我还年轻。”
她的声音并不明朗,哭着哭着,竟然失了疯似的,歇撕底里起来,口中狂骂:“道德,道德,什么狗屁的道德?”
硕儿则是低头垂泪,不敢有任何异动,这一会,有年老的嬷嬷来劝绵妃:“你得安静下来,公子们都在那里看着,这样做不太好吧?”
太妃哭的虽很伤心,但威严的声音传来,使绵妃更是胆怯。
“都是老大的人了,还是这样小孩子的气,不要让孩子们笑话,再说了,孩子们都老大不小了,还在这里呢。”
听说孩子之语,绵妃果然安静了许多,有人扶她去休息,绵妃挣扎着,冲向自己的儿子姬叔蔡,说了许多别人听不懂的话语。
“孩子,孩子,你们要想着我呀!”
安慰的人都无从下手,不知该怎么对她说,只得听她拉着叔蔡及叔管说些胡言乱语。
“孩子,孩子,母亲是冤枉的、、、、、、”
一切终究平静了,太姜入土为安,瑶池里再也看不到硕儿的身影,绵妃,兰妃搬出了青鸾斗阙,到了该去的地方,小郡主们对绵姨,兰姨到哪去了,很是怀疑,但永远也就停留在怀疑的地步,没有人知道她们去了那里。
所有的人都这样,不经历一事,就永远长不大,老祖母的离去,使每位小郡主都学会了思考?
每位小郡主都有自己的故事,黑夜不可能一一为她们叙说,这可以留待以后,在这里只围绕封神里的人物展开话题,在许仲琳的封神演义中,龙吉公主出现的次数不多,许先生为了树她的形象,又因为各种难言的原因,掩盖了她的真实身份,这可能和他所处的封建礼教有关。
《封神演义》讲述龙吉公主乃是昊天上帝亲生,瑶池金母之女,只因思凡,被贬在凤凰山青鸾斗阙。
昊天上帝?瑶池金母?这都是什么人?太虚无了,这事有点玄,黑夜先生细品封神及古典名著,作了以上的断言,为龙吉公主重新做了安排,为姬昌之女。
她的形象,决不虚无,决不是传说中的七仙女,她将是真实的凡夫俗子,黑夜先生在写这本书的时候,也为大多熟悉的朋友所不理解。
当然,黑夜先生曾经的思想波动,在写作本书的过程中夜可以看出来。
本回书中许多故事情节的铺垫,在封神传奇第一部及第二部已详细叙说过,所以这里不再重复。
这正是:
一部传奇我心碎,古今多少故事集。
日思夜想如何写,不叫后来人儿骂。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