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泥生料的配比一直没有找到一个最合适的,煅烧出来的水泥不是太软就是太散,要么又或是太硬难以粘结。
试验还在继续,韦仁实让焦海清看着,自己出了煤场,回到了家里。
“小郎说的还真对,那几个人已经不成样子了。”石老大说道:“头一天还没听见坑声,第二天晚上就开始在里面叫唤了。到第四天的时候就求着放他们出去,什么都愿意说。我看他们还有丝气力,便没有理会,又关了一天,关够了五日。”
“这法子其实是用来治军伍里那些刺儿头的。”韦仁实说道:“这叫关小黑屋,关个三两天出来,不用打骂,那些刺儿头也能安生好长时间。更不用说对付这些不太专业的刺客了。”
虽然听不懂什么叫不太专业,不过众人还是听见了军伍的字眼。
马伟龙于是便问道:“这种治人的法子……小的在行伍里倒是没有见过。”
“那若是关上几日,还不服呢?”郑里正好奇的问道。
“行伍里的人嘛,其实都是自己人,哪儿能下狠手。”韦仁实笑道:“这法子须配合着其他的法子用。若是还没用,就换其他的法子,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察之以罚,上上政治课,背背军规,写写检查……呃,你们听不懂没关系。不过若是像这样的刺客,只要不让它自尽,其实拷问的法子多了去了。便是不想要太过血腥的手段,那就之后将他换个屋子,里面不分昼夜,都是灯火通明,再派人轮流盯着,无论如何不能让他闭眼睡觉,看他能撑过几日。”
“若是再不行,重新关回小黑屋里,因他看不见,便用小刀往他身上划个口子——自然,只是做个样子,不要太深,稍微流出些血滴来便会自行停止那种。只是不要让他知道,而是偷偷在屋里放置一桶水吊起来,桶底扎个小窟窿,让水一滴一滴往下滴。还要告诉他,那是他的血在往外滴,令他相信是自己的伤口在往外滴血,什么时候血滴完了,什么时候就死了。当然,若是愿意开口,自然会带他出来止血疗伤。”
“其实,多数人悍然赴死,其实都是热血冲头的一时间的事情,等过去了,便会不愿意死。怕死其实是人的本性,尤其是当他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又感受着自己的血一滴滴往外滴落的时候,心里更加折磨。”
众人下意识的顺着韦仁实的话想了想,只是一想,都觉得身上一渗,便不再多问了。
石老大将韦仁实带到了地窖外面。
地窖里面一片黑暗,人被关在里头,这黑暗渐渐开始没有边际的延伸。
刚开始,被关进里的人并不害怕。
他笃信杀生佛,认为它一定会来保护自己。
可是黑暗仍旧漫无边际,连同声音也一道被黑暗吞噬了。周围岑寂无声,只有他自己的喘息,才会发出些响动来。
黑暗愈发浓重,且越发感受不到边际。
他开始心慌,于是嘴里谩骂起来,制造些动静出来,好让自己不那么心乱。
可是那声音也没有回响。
任凭他一遍遍的说话、大骂、大笑……什么反应都不会有。
同样的,黑暗中也并不会一丝别的声音传来。
被关在里面的刺客感觉,黑暗似乎愈加浓稠起来,仿佛有了实质,从四面八方将自己往一团挤。
他似乎感受不到自己的四肢了,它们好似通周围的黑暗融到了一起。
渐渐的,他感觉,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似乎消失了。
接下来,整个身体的一切,都好似消失了一般,唯有这一片无边无际的浓重的黑暗和死寂。
还是黑暗,还是死寂。
他连呼喊也放弃了。
黑暗和死寂侵蚀这他的全身。
恐惧开始悄然出现,可任凭他怎么做,都不能改变这黑暗和死寂。
他甚至想,关押他的人莫非使了什么邪术,将他投入一片黑暗无声的地方。
脑海中泛起曾经的日子,虽然苦,可至少能看见,虽然累,可至少能说话。他开始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行刺,不然,就不会被抓住,不然,就不会陷入这无边的黑暗和死寂——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
他绝望了。
他呼喊起来,愿意说出一切他知道的事情,只求能从这片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死寂当中解脱。
可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绝望!绝望!绝望!他要疯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这无边的黑暗中过去了多久。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说出你所知道的一切,就放你出来。”
突然,一个声音从头顶上传来,就好似从天上传来的声音一样,传到了他的耳边。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他慌忙开口,听起来却觉得好似不是自己的声音。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他只求能从这无边的黑暗和死寂中脱离。
一道光亮照了进来,仅仅是一丝,他便觉得分外刺眼,赶紧闭上眼睛,
等待一会儿,又缓缓睁开,他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就在这么小小的一个地窖里面!
可对那无边黑暗和死寂的恐惧却已经深入骨髓。
见上面迟迟没有回应,他更加慌忙的喊道:“我愿意说!我全都说!”
地窖上的盖子被揭开了,一个人下来,只松开了他身上绑缚着的绳索,却仍旧缚住手脚,将他推到地窖口下面,扛起来递了上去。
刺客瘫软在了地上,贪婪的大口大口吸着空气,一口气一直吸的胸口鼓掌鼓掌仿佛要撑开一般才罢休。
他看见了自己跟踪一路的目标,正似笑非笑的盯着他。而此时那个笑容,却犹如鬼怪般令他恐惧。
“到底不是专业的刺客,意志力不够啊。”韦仁实看着地上瘫软成一团的刺客,笑了笑,说道:“说说罢,关于你们的教,将你所知道的一切全都交代出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