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适突然叹了口气,道:“可惜,内府里面不出一个韦卿这般的人才,朕这内库当中,却不知何时能像韦卿家这般,区区半年多,就能如此进项。”
这句赤裸裸的暗示,让韦仁实一愣。
这货还真是够不要脸的。
到各地宣索,让各地的节度使月进和日进,开办宫市,让太监们去巧取豪夺,这些钱不都充入了内库,供你享乐了?
但是考虑到以后自己还要在人家手底下混,韦仁实只得说道:“臣愿为陛下分忧!不知陛下所需几何?”
李适看看韦仁实,笑了笑,道:“呵呵,朕乃一国之君,怎会张口问韦卿要钱。”
韦仁实心底暗暗嗤笑,不然呢?
“还请陛下明示!”韦仁实问道。
“朕这是问策于韦卿啊。”李适盯着韦仁实,慢条斯理的说道。
明白了,这是想要本公子带你赚钱带你飞?
韦仁实当即点了点头,道:“臣明白了。陛下,眼下其实正有一个法子,可使得陛下内库多添一笔进项。且若是操持的当,这份进项不仅极大,且还能一直做下去。”
李适脸上终于露出颇有兴致之色,问道:“韦卿且说来听听。”
“遵旨。”韦仁实说道:“陛下,微臣尚未得陛下封赏之时,在洛阳城有一个酒楼,名曰一梦楼。如今,这一梦楼正在重修洛阳城外不远的河堤。微臣所说的进项,就来自于这河堤上面。”
“河堤?修河堤向来花费颇多,怎可能还反而有所进项?韦卿说话可要想好再说。”李适顿时脸色就有些不渝,微微皱起眉头说道。
韦仁实心里更凉,果然已经是一个昏聩的君王了。听见这个,不是先问河堤怎么会被一个酒楼去修,而是先问河堤怎么可能有进项!
呵呵,颇有一番不问苍生问鬼神的感觉。韦仁实心中冷笑。
“嗯?修缮河堤乃是州府之事,户部每年都要拨下专门的款项去修缮。怎的会让一家酒楼去修河堤?”李适突然眉头一拧,问道。
韦仁实心里一乐,哎哟,总算是想到正事儿上了。
“自然是州府摊派。”韦仁实说道:“不过,陛下,微臣今日不是说这个。微臣是说,这州府摊派河堤,给私人修缮,其实就是一个能够获得进项的路子。”
韦仁实聪明的没有在河堤到底该谁来修的问题上多说什么。
皇帝愿意去管的,这一句就已经够了。皇帝要装作不知道的,任凭说了再多也是无用。
“修缮河堤,向来都是大花费,如何能有进项?”李适听韦仁实这么说,也就暂且将这件事情抛开到一边,问道。
“若是寻常的河堤,自然是只有花费,没有进项。”韦仁实说道:“不过,微臣将河堤重新设计,便能了。”
“哦?”李适很感兴趣,做起来的身子也往韦仁实的方向靠了靠。
“微臣将河堤分做三层。”韦仁实说道:“高则为道路街市,中则为观景赏河之所,低则乃临河散步之处。其下是水。每一阶以数十级台阶相连。河堤三阶共水一道造景成园。如此河堤亦成园林,不设限制,任谁都可以前往游玩,便可吸引更多的人前来。”
李适问道:“河堤本就花费巨大,若是要造成园林一般,只怕花费更多。既成园林,又无所限制,自然吸引许多人去游玩。可这又与进项有何干系?”
“那最上面一层的街市也是我修的啊。”韦仁实又道:“河堤园林吸引过去了那么多人,这些人游玩之余自然要吃吃喝喝,兴许还要买些其他东西。大可将上面的街市做成商坊,譬如二市一般,商铺林立。那么这些街市铺子,无论是租给旁人,又或是自己开个酒楼食肆之类的,不都是进项?游人不绝,进项不止。”
李适一听,便道:“韦卿的意思是,朕的内府可以像韦卿的酒楼一般,去修建这种新的河堤,修成之后,以河堤园林吸引人过去,在以上面的街市获取租金或经营之利?”
韦仁实点点头:“正是如此!我朝每年要修缮的河堤许许多多,若是都在修缮的时候逐步改成这种河堤,那内府手里面会多出多少街市,街市里又有多少铺面,又能从中获取多少钱财之利呢?”
李适有些讶然,脸色的神色看起来似乎还有些不可思议。
韦仁实猜,此刻他的心情若是用后世的话来形容,那肯定是一句:“还有这种操作?!”
“陛下,臣愿意将洛阳城外那一截河堤上面的街市铺面,献给陛下一半!”韦仁实借机行礼说道:“陛下可暂且借助洛阳这一截河堤,且先看看成效。”
既然这个领导爱财,那就投其所好吧。
说罢,韦仁实又道:“陛下,不是微臣不愿意全部献与陛下。只是修筑河堤,洛阳城内其他几家酒楼食肆也出了些钱财或人手,且修筑河堤乃是州府所摊派,里面还有州府的份子。微臣却是做不了主的。给陛下的这一半,是当初州府答应给微臣的,故而微臣能做得了主。”
“唔,韦卿为朕献出奇策,朕又怎能再去占韦卿的便宜。”李适笑了笑,却忽而脸色一沉,道:“朝廷每年都向州府拨下款项,专用于修缮河堤。州府竟然要摊派出去,那拨下去的钱财——呵,韦卿,洛阳城的河堤修成,朕与韦卿各占一半便是。”
说着说着,李适的脸色露出了一抹冷笑。
不过韦仁实却是心中大喜。本来,这一次修缮河堤,最大的变数,就是修成之后州府看到好处,进而食言,将最初答应给韦仁实自己的那些也都收回去。那么一来,一梦楼修筑河堤,便只能落个好名声——虽然,能落个极好的名声有助于形成一梦楼的品牌效应,长远来说也是不赔本儿了。但却也少了极大的好处。
这一下,有了皇帝的金口玉言,这一半的街市就是板上钉钉了。洛阳州府胆子再大,也不敢收回去了。
“微臣拜谢陛下!”韦仁实立刻又行一礼,说道:“陛下,其实这法子还可以再发散一下。陛下其实也可以像这一次一样,将河堤的修筑,摊派给私人去修。不过,就不是摊派了,而是让私人主动去竞买河堤的修缮之权。这不仅省下了河堤修筑的钱财,反而又多添一笔进项。”
李适一愣,下意识的道:“韦卿是在说笑吧,哪里有这般傻的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