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众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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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勾县城里,发生了一件儿大事!



    这让整个城里的人们全都沸腾了。



    县尉手底下的兵,居然合起伙儿来,把县尉的家给抄了!



    这件事儿,可算是自大秦一统天下后,在关勾县城内,最为让人津津乐道、广为流传,在无论高贵与低贱的食肆内,都称得上是最风靡一时的谈资的事儿了。



    在较为低档的食肆内,人们仅仅只是道听途说。不过,在类似雅楼、弘香阁一类,只有颇有点儿身份地位的人,才进得去的场合里,有门道、消息灵通的人可就不少了。



    “你们说,这些当兵的是不是傻了?”



    “抄了县尉大人的家,那县尉事后知道了还不得让那些抄家的士兵们吃不了兜着走?”



    “据说,这事儿是从山海郡城来的郡尉大人亲自下令,就连县令都参与了这次抄家。”



    “真不知道这县尉大人是犯了什么事儿,居然搞得这么兴师动众。”



    “他犯了什么事儿,咱不知道。不过,抄县尉家那天,咱可是就在附近亲自目睹了这一切。”雅楼内,有住在县尉家附近的吏目,洋洋得意地对身边人说着,还吊胃口道:“你可知道,现在咱们县城里,最不可一世的风云人物是谁?”



    身边人支吾想了一下说:“那当然得是张家的张演,和君子阁的陈震了!”



    “错!”那吏目炫耀道:“是杨童禧!”



    “啊?”吏目身边人意外道:“此话怎讲?这杨童禧,前段时间也算小有名气。富杰堂的那啥子特惠药活动,就是他任管事时搞出来的,把益民阁的生意都给搞垮了。后来不知怎地,杨童禧居然还成为了君子阁的第九香主。可说破了天,他也不过就是个管富杰堂的小人物,怎能说他是现在最不可一世的风云人物?”



    吏目故作姿态地又卖了一下关子,这才说道:“县尉和张演、陈震,比起来如何?”



    吏目身边人思量了一下,犹豫道:“应该是不遑多让,不相上下。”



    “这抄县尉家的令,虽是远道而来的郡尉下的,但真正执行的人,可是你口中这位名声鹊起的小人物,杨童禧呐!”吏目双眼放光道:“那日,他可算是出尽了风头。与陈震、张演一个级别的大人物,县尉裘禁的宅子大门,他一脚踢开!后面,郡尉、县令等大人,都是跟在那小子的后头进门。我还问了当日参与了抄家行动的同袍,他说,虽然令是郡尉大人下的,但其实一切都是杨童禧的意思。县尉裘禁被杨童禧下令关在了县狱里,任何人不得探望,就连裘禁他正房老婆想去探望,都被杨童禧给拦下了。后面,抄家的主意,也是杨童禧出的。”



    “嘶!”那听着吏目吹牛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道:“那照你这么说来,这杨童禧身份虽然不算太大,但这地位可就真耐人寻味了。不过,他是为何能有这么大能耐,就连堂堂县尉都会被他给弄下马,连郡尉、县令都听他的话?”



    “据那个参与了抄家行动的同袍说,这杨童禧简直就不是人!”



    “什么?不是人?!”周围人都惊了:“难道他是有着诡异能力的妖鬼,胁迫了郡尉与县令?”



    吏目嗤笑:“你想哪儿去了?他亲口对我说的,就连郡尉大人,都夸奖杨童禧神机妙算、料事如神、智如妖孽、不可思议,这是在夸他呢!想来,应该是他做了什么我们这种凡夫俗子难以想象的大事儿,这才会让郡尉和县令大人,都会乖乖听他的话,按他的意思办事儿。”



    吏目的声音不小,在他邻桌的人都多少听到了他的话。看他那得意的样子,仿佛让郡尉和县令听话的人不是杨童禧,而是他一眼。



    这让附近几桌的人,都交头接耳地不屑道:“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把那杨童禧的事儿,吹得就跟自己的一样。实际上,杨童禧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吧。呵,可笑!”



    议论完这借着道听途说的事情来吹牛炫耀的小吏目,附近几桌人又开始低声谈论了起来:“不过,若他说的是真事儿,那咱们关勾县这天……恐怕是要变了!”



    “我们还是早做打算为好。”



    与此同时,关勾县南边儿的县狱内。



    阴冷的牢狱两旁,每隔一个圆木为栏的牢房中间,点着一盏散发着幽幽暗光的小油灯。牢房内,一个个身着褴褛麻衣,全都枯瘦无比、披头散发的犯人,用手抓着圆木栏杆,眼巴巴地看着一群人从自己眼前经过。



    杨童禧走在前,郡尉、县令、邹玉杰、杜海明四人在后,更后面还跟着士史、尉史等一些郡尉从山海郡城带来的随从。



    直待一群人穿过了这一条狱区后,那些犯人这才纷纷发出了邪恶的笑声,隔着木栏杆奚落道:“看出来了吧?”



    “裘禁那该死的家伙,要倒霉了。”



    “嘿嘿,他也有和我们一样沦为阶下囚的一天呀!”



    “不知道那领头的小子是谁,真是给我们干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儿!”



    “可恶的裘禁,我后来听狱掾说了,我犯的那小罪,顶多不过三月牢狱而已,他居然给我在这狱里关了半年!”



    “谁叫你吐了他口水,自作孽!”



    ……



    县狱内最深处,与其他狱区完全隔开的一间单独牢房内。



    这间牢房的味道,比县狱的其他地方更加古怪,是潮湿混合着血腥并经过长年发酵而形成的霉酸腥臭味。



    整个空间显得十分阴暗,只有两旁的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灯光摇曳,仿佛一吹即要灭一般。原本身着铠甲,英武不凡的裘禁,已经换上了一套较新的囚徒麻衣,被绑在牢房正面墙根旁的一根粗大柱子上,整个人充满了颓丧的气息,但两只眼睛却充满了阴险与狡黠的感觉。



    “这案子,你可真算是煞费苦心了。”杨童禧站在被绑着的裘禁旁边,充满挑衅与挑弄地说:“真以为,你拒不承认,就能逃过一劫么?”



    裘禁瞪着杨童禧说:“一切,都是你的推测而已。等我出去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牢房门口,郡尉等一群大人物冷漠地旁观着。邹玉杰,则是死死地盯着裘禁。



    “如果没一点儿证据,郡尉和县令大人会同意我对你这么狠么?”杨童禧邪笑着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讥讽道:“说实在话,驯服绵阳是没有意思的。不过,像你这种,死到临头还嘴硬的狐狸,倒是让我很感兴趣。我告诉你。你越挣扎,就会让我……越兴奋呢。哈哈哈!”



    县令站在郡尉身侧,忍不住小声道:“郡尉大人……事情已经确定是裘禁干的了,您为什么还要同意,杨童禧再这样多此一举地重审一遍裘禁呢?”



    “在没有找到那个证据之前,我们谁相信过杨童禧的话?”郡尉淡淡反问,没等县令回答,郡尉就继续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杨童禧这样做,应该……自有他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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