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大秦一统天下后七年的时间内,虽然总有贫民士伍病饿死亡,各方派系也总有争斗。可是,在关勾县城内,这七年,还是第一次,出现了城里中上阶层的人物死亡之事。而且,十分具有戏剧性,让君子阁大感丢脸的是,这头一次死人,居然还不是因为敌对势力的阴谋,而是在江湖中最为令人不耻的同阵营反戈、自相残杀。
这事若传出去,从君子阁主陈震,到三大堂主和九大香主,以及每一个君子阁成员的脸上,都没有面子!
头发有些花白,身着纯黑色锦缎,虽然年逾半百,在这个人们平均年龄普遍不过四五十岁的年代已算老龄,但坐在黑木椅上,背靠着披有虎皮椅背的陈震,却依旧显得精神抖擞,声音壮如撞钟、充满威势:“这件事,谁要胆敢传出去的话,一律按反叛罪论处,格杀勿论!”
陈府宽敞典雅的院儿内,杨童禧率领其手下三十名君子阁打手,以及六名富杰堂伙计,还有一个旁观了事发全程,此刻却依旧一副神游天外样子的方士,站在陈震面前,大声响应道:“遵命!从今以后,我以及我手下的所有人,都会将此事烂在肚子里,绝不往外说出去半句。若让我知道谁将消息泄露,或酒后失言的话,我杨童禧第一个不放过他!”
“好!”陈震朗声道:“从今天开始,你杨童禧,便是我君子阁的第九香主,归大堂主邹玉杰掌管。”
“多谢阁主大人栽培!”杨童禧大声表忠心道:“从今天开始,我杨童禧定会为君子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杨童禧的态度,让陈震很是满意。就算是在整个君子阁内,受封时,像杨童禧这么会说话的人,也算是寥寥无几了。他看向站在他身侧,身着一袭纯白锦缎的俊朗中年人邹玉杰,微微颔首。
邹玉杰心领神会,走到了杨童禧面前,把一块刻有精细雕纹的菱形白石,交给了杨童禧,并说:“这是代表着你身为君子阁第九香主的身份令牌。每一个君子阁香主,都会有这么一块令牌,背面的数字,代表着其代表君子阁在城内掌管着的产业。天地之中,九五为尊,身为第九香主,你就是掌管着关勾县医药的三大霸主之一,代表着君子阁的颜面,可要谨言慎行。”
杨童禧心情略有些激动地接下了第九香主令,想到初来关勾县时,邹玉杰在城门口时骑马横冲直撞,心想着“还谨言慎行呢,你自己不都飞扬跋扈目中无人么?”行动上,却是一脸忠心道:“多谢邹堂主指教。”
“你要记住,人在这世上行走,靠的就是两个字:面子。”陈震继续缓缓开口说:“我辈并非官府中人,凭什么说话管用?凭的,就是一言九鼎!凭的,就是绝不受辱!凭的,就是前辈数十年,在江湖中打拼出来的名声!这面子一旦损了,名声就没了。名声没了,人在这世上,说话就不管用了。从今往后,你第九香主,就是我君子阁的第十三张脸!
面子受了委屈,要靠里子打回去!无论这一块面子,要让里子流多少血、死多少人,面子,也不能丢!
面子,是拿来看的。里子,是拿来用的。
你,明白了吗?”
“杨童禧明白了!”杨童禧手持第九香主令,抱拳大喝:“多谢阁主提点!日后,我杨童禧就算是死,也绝不会丢了君子阁的面子!”
陈震站起身来,吩咐道:“往后对外,便说是林富元为富杰堂积劳成疾,突发心疾猝死。高龙……利益熏心,偷做假账,引咎自裁了。”
“是,阁主!”杨童禧回道。
陈震没有再说话,而是拄着拐杖,缓缓走入了屋内。邹玉杰则是附耳对杨童禧说:“今后,可要与我手下的第四、第六香主好好相处。除了我之外,君子阁还有两位堂主,分别是二堂主陈明,以及三堂主宫泽山。其中陈明与我素来不合,他是陈阁主的独子,手下有第一、第二、第五香主,其中掌管着城里四分之一军备生意的第五堂主需要格外注意。宫泽山与我关系不错,手下有第七、第八、第三香主,主要负责替君子阁掌管城里的衣食生意。”
邹玉杰与杨童禧说话间,除了回屋内休息的陈震外,其他君子阁的大人物,都陆续前来与杨童禧道贺。
陈明和其手下第一、二、五香主,只是不冷不热地随口贺了两句,便离开了。而率领着的第三、七、八香主的宫泽山,年龄比邹玉杰稍大一些,显得比较热情。
向杨童禧道贺完后,三位香主站在宫泽山身后,宫泽山则爽朗地对杨童禧继续说:“听说,你是关勾县下辖的易信乡人士?”
杨童禧不明白宫泽山为何询问,不过还是回答道:“正是,不知宫堂主您是从何得知?”
“你来关勾县不久,就把益民阁搅得生死不得,可是名声大噪啊!我又如何不晓得?”宫泽山笑道:“说来,易信乡长宫泽田,正是我亲弟弟,与你也算有几分缘分,可惜了你却是跟了邹大人。”
杨童禧眼神一亮。
没想到,易信乡长,居然与君子阁有这种联系。这样一来的话,只要待自己坐稳了香主这位置,以后稍加运作,那被强征为民夫的徭役之危,也就算解除了。
一直拴在杨童禧心头的一块儿大石头,总算落地。
新人上任,自然免不了一番人与人之间交往的客套与应酬。整个下午,杨童禧都被邹玉杰带着认识阁里各位人物,与他们打好交情。傍晚又是有邹玉杰做东,设了饭局,请了城里各行各业、各家势力,以及官府军队中小有身份的人前来应局,算是为他们介绍一下以后将成为邹玉杰手下第一心腹的杨童禧。
值得一提的是,城里的大霸主张演,居然也出现在了饭局上,让饭局里的众人都颇感意外。
张演,可是与君子阁主陈震同一级的大人物,甚至从朝廷以及背景方面来说,张演还能压过陈震一头。邹玉杰只不过是君子阁堂主,他为其手下新晋香主做的局,如何能请得来张演这种重量级人物?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