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地球之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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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类。我能够感受到,你内心最深处的那份执念。”



    一片似真亦幻的恍惚之中,响起了一个如同深渊般的低语。



    “接受我的力量,解放吾之禁锢,作为交换,我会让你能够‘活着’见她最后一面。”



    并不知道这到底是谁在说话。只是弗洛伊德的眼前,似乎浮现出了那个熟悉的娇小身影。



    那些保存在他心中最深处的欢声笑语和嬉笑打闹的画面,正在逐渐的褪去颜色,变得发黄,变得碎裂,被黑白侵蚀,然后快速的离他远去。



    “不...佐伊!”



    弗洛伊德想要伸出手抓去,可却什么也没有摸着。



    空间一阵扭曲,他来到了一间平凡的家庭公寓中。



    砰——!



    水杯和盘子摔在地上的声音听着是如此的刺耳,那个年幼时无论如何也无法抹除的身影,他的父亲,胡须满布的面庞看起来是那样的可憎,怒吼溅射着口水的姿态是那样的令人作呕,他像个雄壮的猩猩一样,将双手高举过头顶,手中的木凳已经不知道多少次的重复上演,无情的朝着自己那柔弱无力的母亲狠狠砸下。



    “不,父亲,别打了!”



    自己尊敬的且年少的爱德华哥哥满脸泪花,泣不成声的抱着这个施暴者的大腿苦苦求饶,可换来的却是毫不留情的一脚飞踢。



    .......



    “这样的父亲,不要也罢...为了母亲,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大雨磅礴的夜晚,在阴暗的房间中,随着一道惊雷划过,哥哥脸上的那副表情让弗洛伊德陷入了一阵呆滞,同时也似乎永远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第二个夜晚。



    随着一声命运般的砰然枪响,弗洛伊德趴在大树上的手臂垂落下来,那把被自己偷来的步枪笔直摔下去,掉落在草坪上。



    原本是为了阻止哥哥行为的他,只是想要击中哥哥手上那刺向父亲背后的匕首,却因为年少自己的畏惧和慌乱,亲手误杀了自己的哥哥。



    施暴者存活了下来,可执行正义的人,却永远的死去了。



    从那一天起,一个名叫弗洛伊德孩子的心,也跟着自己的哥哥一同死掉了。



    他离开了家,离开了哥谭市,再也没有回去,无数年在外的漂泊和战斗,他苦练枪法,甚至拜师过刺客联盟,和这世上最危险的一群人为伍,和战争与战场为伍,最终闯下一个【死亡射手】的称号。



    但他从来没想到过,一次意外,一个名叫佐伊的女孩降生到了这个世上。



    起初他并不以为意。但渐渐的,看着这个女孩长大,他开始察觉到,好像他的内心也发生了一些不一样的变化。



    尽管和女孩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但他却越发能够感觉到,她的笑容,她那对自己的信任与依恋,她的一举一动,都如同最美丽的天使一般,牵动着他的心。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原本认为自己早已经在那个夜晚死去的心灵,好像又重新有了生的萌芽。



    他开始苦恼,该如何与一个越来越大的女孩所相处,该如何让她远离危险,不想要见到她受到任何伤害。



    只是...他注定无法能够一直陪在女孩身边,因为他是弗洛伊德,他是死亡射手。世界上最可怕的杀手和罪犯之一。



    “佐伊...”



    低语着这个被视为生命中最重要的名字,弗洛伊德那万年不变的一张坚毅冷漠的脸,虽然似乎早已经忘了笑和悲伤该怎么表现出来,但眼眶中,却盈出了一滴滚烫的热泪。



    .........



    轰——!



    冰霜杀手凯特琳那细长的冰冷指尖,在即将插入弗洛伊德头顶的瞬间之际,突然,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怖力量从他的身体中爆发了出来。



    躲闪不及,甚至连讶异的表情都来不及转换的凯特琳斯诺当场倒飞了出去,如同一颗被甩出去的炮弹,在巨大的声响之中,被整个人撞进了对岸的炎洞石壁之中,无数的碎石崩裂倾倒,让半空中的那些巨大铁链再度嗡鸣震颤起来。



    “这是...”



    康斯坦丁心中暗觉不妙,盖亚封印阵再一次被触动了!



    而同样旁观的‘布鲁斯’,则是看着眼前这惊人的一幕不自觉皱起了眉。



    “他怎么了?”



    内心中,本尊发出了强烈的质疑。



    “看来我还是低估了这个世界的星球意识...数千年的镇封,虽然遏制了盖亚的活动,但却无法阻挡它的力量始终在增长强大。”



    ‘布鲁斯’眯起眼睛,盯着那个双脚离地,开始缓缓升入半空之中的弗洛伊德。



    “他的思维与身体,被盖亚所侵入了。”



    似乎是知道本尊接下来想要说什么,‘布鲁斯’快速的道。



    “别误会,这跟你我不一样,盖亚意识注入了这个杀手的身体之中,相当于抹除了这具身体本来的人格和灵魂,你可以认为,‘弗洛伊德’这个存在,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已经死了。”



    “可是这座封印阵不是还完好吗,怎么会”



    “太阳井封印,虽然仍然在镇压着盖亚的本体,但你并不了解星球意识究竟是一种何等的存在。呵呵...当初那些自封为‘神’的家伙们来到这个星球后,并没有真正重视盖亚,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盖亚已经强到了足以让他们感受到棘手和危险的地步了。而后来,他们发现事态失控,又遇上了上帝显圣,吓破了胆...所以只能合力将它封印在这里,灰溜溜的逃走了。但封印...这终究只是缓兵之计罢了。这数千年的时光,已经足以让盖亚成长到了一个十分恐怖的地步。看样子,是死亡射手最后在丧命之际迸发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心灵执念,才让盖亚钻到了空子,占据了它的身体。”



    “别忘了,我们脚下之处就是盖亚本体所在,这么近距离的面对太阳井封印,这些家伙又打来打去的,不出意外那才奇怪了。”



    “你知道?为什么不提前阻止?”



    本尊的质疑之意更加浓厚了。



    “我为什么要阻止,我跟这些家伙很熟吗?”



    ‘布鲁斯’反问了一句。



    “我知道你想说,要是把盖亚放出去了的话,人类就要倒大霉了。但实际上,这颗星球上所有人的生死,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他的语气毫无波澜,就像是蝙蝠侠平常一贯无悲无喜的口吻一样。



    “你很清楚,就算是刚才帮这几个家伙摘了脑袋里的炸弹,那也只是为了你我之间的小小交易而已。”



    “如果眼下的这些家伙没有来到这里的话,太阳井封印本该还足够再撑上个上千年,但现在...用一句你所知道的传世警言来形容的话,没错,‘潘多拉的盒子’被打开了。而打开这个盒子的手,不是别人,正是人类自己。”



    “那么这么说来,你不是人类了。”



    本尊的质疑之中,带上了一丝愤怒。



    “既然不是人类,那就从我的身体中滚开!”



    布鲁斯眼前略微一恍惚,再下一秒,他突然发现自己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有点意思。虽然我不知道到底是谁把你变成如今这样的,但你真的认为自己是布鲁斯韦恩,是那所谓的蝙蝠侠了吗?你忘记了你的伟大和强悍,我真的很遗憾你把那一切都忘了...唉。”



    淳厚的男声在布鲁斯的心中逐渐消失不见。



    “既然你认为不需要我,那我倒想看看,你是否能够阻挡的了盖亚的出世。友情提醒你一下,既然已经发展道了这一步,事态便无法挽回了。当你解决不了这些麻烦,你就会知道,你的这身自诩代行‘正义’的面罩和披风,只不过是一场目光狭隘,且荒唐的闹剧罢了。”



    “呃啊!!”



    轰出大片碎石的烟尘之中,凯特琳斯诺披头散发的身影冲了出来,暴怒之中,她肆意的倾泻出了自己所有的力量,在整个炎洞之中刮出了骇人的冰雪风暴,雪与火,冷与热的交织,疯狂的在整个洞窟中肆虐,而铁链震颤,盖亚封印阵溢出无比恐怖的神力洪流,不仅如海浪般扫向凯特琳斯诺,同样也冲击向了升到了半空中的‘弗洛伊德’和该隐。



    法克!



    虽然不是封印阵爆发的主要攻击目标,但康斯坦丁仍只能看着冲击而来的磅礴神力在心中暗暗叫苦。



    扑身而起,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顺带着将离他最近的活人,昏迷趴在地上的小丑女一把拉到身边,浑身法力澎湃如焰火般升起,康斯坦丁双目摄出赤光,一尊火焰巨人虚影弯身浮现在他的身后,为他和怀中的小丑女抵御这下一秒轰然降临的无差别神力风暴。



    布鲁斯也来不及有任何行动,只能猛地就地一滚,来到了洞窟石壁的旁边,卷缩起身体斜靠在石壁上。随后,他便感受到自己似乎陷入了一片惊涛骇浪的狂怒之海中,无穷的神力洪流在他耳边刮起十二级风暴般的呼啸声,将他撞的跌倒翻飞,脑海中一片空白,随时都有可能被粉粹成虚无。



    但这样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太久,神力洪流肆虐过境,突然戛然而止,布鲁斯只觉得身体一轻,随后被这股余力朝着太阳井中心的范围甩了过去,天旋地转之中,眼看他就要整个人被投入火海,一只有力的大手,顺着他的手臂,将他拉住。



    随后,他的眼前,有一抹鲜红之色飘过。



    “抱歉布鲁斯,我们来晚了。”



    温和却异常沉稳的声音仿佛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渐渐的,才变得清晰。



    布鲁斯努力摇了摇发昏的脑袋,抬起头,一个印着独特S标志的壮硕身影出现在了他的瞳孔倒影上。



    “克拉克?”



    布鲁斯用许些怀疑的语气自语了声。



    “你好像遇上了不得了的大麻烦。”



    超人,克拉克的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坚毅却并不冷漠死板,他微微一笑,在半空之中缓缓落下,送了开手,任布鲁斯微微喘息着,屈膝趴在在地上。



    “你总算来了。”



    “是啊,不过看上去我和大伙们晚了一步。”



    克拉克看着布鲁斯道。



    “我还以为你在监禁中,但求救信号却从风马牛不相及的地方传递到了【瞭望塔】。”



    “那个两个家伙是什么来头?”



    克拉克扭头看向了空中的该隐和‘弗洛伊德’,突然一皱眉头。



    “死亡射手?他这是怎么了。”



    “那已经不是弗洛伊德了,他被这个星球上最可怕的存在占据了身体与心灵。”



    布鲁斯苍白的脸上总算恢复了一丝血色,连他自己都有些糊涂,虽然感到身体十分难受,但他却并没有受到严重伤害,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能在这样恐怖的神力潮汐中存活下来,莫非这又是心里的那个声音搞的鬼吗。



    “我一直以为,你这个名头应该是用在我身上的。”



    克拉克收回了目光,转回头来。



    “...那么恭喜你,现在不是了。”



    布鲁斯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克拉克舒缓了许些表情,再度露出笑容,对着布鲁斯伸出了手。



    “还能站起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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