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乞川这几个人,他还是很有好感的,而且乞川明知赤脊吞金兽不带回来肯定没有办法交待,还把赤脊吞金兽拱手让给了卫然,这也让卫然颇为感动。
卫然确实从赤脊吞金兽身上得到了不少好处,虽然能够猎杀异兽他的功劳最大,但没有佣兵小队的追捕线索,卫然也没办法自己找到这神出鬼没的异兽。
而且战斗的时候佣兵小队也帮了不少忙,最后好处却让他一个人得了。
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这个道理卫然还是懂的。
遇到这样的事情,他不能坐视不管。
浣溪虽然年纪小,却也明白囚犯是没有那么自由的,抽噎着道:“囚犯哥哥,那你到时候一定要来啊,我们就在城东的寻芳楼旁边,那里有一大排屋子,你说野兽佣兵团,就都知道。”
浣溪这段时间已经尝尽了人间冷暖,她求遍了以前的同伴们,但一听说是乞川的事情,都没人敢管,现在帮乞川,无异于和另外两个副团长作对,就算愿意看在往日情分上想帮忙,但一想这样一来要得罪另外两个副团长,就都不敢帮了。
浣溪也只是武者级初期的灵武者,在佣兵团里算是最弱的,又是小女孩,除了乞川大哥没人愿意带着她,要不是浣柳身手还高强一些,两姐妹早就饿死了。
现在浣柳受伤,乞川大哥也倒下了,要不是丘虎看在以往的情分留了下来,她早就支撑不住了。
现在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浣溪紧紧的抓着卫然的衣服,虽然听到卫然一再保证,但还是舍不得放开,她害怕一旦她放手,希望又破灭了。
卫然被抱住,脱不开身,只好扶着浣溪的肩膀:“小溪,你先去照顾你姐姐和乞川大哥,我一办完事,就赶过去。”
浣溪只好放开卫然,可怜兮兮的看着卫然:“囚犯哥哥,你一定要来啊。”
终于挣脱了浣溪的小手,卫然出了口气:“放心,我一定去。”
说完,卫然连忙跟上了囚犯队伍,囚犯和官差已经快等的不耐烦了。
卫然回头看了一眼浣溪,看到小姑娘还站在原地,流下的眼泪在脸上还未干,瘦弱的身子在风中显得愈发凄凉。
卫然心底又浮现出洛依蘅的影子,想起远在九黎的洛依蘅,心里更加沉重,他知道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只能一狠心,跟着离开了。
在苦役营交接并没有花太长时间,两个官差都想赶紧交接完赶回帝都。
在交接完后,卫然连同囚犯们一起成为了苦役营的一员。
正午时分,卫然到达住宿的地方,用杂草和土墙铸就的棚子,这就是苦役们平时住的地方。
一排排的棚子里,臭气熏天,苦役们只有一卷草席躺着,很多都是衣不蔽体,形容枯槁。
棚子周围是围墙,只留了一个进出口,由士兵把守着,防止苦役逃走。
卫然从小锦衣玉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哪见过这种场面,路上赶路也是经常住在驿站,餐风饮露也是偶尔为之。
他生性好洁,颓废的时候不在乎,现在已经静下心来,看到这满地狼藉,也是眉头深皱。
卫然在营地里走了一圈,从里到外,都是如此,全都是臭气熏天,茅房就在近侧,大风刮过来的时候,那股味道,堪比毒药。
“这也太夸张了吧,这么脏的地方,他们怎么活下来的。”玄鳞幽龙震惊道。
“开饭了!”营门口传来一声大喊。
两个肥胖的厨子端着一口大锅摇摇晃晃走了进来。
苦役们刚才还没精打采的,听到开饭的声音,纷纷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群人好像饿死鬼投胎一样,疯狂的冲向门口。
两个厨子看到蜂拥而来的人群,赶紧把锅扔在地上,躲了开去,好像生怕肮脏的苦役把脏东西蹭到在他们身上。
每个苦役手里都拿着破碗破瓢什么的,只要是能盛饭的东西,都齐上阵,围着大锅抢夺了起来,也不怕饭烫,抢到了就狼吞虎咽的赶紧吃完,再去盛饭。
这时候就体现出来身体的重要性,强壮的苦役能吃的多一些,那些瘦弱的,连挤都挤不到跟前,有的体弱多病的,只能捡掉在地上的吃。
卫然注意到有一个小孩,十一二岁的样子,头发掩住了一只眼睛,个子不高,很是瘦小,身手却灵活,手里拿着一个小碗,在人高马大的苦役群里钻来钻去,不一会就钻到了大锅旁。
小孩踮起脚伸进锅里去舀饭,这时候锅里的饭已经被抢夺了大半,只有锅底还有一小部分。
小孩身体太矮,伸长胳膊也舀不到锅里的饭,最后小孩着了急,一咬牙,整个身子往前一靠,扒在了锅上。
锅是大铁锅,用生铁铸造,煮饭的时候烧得通红,经过这会功夫,也还有很高的温度。
小孩胸口刚靠上去,胸口和铁锅接触的地方就升起了一阵白烟,像烙铁整个烙在胸口上。
小孩的小脸瞬间挤成了一团,却还是咬紧了牙,使劲把手探向锅底,舀到了一碗饭。
舀到饭后,小孩蹲身钻出人群,不顾胸前已经被烫的皮开肉绽,撒腿向着草棚里跑去。
小孩边跑边喊:“爷爷,吃饭,有饭吃了!”
小孩刚走进棚子里,迎面撞上了一个黑塔般的汉子,汉子轻松的捏住了小孩的脖子,从小孩的手里抢过碗,“你爷爷都快死了,还浪费什么吃的。”
“黑塔,你放开我,你放开我,这是我给我爷爷抢来的。”小孩挣扎着。
“小杂种,在这里,我说了算,你和你爷爷都是该死的杂种,一点活都不能干,还要吃东西。”黑塔说着把饭倒进了嘴里。
“黑塔!你把我爷爷的饭还给我,呜呜~~那是我给爷爷的,我爷爷生病了,他不吃饭会死的啊!你把饭还给我,你把饭还给我~”
小孩哭了起来,拼命挣扎,却挣不脱黑塔的手,想打黑塔,却身小力弱,碰都碰不到黑塔的身体。
“哈哈哈!!!”“小杂种,你使劲啊!看你有多大力气!”“你和你爷爷两个废物,早该死了!”
周围的苦役们平日里受尽奴役折磨,看到黑塔欺辱小孩,心中有着扭曲的快感。
小孩听到周围人的嘲弄,不再哭了,小孩的头发挡住了右眼,仅剩的左眼玄色的眼瞳中浮现出一抹疯狂,冰冷的杀意凝若实质,眼神扫过黑塔和周围的苦役,冷冷道:“总有一天,我要把你们都杀了!”。
黑塔看着小孩的眼睛,忽然打了个冷颤,好像有人在背后吹着冷风,一股凉意出现在心里,身边的温度一下子降低了很多。
“黑塔,你不会被吓到了吧。”“呵呵,黑塔胆子原来这么小。”
小孩的表现让黑塔生出了一股莫名的惧怕,周围的刺激声更是让黑塔恼羞成怒。
黑塔狞声道:“就凭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黑塔的手攥紧了小孩的脖子,细小的脖子在黑塔粗糙的大手中像随时会折断的柳条。
草棚里爬出了一个老人,老人枯槁苍白的脸上充满了朽斑,瘦得已经近似枯骨,抱着黑塔的脚喊道:“放了…放了我孙子…”
黑塔看着地上的老者,一脚踢在老者的胸口:“滚开!老杂种!”
老者飞了出去,落在地上滚了几滚,吐出几口鲜血,昏死了过去。
小孩的脸憋得通红,眼前已经开始发黑,渐渐的已经快要失去意识,周围起哄嘲笑的声音越来越远。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