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蒙蒙撤了结界,她在里面应了一声道:“本郡主知道了。”说罢了,给灵儿使了个眼色。灵儿明白过来以后,便隐身趁着余蒙蒙下马车的时候,跟在了后面。
在轿内待了许久,一拉开轿帘,余蒙蒙便觉得刺眼。及至下了马车,转身一看,门口居然立着白蕴真。他的脸色惨白,神气已然不复往日,浑身都带着灰败的丧气,其身上穿着太子的朝服。显然,是从皇宫中匆忙出来,还未来得及换装。见了余蒙蒙以后,他先给余蒙蒙拱手见礼。余蒙蒙福身,只打量了一眼便立即收回了目光。因为她发现白蕴真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带着莫名的哀怨,虽然模样依旧清冷孤傲,也不失气度,可是就是令余蒙蒙看了经不住心里发软,后撤自己的底线……
看到白蕴真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以后,余蒙蒙便没有多说一言,提步麻溜地跟着进去了芙蓉楼。后面的一众仆从被她安排在楼下的一角候着,吩咐无须跟上来。
芙蓉楼今日依旧客满,里面熙熙攘攘得热闹非凡。余蒙蒙侧目,想白蕴真还真是心大,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以后,他除了神情看起来比较憔悴以外,竟然其他的一切照旧如常。
光此一事,就令余蒙蒙心中佩服。她定了定神,问道:“太子殿下可是从宫里出来的?”
“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白蕴真用敷衍的口气说了便就完了。就在余蒙蒙以为他不想同自己多做交流的时候,白蕴真却又开口了:“七弟去了东宫数次,不见总归不好。”
余蒙蒙听后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地问:“你来芙蓉楼之前,已经见过了白慕?”她说完以后,才发现自己太过震惊,而忘了对两位殿下的称呼。
白蕴真显然是注意到了她的失误的,轻笑一声,少年特有的朝气到底还是将脸上的惨白褪去了不少。若不是已经见到了芙蓉楼的地下室里的惨状,已经知道了采薇的死,余蒙蒙定然会相信,这个笑容如同春日暖阳般温煦的少年,是不会同任何的阴暗产生联系的。
而余蒙蒙知道,白蕴真也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白蕴真对余蒙蒙说道:“是啊。本殿下猜,七弟这两日之所以这么密切地来拜访本殿下,怕是为了郡主的吧。”
余蒙蒙心中不得不承认,这个男子真的十分聪明,不论是什么事情,只要经他的手碰个开头,内里究竟如何,他便马上就知道了。
不过现在不是叹服对方本事的时候。对接下来的事情,余蒙蒙也无意隐瞒,等上了楼梯,往拐角处走的时候,她故意道:“那太子殿下应该也不会不知道,本郡主同时也请了七殿下和三殿下一同前来了吧?”
白蕴真的脸色消退得更快,变得更是惨白。他停下脚步来,看着余蒙蒙一言不发。眼光平静如水,不是如同余蒙蒙想象中那样狠厉,而是给人一种渗人的寂静感。余蒙蒙觉得自己快要被吸进去了似的,内心慌张动摇。
若是对方用狠毒的眼神看她,甚至是想伸手把她推下楼去,兴许也没有令余蒙蒙这么害怕。她浑身的汗毛倒竖,嘴里还尤刺激白蕴真道:“太子殿下这是很高兴的表情吗?或许,你也很期待你们兄弟之间能好好的用个午餐吧?”
“郡主,你真是令本殿下大开眼界。”白蕴真说了这话以后,脸色似乎恢复了平常的模样。他不再用那种平静得令人害怕的眼神盯着余蒙蒙,而是转身,继续带着余蒙蒙往前走。
余蒙蒙跟上去,她看不到的是,她自己的脸色也经过方才那遭,有些惨白了,额头甚至还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显然,白蕴真方才那话,不是在真的夸她。
及至到了房间门口,余蒙蒙这才惊觉,原来白蕴真带着自己来到的,竟然是他日常在芙蓉楼活动所用的屋子——也就是自己同度月见所谓的东家的的时候进来过的屋子。她警惕地看着白蕴真,问道:“怎么是这里?”
按照她的要求,分明应该是一个宽阔的包厢的。怎么可能是白蕴真的临时居所呢?
“有何不可?”白蕴真转身,摊开双臂,站在门前,理直气壮地反问余蒙蒙。
余蒙蒙朝里看了一眼,挑眉笑道:“难不成,待会儿三殿下和七殿下来了,太子殿下打算就在这里招呼他们?”
白蕴真回答她的,还是那句有何不可。见余蒙蒙仍旧犹豫不决,他便惨白着一张脸笑道:“莫非,郡主是害怕进来我这个屋子?胆子竟然如此小嘛?”
天知地知,余蒙蒙最怕的就是激将法!心中明明知道,却还是不由自主地会跟着走。
再则,她以为,白蕴真显而易见,身边已经没有了任何强力的助力,她就算进去,也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因此,余蒙蒙便耸耸肩,大方地绕过白蕴真走进去这个她已经进来过的地方了。
首先映入目中的仍旧是那副令自己记忆深刻的有关自己的画像。余蒙蒙皱眉,正想问白蕴真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脑海中的白华却率先反应过来了,他对余蒙蒙要求道:“蒙蒙,将那副画毁了。”
余蒙蒙看着有些舍不得,何况这副丹青的作者还是祁国有名的五公子之一……她实在是不舍得毁了这么好的作品。虽然上面画着的女子是她,令她有小小的不适感。
因此,她传音问白华:“为什么,这画的是我。”她的潜台词是,这个画的是她余蒙蒙,而不是白华的王后余蒙蒙。
白华接道:“正因为是你,才要将这画毁掉。”
“魔君,我实在不懂你的意思。”余蒙蒙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老老实实地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我是我,而不是您的妻子。所以,希望您不要对我有太过的干涉,这样会令我十分的不舒服。”58xs8.com