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仁实清楚的知道,无论任何行业,任何事业,乃至于任何工作,想要立足,就得拿出实力。
这份实力,既要包括业务能力,也要包括应对能力。
业务能力自不用说。应对能力,就是无论发生好事还是坏事,你都能够从容的拿出一套行之有效的办法,提升自己的形象,亦或是最大程度的减少损失。
别人看着你是如何应对事务的,也会从中判断你的能力与价值,进而决定以后如何对待你。
论业务能力,一梦楼如今的业务自然是不消多言的。
这应对能力,一梦楼到现在却还没有表现出来过。
设使一梦楼这一次能够轻松化解九楼一阁的“阴谋诡计”,那日后不论是行业当中,还是在洛阳城里,一梦楼才算是真正的立足。
“孙鹏,你安排人去向九楼一阁送下请帖,就说我三日之后在一梦楼设宴招待他们的东家。”韦仁实对孙鹏吩咐道。
“郎君,您是要打算怎么做?”孙鹏问道。
韦仁实笑答:“不管他们推举咱们一梦楼做会首的目的是甚么,这一顿饭总归是少不了的。当面说说话,也许能觉察些什么。”
孙鹏点头应承下来,便立刻下去准备请帖去了。
韦仁实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已经出现了行业联盟的雏形。这九楼一阁的人要推举一梦楼做会首,看来做上会首一定不是甚么好事情。
九楼一阁联手将一梦楼推上了会首的位置,要是答应了,会有什么在等着一梦楼,这还不可而知,但一定不会是甚么好事情。
而一旦拒绝了九楼一阁的推举,那这九楼一阁对外便有了联手对付一梦楼的理由和借口。
不能打无准备的仗啊。
韦仁实挑了些最好的白酒,出了门,到了张干的住处。
门房通传一声,不多时,便放韦仁实进去了。
到了正堂,见了张干,韦仁实将酒送上前去,笑道:“我这几日又来洛阳,便想着过来拜访一下张大哥。”
“来则来,韦兄弟又何须客气。”张干见韦仁实拿来了礼物,便笑着说道。
“我来洛阳开这一梦楼,到现在算是站住了脚跟。能一直这么顺利,想来跟开张之时张大哥的捧场有莫大关系。”韦仁实笑道:“这份人情还是要承的。”
“那照你这般说法,某岂不是要承韦兄弟更大的人情?”张干笑了道:“这三碗不入城酒,如今只能在一梦楼里喝,且一人一日最多也只能三碗,带不出酒楼。某却能从一梦楼里买到,拿出去换了不少人脉。这都是韦兄弟给某脸面。”
“不管怎么说,如今一梦楼总算是在洛阳城内站稳了脚跟。”韦仁实笑道:“其他做这个行当的,也承认了咱们一梦楼,这不,看咱们一梦楼生意好,还准备推举一梦楼做这酒楼食肆行当的会首。”
“嗯?”张干眉头微皱,转头看向了韦仁实,道:“谁准备推举一梦楼做会首?”
“自然是这酒楼食肆行当里面,在洛阳城里生意做的最大的九楼一阁啊。”韦仁实又笑道。
张干摇了摇头,道:“当会首不是什么好事情,韦兄弟莫要中计。”
“张大哥也是这么觉的?”韦仁实笑问道。
张干眼睛一眯,顿了顿,道:“看来韦兄弟已经看出来了。那韦兄弟可知道为何他们会推举你一梦楼做会首?”
“愿闻其详。”韦仁实坐正了身子,说道。
“每年夏税收过之后,河南尹要将税收充缴国库。”张干笑道:“税收多寡,关系到州官这一年里的功绩。旁的地方,天高皇帝远,朝廷顾不上,也懒得管。州官多在两税、间架、茶叶等定税之外,又多添杂税,以增加税收,除供本地所用之外,尽量往国库充缴更多的税收,以显其政绩。洛阳乃是东都,天子跟前,河南尹还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多加杂税,可也想多充缴税款来彰显政绩啊,只得将税收尽数充缴。可地方做事也得用度,收来的税都充缴了国库,这些用度问谁要?就出在了洛阳城内这些大商号的身上。既为会首,肯定要表率,自然比下面的商号要多出。”
“原来如此。”韦仁实点了点头,笑道:“原本我还想推辞了这会首,如今听此一说,看来这会首还得势在必得啊!”
张干一愣,道:“韦兄弟这是何意?”
“这若是操持对了,那可是一件好事情。”韦仁实答道。
“韦兄弟是说,做会首是好事?”张干问道。
韦仁实摇了摇头,说道:“我说的是出钱给州府用这件事情。”
“出钱给州府用是好事情?”张干嗤笑了一下,道:“韦兄弟,不是某说你,莫要将州府里面那些人想的多好。他们贪得无厌的时候你是没有看见。倘若你觉得出钱给州府用,就能让州府向着你的话,那某得告诉你,等你有难用得找他们的时候,他们只会一个个撇的一干二净,更会落井下石。”
韦仁实点头笑道:“张大哥提醒的是,这我也知道啊。可若是我本就不图他们庇护呢?”
“那韦兄弟图个什么?”张干又问道。
“名声。”韦仁实笑道。
“名声?”张干又露出一个哂笑来,道:“出钱管州府用度,能搏来个什么名声?不过是让人以为是趋炎附势之辈而已。至于州府,它才不会给你什么名声。”
“张大哥有所不知。”韦仁实笑道:“我说的这个名声,却不是从州府而来的。”
张干盯着韦仁实看了一会儿,又道:“某言尽于此,至于韦兄弟要如何做,是韦兄弟的决断。某倒是好奇,这人人避之不及的事情,韦兄弟是如何将其做成好事的。”
“那就请张大哥看个热闹吧。”韦仁实笑了起来:“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嘛。”
“那某便拭目以待了。”张干也笑了笑,说道。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